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半月有余,到了一年一度的佛曇廟會,城外的玉佛寺早早地便開始準備起廟會來。
一大早穆瑾就被蘇未羽拖了出門,說是帶她去感受著佛曇廟會的盛典,也順便求一支簽,佑他們生生世世不離的愛情,穆瑾無奈只得隨了他去。
可能是時辰還早的緣故,雖然路上有很多人,但是廟會還沒開始,大家都不急,所以道路到也不見得有多擁擠。
陽光傾灑下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總是很耀眼,穆瑾微微閉眼,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走到玉佛寺,山門兩邊都站著僧人,一路站到大殿門口,看來這玉佛寺果然是香火鼎盛啊!
穆瑾和蘇未羽攜著手走到大殿門口,這時大殿里有很多香客正在朝拜,大多都是女子,輪到他們的時候,蘇未羽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嘴巴輕啟說了些什么,又虔誠的拜了三拜,站起身來,蘇未羽疑惑地看著穆瑾道:
“哎?小瑾,你為何不拜?”
穆瑾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不信佛。”
“世間的大多女子都信佛,唯獨小瑾你不信,看來你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穆瑾歪著頭,頓了一下:“你也說了是大多數女子,我偏偏是這少數。”
蘇未羽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笑道:“我倒是忘了,小瑾你師從黎山老母,應屬道家吧?”
穆瑾點點頭:“確是道家,不過我可不是道姑。”
蘇未羽來了興致,追問道:“小瑾,你倒是同我說說你師傅的事唄!以前只是聽說過黎山老母的名號,卻從未有人得見過,我也懷疑過,不想真的有這號人!”
穆瑾走出大門,望了一眼外邊的天空,天空晴朗,藍藍的,很是美麗。
回過頭來,問:“你果真想聽。”
蘇未羽也跨出來,說道:“恩,想聽,不過你若是不愿意說便不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穆瑾看著蘇未羽站在朝拜的眾生面前,竟覺得有些違和,蘇未羽不應該是這些人中的一個的,他應該屬于這戀戀紅塵中。
“走吧,我慢慢說與你聽。”
一邊走著,穆瑾一邊為蘇未羽講述了一些關于黎山老母的傳說故事,又順帶講了自己“從師時候”的事情,蘇未羽聽得津津有味。
“照你這么說來,那黎山老母果然是個得道高人。”
穆瑾搖頭:“師傅早已位列仙班了,是實實在在的神仙。”
蘇未羽聞言不再走動,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穆瑾走了幾步這才發現蘇未羽沒有挪動步子了,于是回頭看著他,問道:
“怎么了?為何不走了?”
蘇未羽快步上前拉住穆瑾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聽說你們修道的都是要斷情絕愛的,小瑾你會離開我嗎?”
穆瑾伸手撫上蘇未羽的臉,仔細的描繪著他的輪廓,然后輕聲說道:“我只是個俗家弟子而已,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不用斷情絕愛,所以我不會離開你。”
得到了穆瑾的肯定,蘇未羽放下心來,只是握住穆瑾的手更加用力了些,生怕她真的會離開。
走到寺廟的左邊殿門前,那里聚集了許多游客,蘇未羽拉了一個人來詢問,才知道原來大家是在求簽。
蘇未羽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穆瑾打趣道:“你不會真的想求一支簽吧?”
蘇未羽點頭道:“是啊,自然是要求一支簽的。”
穆瑾道:“這術士講的做不得準,都是胡謅的。”
蘇未羽撒嬌道:“我們就求一支,求一支就好了,好不好?”聲線濡濡,弄得穆瑾投降道:
“好吧,好吧,我們就求一支,真拿你沒辦法。”
蘇未羽展開笑顏,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穆瑾在心頭想到,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愛一個人的感覺,不管對方要做什么,都會一味地縱容,蘇未羽這個人已經在她心頭了,很深很深。
蘇未羽見穆瑾那無奈的笑容,樂道:“小瑾,我只是想求個安心,想同你長長久久在一起。”
穆瑾又能說什么呢?凡人的寄托不過就是這些罷了,蘇未羽只是將她放在心里,才會做這些自己看起來很幼稚的事情,可是她竟有些感動,于是穆瑾也認真的回答道:“好。”
等了許久,周圍的人才漸漸散去,蘇未羽和穆瑾走到卦攤面前坐下。
“大師,我們也想求一支簽。”蘇未羽神色恭敬。
那僧人摸著山羊胡須點點頭,將簽筒遞給蘇未羽,說道:“請施主搖一支簽出來,然后告訴貧僧所求什么,貧僧就為施主解簽。”
蘇未羽接過簽筒,閉上眼睛虔誠的搖了一支出來,將簽遞給僧人,說道:“大師,我求的是姻緣。”
僧人仔細的看著簽文,沒有說話,蘇未羽有些緊張:“大師,此簽何解?”
