豌豆一愣,抬頭看著醬瓜“你要錢干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事了?現在廠里能拿出來的流動資金,全部被我用來擴建了。還有提車,前后十多輛車,全部折合下來得有百八十萬了。給我一段時間,我湊湊,應該能有的!
陸歡歡抓住我的手,對我搖搖頭“浩浩,不要這樣,我有錢。你別給我壓力了,我會戒掉的,相信我,我一定會的。你們的錢是用命拼出來的,你要堅持這樣,我就離開這里。知道么,這樣只會讓我欠你更多的人情,我怕一輩子都還不完了。”
“好了,我去公司了!
她從我身上站起來,走的很慌忙。
棍子,老王,醬瓜以及豌豆,他們四個人都盯著陸歡歡的背影看,直到她開著一輛車離開。
收回視線,豌豆猶豫幾秒,欲言又止的樣子“浩子,我跟你說點事,你不要往心里去,就當是給你一個提醒。陸歡歡看起來不對勁兒,具體點,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看著她的言行舉止,整個人都不對了!
“你小心點她,我不希望自己以前開的玩笑,真應驗了。我們不想看見你死在一個女人身上,要是她真沒有問題,你怎來,我們不管。要有問題,當斷則斷,你要忍不下心來,我幫你下手!
醬瓜跟著點點頭“我以為就自己一個人這么覺得。”
我抓起桌子上的包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咬一口,香味四溢。
“我會注意,都吃啊,看著我干什么呢?不錯,越來越香了。廠子現在擴建缺錢,我把婷姐留給我的總裁賣了,醬瓜幫我去看看有沒有買家,手續齊全!
醬瓜和豌豆要說話,被我打斷了“你們別說話,先聽我說。我現在不缺錢,有吃有喝挺好,還有一棟大別墅住著。生產廠是我們的根基,大家一起拼出來的,包括醬瓜,你嘴上不說,但是我們都能看出來,你壓力是最大的,要是最害怕的。”
“廠子到了緊要關頭,宋輝又虎視眈眈,處心積慮想要我們哥仨兒的命。都是倆兒肩膀抗一腦袋的,誰也不怕誰,對不?飛哥一直奉行的人生真理,我老家還有一間磚房,今天就回去賣了。我有買家,以前我爸得風寒,沒錢治病,有人來問過,我爸要留給我以后結婚用,也就沒賣。”
說完,我站起來“醬瓜跟我一起去,今天就把房子賣了,能賣多少算多少。車子先聯系買家,這事聽我的。”
醬瓜干脆的說行,豌豆也同意了。
“走吧,現在就走,棍子和老王留在廠里,幫豌豆一起看著!
交代了幾句,我和醬瓜走出辦公室,寬敞的停車場上,停車五六輛嶄新的車子。三輛長安面包,一輛大眾cc,還有一輛就是婷姐留給我的總裁。
醬瓜做到駕駛座上,我坐在他旁邊,吃完了手里的包子,我點了支煙“出發。”
老家的房子我一直想賣了,只是沒有時間回老家。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離開這個城市了,總不能把房子一直荒廢著。
我爸媽面朝黃土背朝天勞累了一輩子,就給我留下這一棟還沒有裝修的毛房。
我心里沒啥怨言,他們盡力了,農村人,性格憨厚老實,只曉得悶頭苦干。
半個鐘頭時間,我們上了去晉縣的高速路。
醬瓜看我臉上流出不少汗,問道“浩子,沒事吧?”
我深吸一口氣“有點虛,剛出院。”
醬瓜樂呵問“浩子,你家院子里那顆石榴樹還在么?又大又甜,距離上次去你家,差不過有四年多的時間了。挺懷念我們哥三個的,喝酒打架,天不怕地不怕,大街上看見誰牛逼了,總想著跟人家干一架,證明比人家牛逼。結果被你爸揍了一頓,哈哈。”
我笑了出來“行了,害老子的生活費少了一半。石榴樹早砍了,賣了房子,以后我就是飄無居所的人了,也就是社會上的蛀蟲。呵呵,真有意思?紤]清楚了嗎,什么時候想好了,就抽身離開。咱們重新換個城市生活,無憂無慮的,然后結婚生子!
每每我提及這個話題,醬瓜總會用沉默來面對我。
習慣了他這臭德行,我沒有在逼他。
抽完一支煙,他說話了“再給我一段時間,等我把家里安定下來,就聽你的。到時候,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那兒。你說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
“做好了,老司機要飆車了!
