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悠悠的目光看過去,浣溪嘴角的嘲諷明晃晃的,映襯著陽光,竟有些鮮亮,可是穆瑾卻絲毫不在意。
“所以,你才能撿回一條命!”
話音落下,穆瑾轉身就要離開,邢影又跟在穆瑾身后。
“浣溪,孤與你最大的不同便是,你自認為自己與孤同是天界公主的身份,不應受到薄待,可是你卻不知道,孤厭惡的卻是這身份!”
穆瑾什么時候離開的,浣溪不清楚,她的腦海里一直回想著穆瑾最后的那句話,像是魔咒一般圍繞著她,揮散不去。她看重的就是這身份,自以為同是天界公主,才不甘心,可是長歌卻不在意,她與長歌之間的差距真的就這么遠嗎?
舒蕓出現在浣溪身邊,扶著浣溪,浣溪有了支撐,這才好受一些。
“你還好吧?”
浣溪轉過頭瞪了一眼舒蕓: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舒蕓嘆了一口氣,說道:
“看你的笑話對我有什么好處嗎?我只是不明白,她跟那凡人在一處不是正好襯了我們的心意了嗎?你為何還要拆散他們?”
浣溪推了一把舒蕓,將身體的重量靠在劍柄上,惡狠狠的說道:
“你懂什么!她害我如此痛苦,我又怎么能讓她稱心如意?不要以為你比我高尚很多!我們都是勾結了濁影的,都一樣!還有,風釋晨你永遠也不要肖想!他看不上本公主,更看不上你!”
舒蕓被猛推了一把,有些站立不穩,冷哼一聲:
“是,我們都一樣,所以,你這個天界公主如今不也落到了這般地步嗎?”
浣溪被舒蕓諷刺,覺得受到了極大地羞辱,可是她如今卻修理不了舒蕓,只得支撐著劍柄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去。
舒蕓冷笑的看著浣溪的背影,還是施法將浣溪帶了回去。
穆瑾回到靜心苑的時候,靜心苑里靜悄悄的,南寧和靜姑姑都不在,穆瑾便坐到了床上調息著,浣溪勾結了濁影,修為確實提升不少,加上自己因為給宋漠渡骨血損了不少修為,因此和浣溪一番打斗下來,穆瑾多多少少還是受了些波動。
邢影看著穆瑾,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尊主,小神幫您調息吧?”
穆瑾擺擺手:
“不用,孤休息會就沒事了。濁影那邊,不可掉以輕心!”
邢影埋下頭:
“是。”
“你去看看外面,把南寧叫進來。”
邢影出去沒多久就進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小丫鬟。穆瑾和邢影都是施法回的靜心苑,那些下人都不知道他們的王妃已經回來了,還是邢影去外面沒找到南寧,隨便拉了一個小丫鬟進來的。
小丫鬟進來看見穆瑾就跟乖巧的跪在地上,匍匐著身子:
“奴婢參見王妃。”
穆瑾皺眉,不是叫南寧進來嗎?
“南寧呢?”
小丫鬟抖了一下,顫巍巍的道:
“回王妃的話,南寧姐姐和靜姑姑,她們...她們都被關起來了。”
“誰做的!”
難得看見穆瑾疾言厲色的樣子,小丫鬟抖著肩膀:
“是.....是王爺.....吩咐的,王爺說,王妃涉嫌謀害......側妃....”
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們都聽說了這個王妃不好相處,雖然這幾個月穆瑾都是一副溫文的樣子,可是此刻穆瑾突然的疾言厲色,小丫鬟就害怕了。
看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害怕的模樣,穆瑾有些心煩,一揮手:
“下去吧。”
小丫鬟這才忙不迭的爬起來跑了出去。
小丫鬟走后沒多久,穆瑾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宋漠便過來了。
看著穆瑾躺在躺椅上閉目的樣子,宋漠火氣更加烈了。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穆瑾的手腕,將穆瑾拉了起來。
衣袖滑落一分,露出穆瑾纖細的手腕,宋漠的力氣很大,被捏著的那一處都泛了紅,可是穆瑾卻毫不在意,仿佛被捏著的不是自己。
“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泠兒!泠兒與你無冤無仇,你怎么狠心!”
毫不意外的,穆瑾的心又開始抽痛了,強忍著扯出一抹笑容:
“王爺這是什么意思?”
“你別跟本王裝糊涂,上午你剛去了泠兒的院子,泠兒就昏迷不醒,除了你還有誰!”
穆瑾微仰著頭,一雙眸子不似以往那般澄亮。
“王爺一次次的為了一個側妃與臣妾這個正妃發火,王爺可有想過臣妾的感受?臣妾對王爺的心,王爺就這般任意踐踏嗎?若我真的要對她動手,她如今還能好好活著?”
宋漠看著穆瑾的眼眸,里面有著情誼,有著痛苦,唯獨不能忽視的,是在意。
宋漠有些不忍,他一直將穆瑾試做宋漓那邊的棋子,一直防備著穆瑾,哪怕穆瑾說了再多次與宋漓無關,只是想要陪在他身邊,可是他卻不敢相信,身在王室,總是有許多的身不由已。更何況他心中早已有了曲泠兒,那個從小就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的那個女子,他割舍不掉!
強忍著忽視掉穆瑾的眼色,宋漠放開了穆瑾的手,微微側了側身子,半對著穆瑾。
“穆瑾,本王知道,你本事過人,似你這般聰慧的女子本不必屈居在本王這小小的懷王府中。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可是泠兒不同,她只有本王了。她不及你的才情容貌,不及你的身世背景,就當本王求你,莫要與她計較可好?”
正如穆瑾所說,她要真的對曲泠兒動手的話,他是防不勝防的,這段時間以來,他也能感受到一些穆瑾對他的情義,只是他不知道這里面摻雜了多少真心,多少算計。可是與曲泠兒比起來,她的分量終究是輕了一些,甚至可以忽略。
“王爺只知道我可以選擇,卻從來不在乎我到底要不要這些選擇,若是可以,我寧愿舍棄這一身,換得一人相守。只是王爺從來不在乎罷了。”
看著宋漠為了曲泠兒兒軟下來的語氣神態,穆瑾感覺好像前段時間施定魂法之時被針刺的那種鉆心的感覺又回來了,只是這一次更加疼了些。
“宋漠,你的心,當真就如此冷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