僧人道:“施主所求,貧僧無法為施主解惑,還請施主莫要怪罪。”
蘇未羽皺眉道:“這是為何?”
僧人把簽文遞給蘇未羽,只道了句:“施主自己看了就明白了。”
蘇未羽拿過簽文,竟看到那簽文上一個字也沒有,空白一片。疑惑道:“大師,這是怎么回事?”
僧人嘆道:“這簽筒里七七四十九支簽,每一支都有簽文,沒有空簽,可施主搖出來的這支卻一下子顯了白,貧僧也無可奈何,這也是天意啊!”
蘇未羽緊張不安,這是意味著什么嗎?穆瑾感受到蘇未羽的的不安,便反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沒事,蘇未羽這才有所好轉。
穆瑾微笑道:“不知大師可否為我也解一支簽?”
僧人看了穆瑾一眼,若有所思,手指輕點,方才說道:“請姑娘恕罪,貧僧不敢解姑娘的簽。”
穆瑾也看著僧人,目不轉睛:“喔?這是為何?”
“姑娘身份貴重,貧僧不敢妄言。”
穆瑾看這僧人說得神神道道的,莫非他真有什么道行,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大師知道我是何人?”
僧人閉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方才睜開眼睛,說得:“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穆瑾嗤道:“哼,你這和尚,不要跟我打啞謎,我今日就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說對了,我不會怪罪于你,若是說錯了,以后就不要再出現在世人面前,攪得人心惶惶,如何?”
蘇未羽拉拉穆瑾,示意她不要對大師無禮,穆瑾卻不理他。
僧人還未說什么,那旁邊作陪的小和尚倒是開口了:“你這女子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榮國第一高僧法明大師!竟還大言不慚,口出狂言!”
“呵!第一高僧?法明大師?那又如何?”穆瑾輕蔑道。
蘇未羽聽小和尚說出那僧人的身份,頓時站起身來,對著法明大師道歉道:“大師恕罪,小瑾她并無惡意。”又看向穆瑾:“小瑾,大師可是得道高僧。”
傳聞,榮國第一高僧法明大師至今已有一百五十歲高齡,自退出玉佛寺方丈之位后,便開始游歷天下,很少有人得見他,只在三年一度的佛曇廟會里出現,也隨心為香客算卦,所以平日里要得法明大師的一支簽可是難上加難,不想今日竟能在此碰見這傳說中的得道高僧,因此,蘇未羽對他很是尊敬。
穆瑾語笑言兮:“我怕大師受不起。”
法明大師見穆瑾渾身氣勢清冷,嘆道:“姑娘戾氣太重,應當有所收斂,免得傷人傷己。”
法明大師一開始見穆瑾眉目清奇,猜測應當不是凡人,但具體是什么身份卻看不出來,所以不敢妄自言論,可是穆瑾竟然絲毫不尊重他,再怎么樣,他好歹也是榮國第一高僧,豈容這般輕視!因此法明大師有些生氣,勸諫穆瑾。
穆瑾此番是真的怒了,說她戾氣太重?傷人傷己?這和尚好大的口氣啊!
“你住口!本姑娘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和尚來說三道四!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姑娘,貧僧所言,俱是事實。姑娘若是不信,又何必來這佛門之地?”法明大師也有些生氣,想他一代高僧,如今竟被個小姑娘瞧不起,雖然她身份不一般,可自己也不許她這般輕視!
“佛門之地?不要說你這小小的玉佛寺,就是西方佛祖的壇會本姑娘去得,你去得嗎?”穆瑾語氣間盡是嘲諷,說完以后連蘇未羽也不搭理,徑直走了。
“你!...”法明大師搖了搖頭,只是嘆了口氣。
蘇未羽見穆瑾生氣離開,只對法明大師抱歉說道:“大師勿怪。”就趕緊去追穆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