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你小子不想活了?”陽哥咧嘴一笑,牙齒很白。他也抽煙,但是牙齒上沒有一點煙垢。如果韓寒是我在女人中見過的極品,那么陽哥絕對是男人中我見過最帥的。
我說了句題外話,問他說“哥,你長這么帥,其實可以找個小富婆包養(yǎng)你。真的,你還可以挑什么樣的小富婆包養(yǎng),一輩子都不愁吃穿。我有你這么帥,一定要去找個有錢的女人,最次也是白富美。”
陽哥撇了撇嘴,說“我現(xiàn)在賺的,也不比被小富婆包養(yǎng)來的少。只是現(xiàn)在該玩的玩了,該吃的吃了,該喝的也喝了,就沒有了什么追求。等以后你到我這個地步,也會和我一樣,對金錢方面已經(jīng)麻痹。”
他說的話我沒法兒反駁,陽哥吃喝穿非常普通,一套阿迪達斯的運動服,我看見他連續(xù)穿了一個星期。洗了穿,臟了洗,始終是一套運動服。
只有正式的場合,他才會穿上西裝。
陽哥穿西裝的樣子,連我都覺得,同性戀不是不能接受。
換好拖鞋,我把腦袋中的雜念甩出去,往男賓更衣室走去。今晚要不是陽哥跟著我來,到現(xiàn)在我不一定能找到肥膘,我對他就一無所知。
盡管不愿意承認,但是我心中有這個想法時,有意無意的就想拉陽哥下水。
我知道打電話給他,關于槍這件事上,他會追根問底。我執(zhí)意要去,陽哥不會放心我,會跟著我一起。這有點利用感情的嫌疑,當然這些小算盤,早就被陽哥看穿。
他一個字都沒有提起,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開口道“哥,謝謝你。”
陽哥背對著我抬起手,擺了擺,示意沒事,開始脫衣服。
脫下上衣,我看見他后背上紋著一朵玫瑰,對,就是一朵紅色鮮艷的玫瑰花,紋的非常逼真。陽哥既不是像那些大哥紋龍虎豺豹之類的玩意兒,也沒有紋更高一級的睜眼關公,盤山龍。
他就簡單的紋了一朵玫瑰。
第一眼看起來,玫瑰太妖艷了。
除開這朵吸引視線的玫瑰花,剩下的地方全是傷疤,刀傷,槍傷,還有許多我念不出名字的傷痕。密密麻麻,像老樹盤根一般,縱橫交錯的留在后背上。
每一處傷疤,都代表著一場廝殺,天知道留下這么多的傷痕,陽哥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生死?
跟著換上一件浴袍,跳過洗澡,把手槍揣在浴袍里面,跟我走了出去。
這兩年隨著越來越多的娛樂場所開業(yè),這里的生意被沖淡不少。服務員倒是精神抖擻,可惜洗澡的人,沒有幾個,大多數(shù)是內部員工。
肥膘坐吃山空,死守著自己的財勢,現(xiàn)在不過是夕陽紅。用不了多長時間,即便不用人打,他也會自動破產倒臺。
“小浩子,我在認真的跟你重復一遍。待會兒看我眼色行事,能做掉肥膘做好,要是做不掉就撤。今晚和上次不一樣,上次許爺是你堂哥,他可以容忍你的做法,但肥膘不一樣。出了差錯,別說你,搞不好連我都要留在這里。”
“從碧海云天里面,我們是客,他才是主人。”
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陽哥能親自陪我犯險,為了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堂哥身邊的人,待我視如已出,我不能在傷他們的心。
再炙熱的一顆心,也會有冰冷下來的一天。
我問他碧海云天內部空間很大,上下四層樓,該到哪里找肥膘?
陽哥說道“一般這種場合,辦公室都是設在頂樓,這樣客人打擾不到,安靜的環(huán)境適合辦公。我們就去四樓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再用我的方法。”
他摸爬滾打十幾年,除開落下的一身疤痕,就是這豐富的閱歷了。
我跟往樓上爬去,每一層樓梯都鋪著松軟的地毯,踩在上面很舒適。要不是為了做掉肥膘,我真想好好休息一晚上,享受被人伺候的時光。
說開了,這種洗浴中心就是養(yǎng)豬場所,天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我盡量裝的很自然,自己不如陽哥那般坦蕩,臉上帶著微笑,像極了真正來消費游玩的客人。服務員更沒有什么警覺,一路上碰見了對我們都挺客氣。
后背上,冒出了不少虛汗,本以為自己可以豁達的做掉飛鏢。到了臨近時機,準備動手時,才發(fā)現(xiàn)要做這件事,需要多大的勇氣?
