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卿悄然無言。
白狐：“怎么，這種問題，都不好跟我這個名義上的星月湖首領說嗎？”
“不，也沒有……”
“那你在猶豫什么。”
寧以卿，苦笑了起來。
“沒什么。你……實在是太像你母親了。不管這件事的核心離你究竟有多遠，但凡只要被你揪住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也根本沒人能阻止你追尋真相的腳步。”
白狐，微微有些神傷。
“可我，確實對母親沒有一點印象了……”
寧以卿，終于還是好奇地問了起來：“你是怎么知道，末日沙場Extra是需要定期停機維護的？”
白狐：“結合我自己的經驗和對以往發生的事情做出的總結，還有我對現今星月湖組織技術水準與所作所為的了解。
還有，先驅組織的存在。”
寧以卿攤了攤手：“愿聞其詳。”
白狐，淡然地分析了起來：“從末日沙場剛剛開服我就發現了，這個游戲里的NPC人物很明顯不對勁。他們的智能等級太高。
以往來說的話，從真正意義上來判定人工智能的智能等級，有一個幾乎無法被提及的極高標準，那就是圖靈測試——
能不被真正的人類察覺出與人類有所不同的人工智能，便是合格的人工智能。
然而這個標準一般只在科幻小說里有所提及的原因，正是因為這在現實里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長期來說，很難，現在的話，不可能。
但是在末日沙場里，他們出現了。而且，是成群結隊的出現，一口氣就冒出來了數十上百萬。
這樣的情況，我只能用兩種情況來理解。其一：他們根本不是NPC，而是之前那些一直定居在地球的外星人本體。
這個想法幾乎被我一下子便否決了。這也不大可能，那些人我是見識過的，他們可沒那么好的心思陪我們玩游戲，還有這么好的演技。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另一種可能了……
人造數據生命。”
寧以卿眉頭一皺，多少聽懂了一點白狐的思路。
白狐：“單純憑借超級計算機的超高性能，以現在的技術手段，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高級人工智能都帶不動。
就算你們已經借助外星科技，搞到了他們的量子計算機來組成末日沙場Extra的服務器，要同時支撐起這數百甚至上千萬的人工智能NPC，也是個相當麻煩的事情。
那么問題來了……
且不論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考慮到了另一個問題：你們，為什么要傷筋動骨地這么做？
人造數據生命，是唯一可以解釋現在末日沙場內這么多NPC情況的解釋。但我很好奇，你們，為什么要做出這種東西來。”
寧以卿糾正道：“具體的實施程序，很多都是由你們星月湖的人來進行的。南極洲支部的人幫了很大的忙。”
“嗯，我知道。南極洲支部從上次AR戰爭起就一直負責服務器部分的工作不是嗎？不過現在我奇怪的并不是這種事，而是更簡單的一個事實。
你們先驅組織的人這么大費周章，究竟是想做什么？我媽一直忙到連面都沒見過我一次，她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寧以卿：“所以，你就猜到了停機維護這件事？”
“不，這不能叫猜。”
白狐鄭重道：“從星月湖組織的大體計劃來看，你們，多半是為了給日后的晉升儀式做保險，在研究人類的生命形式在晉升時和晉升后的可逆性變化吧……
換言之，你們在研究如何把這些純人造的數據生命NPC，從末日沙場Extra里轉移到現實中！”
白狐，咄咄逼人地分析著，不知不覺口干舌燥，忙將手邊早已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
“這個生命形式降級的過程，首先必不可少的就是巨額數據的變動與拷貝。而這個過程，必然會導致服務器某些零件的迅速短路關機。
而折中這一切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以停機維護來掩飾這一切。屆時，全部的玩家單位都會掉線，暫時穿越回到現實世界中。
當然，是和這末日沙場的上千萬個數據生命一起。”
“厲害。”
寧以卿，忍不住拍手叫絕了起來。
“整個計劃都被你猜了個差不離。
不過，你還是多少高看我們了一點。實際上，我們并不打算將整個末日沙場Extra里的NPC生物全部降級到現實里去。
我之前也拿到過一份從南極洲支部發來的報告。據我所知，如果真的要把所有的數據生命盡數降級回現實，服務器恐怕就不是崩潰那么簡單了。
不僅服務器會徹底報廢，全服二十萬玩家，同時也包括數據生命和被保存在這里的先驅組織，外加同樣定居在這個世界里的那群外星人，統統都會命喪黃泉。”
白狐，默默打了個寒戰。
“在地球的那些外星人，一定不是那個文明的全部人口吧。這等慘案一旦發生，那人類要面臨的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寧以卿：“不用擔心，對此南極洲支部那邊的說法是，只要停機維護的時候保證所有人類玩家都是下線的狀態，大家就不會有事。
這次的停機，只是一個實驗。我們最多只會把十個數據生命暫時降級回現實的碳基生命形態。”
白狐：“包括NPC，外星人，還有你們先驅組織的人嗎？那么，你們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停機維護。”
“根州會談以后。”
寧以卿，也十分有壓力地喝了一口水。
“現在，ECMT，安煞，AR星月湖三個玩家軍團之間的梁子已經結得太深。不過物極必反，某人認為，這個所謂的復仇聯盟和榮耀聯盟之間的對壘，很可能會在根州會談前后直接結束。
換言之，這場戰爭，很有可能會如你所愿，不會真正爆發起來。”
白狐聽到這里，心頭又是一動。
“某人？誰？先驅組織里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也在關注這邊的爭霸戰事？”
“那是當然了。”
寧以卿，暖暖一笑。
“雪優可不像作良。和你一樣，她向來不屑于遮掩自己的感情。
尤其在我們這些手下眼里，她可是個出了名的女兒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