醬瓜吼了一聲,車速突然加快,很明顯的推背感。
從市里道晉縣一個多鐘頭的路程,醬瓜只用了二十多分鐘。
下了收費站,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心里滿不是滋味。兩人商量了下,決定先找個館子吃飯,在商量賣房子的事情。
期間韓寒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讓我去公司一趟。
得知我在晉縣,沒好氣的罵道“許浩,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我的秘書,你太自由了吧?”
我苦笑“行了,你扣我工資不就成了!
懶得跟她廢話,我掛斷電話塞到口袋里面。醬瓜看了我一眼,豎起大拇指“浩子,我就納悶了,你小子到底給那些女人灌了什么**藥?那么多美女圍在你身邊轉?像哥這么優秀,這么帥的男人,到現在居然還是單身,太沒有道理了。”
我瞪著他“滾犢子,韓寒那樣的女人,你比我清楚她后面的道兒,咱們開罪不起。能讓她欠咱們人情,那是好事情,關鍵時候能救命。信不信,上次就算我們沒能把蘇曲兒救出來,她自己也有能耐去找宋輝要人!
韓寒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在心中,她說,我是一個正當生意人。
我在想,如果這個女人拋棄了自己的底線,會做出什么瘋狂事情來?
兩個人點了幾個小菜,一大碗米飯,一邊吃一邊聊天。回家的感覺真好,我緊繃的神經不覺間放松了,渾身說不出來的舒服。
吃好飯,醬瓜往桌子上拍了兩百塊錢,和我走出了館子。
站在門口,我抬頭看著周圍豎起的高樓大廈,心里忍不住的感慨。在四年前,晉縣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破縣城。這里的人,幾乎家家戶戶靠種菜為生。
如今再來,周圍鋪滿了水泥路,私家車也多了起來。猶記得這家餐館對面,曾是一個農貿市場。
以前一家三口,早上四點起床,我爸拉著推車,我和我媽在后面推著。走上半個多鐘頭的路,就為了五十塊錢,那會兒農民賤價菜更賤。
現在對面已經是一片商貿大廈,我看了幾眼,坐上車子。
醬瓜問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我尋思了下,說道“先回家看看,好長時間沒有回家了!
醬瓜記得路,讀書那會兒,我家就是他的第二個家。
他也激動,在這里我們留下了數不清的懷念。
花了十多分鐘,車子緩緩駛入通往村子的水泥路,兩邊是菜地和花棚。村子里大多數人都蓋起小洋樓,遠遠的,我便看見我家的磚房,只有一層,而且還沒有刷水泥上色。
與周圍貼滿瓷磚的樓房比起來,格格不入。
突然駛入的豪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些年輕人看著我們的車子,指指點點。
“哎,那不是許老漢家娃兒么?你看像不像,完全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什么像不像,那就是小浩子!
“不會吧,他家窮成什么樣子了,能開這十多萬的小轎車?”
“傻逼,跟著我念,那叫瑪莎拉蒂,一百多萬的車!
周圍議論紛紛,醬瓜升起車窗玻璃,把車子停到村子的大客廳健身場上。下車時,他從座位下面摸出手槍,別在腰上。
“你干什么?”我抓住醬瓜的手。
他笑道“以防萬一!
下了車,我往周圍看了眼,不少村民圍上來跟我說話。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鄰居,我笑著寒暄了幾句,和醬瓜擠開人群。
“我靠,浩子,幾年沒見,都開瑪莎拉蒂了!币坏缆曇粼谖疑砗箜懫,我扭頭看去,那張臉有點熟悉,一時叫不出名字。
我對他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我加快腳步,往家里走去。手中用力的攥著鑰匙,雖然我幾年沒有回家,可鑰匙一直隨身攜帶在身上。
來到門口,我發現鑰匙怎么也插不進去。
“鎖被換了?”
醬瓜立刻皺起眉頭。
我敲了敲門,沒過幾秒,里面響起了腳步聲。我心里‘咯噔’一聲,為什么會有人住在我家,還把鎖換了?
鐵門被打開,看見來人,心里非常不爽。開門的是我二姨,沒想到她家能光明正大的把房子占為己有。
二姨看見我,臉上先是有些慌亂,接著就冷靜下來,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回家。她嘴里帶著笑容“浩子,怎么回來了?”
我開口道“這是我家,我不能來么?”
我爸當初得風寒時,無力承擔醫藥費,二姨家看見我爸,猶如見了瘟神。治病這些年,他家沒出分文,以前跟她家接了一千塊錢的學費,更是在我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差點逼死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