那種感覺,就像恐高癥的人第一次蹦極,那是一種幾乎失控的激動。
陽哥看見我臉上汗水太多,輕輕拍打我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不用非要把他打死,你可以讓他去醫(yī)院住一段時間,沒有精力去管你那個小哥們兒。肥膘的基業(yè)有很多人虎視眈眈,他一旦出事,那些人會在幾天時間把他的產業(yè)瓜分了。”
這個場合下,我腦袋無法冷靜思考,是陽哥的話提醒了我。
醬瓜,老王,棍子三人是肥膘的左膀右臂。現(xiàn)在醬瓜帶著他們兩人反出肥膘手下,沒有了得力人手,肥膘要去住院了,別說對醬瓜下手,就是自己的基業(yè)都沒有精力管理。
為了防止他去小診所,下手就要超出小診所能夠醫(yī)治的范圍,還不能直接傷了他的命。
家產被吞,就算肥膘活下來,那也是敗家之犬。沒有錢,他有何資本去斗?
我看了眼陽哥剛毅的側臉,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深不見底,他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老練,好像經(jīng)歷了人世滄桑一樣。
偏偏在平常時候,他卻又一幅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才是方陽的魅力。
思緒中,電梯來到四樓,周圍一下安靜下來。我仔細看了看,電梯外面是一條走廊,里面有幾個房間,最重要的是這里沒有服務員,也就是說賓客一般不會來這種地方。
八成幾率是肥膘的辦公室,鋪著紅地毯的走廊盡頭,我看見門口站著幾個人。
剛才我換鞋子時,看見肥膘帶著人走進來,正是這幾個。相隔時間那么短,我不會認錯人。
他們像是沒有脊背骨,軟軟的靠在墻上,手里夾著煙,正在吹牛。其中一個還穿著拖鞋,染著一頭黃色頭發(fā),右耳上掛著個女人的吊墜。
看見此刻的場景,我腦袋里面下意識浮現(xiàn)出那晚在龍王山莊的畫面。那群跟在堂哥身后的人,統(tǒng)一穿著黑西裝,大頭皮鞋,筆直的站在他身后。無比的氣派威嚴。
那種整體形象,就跟受過專業(yè)訓練一樣。
結合肥膘這些手下的樣子,感覺兩者間的素質天差地別,沒有可比性。
他們看起來,更像幾個街頭混混。
陽哥面帶笑容,率先走出電梯,往走廊盡頭那個房間走去。我們的出現(xiàn),引起了守在門口的小混混的注意,耳朵上掛著吊墜的黃毛走了出來,伸手指向我們“干什么的?”
陽哥和善的笑了笑,停下腳步“哥,我們是來洗澡的,這不是洗累了,想要上來休息。第一次來,不知道是怎么規(guī)劃休息區(qū)的。怎么?這里面不能休息嘛?”
黃毛罵罵咧咧“你他媽的廢話,你看這里是能休息的地方么?”
陽哥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瞪著眼睛說道“電梯能直達四樓,我肯定以為在這里休息了。再說這些房間,不就是讓人休息的嗎?”
黃毛頓時火了“休息你麻痹,這里是辦公室,是你們能上來的地方?”
我終于知道碧海云天的生意為何這么差?俗話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真是大實話。醬瓜他們離開后,肥膘手底下就沒有人了?找了這幾個豬隊友,再好的生意都能給攪黃了。
陽哥嘴里仍舊在笑,只是笑容的味道有些變了“哦?這些房間,不就是準備給客人睡的嗎?送上門來的生意,你們還不做,真長見識。”
話才說出,黃毛來到他身邊,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草,我看你是來鬧事情的吧?給你三分鐘時間,消失在我面前,否側今天我讓你們不能站著下樓。”
無論多高的身份,只要時做生意,所奉行的是以和為貴。像這種開口驅趕客人的事,我頭回見,難怪肥膘的底子一天不如一天。
就在黃毛伸手推陽哥時,我看見他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反手耗住他的頭發(fā),把他的腦袋按在墻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十分嫻熟的反擒拿。
陽哥哈哈大笑“老子就是來砸場子的,你能奈我何?”
他抓著黃毛的腦袋,往墻上一撞,咣的聲,頭破血流。黃毛捂著腦袋慘叫出來。
我照著身邊最近的人上手了,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在他后退之余,往前大跨兩步。拳頭用力的打在他鼻子上,鼻血飛濺,又照著襠里來了一腳。
他捂著襠跪在地上,表情痛苦。
外面的動靜驚擾了辦公室里面的人,我看見辦公室大門被打開了,里面浩浩蕩蕩沖出來十幾口子。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中計了。
沖出來的人,手里全提著片刀兒,有個人肩頭上扛著一支老式火銃,以前農村用來打獵用的,屬于最原始的玩意兒。
陽哥嘴角不屑的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摸出別在腰上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