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再次重新打量起了這個神秘的人物。

寧以卿！

那句話，再次說出了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寧以卿，鄭重其事道：“第一次AR戰爭，我也參加了。

只不過，當時的我并沒有作為玩家加入到了刺激戰場里，而是以先驅組織第二批先行者的身份，通過第一次AR戰爭作為儀式加入進去。

我是人類陣營中第二批成功晉升為數據生命的十三名先行者之一，是人類整體升格為數據生命的嘗試中，總共一千三百名參與者之一。

第一批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的母親，我的妹妹，池雪優。”

白狐的目光，凝固了。

寧以卿：“這下你明白作良為什么要騙你你說你母親已經死了吧？那時候你還小，根本不可能理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但有一點他沒有騙你。

那就是，你已經再也看不到你母親作為傳統人類的樣子了。現在的我們，和那些外星人一樣，都是將靈魂寄托在能量中的一縷幽魂。只有在這AR世界里，我們才可以相見。”

白狐，一字一頓地問道……

“那，媽媽她葬在哪兒了。這個我父親也沒有說過，也沒帶我去掃過墓。”

寧以卿無奈地苦笑了起來：“你、你怎么還沒想開啊，你現在可是星月湖的首腦誒！

首先你要記住的一點就是——你母親沒有死，同樣的，我也沒有死。沒死為什么要下葬？又哪兒來的墓地？

其次，就算你非說你母親已經去世了。那我也只能告訴你，正常的升格程序，是不會留下遺體的。那是通過外星技術輔以一連串復雜程序與儀式，完成的一種生命形式的升格。”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頓。

“雪優她升格的時候，我是在場的，后來我也是親身體驗過的。直觀來講，就像是……原地消失了？”

白狐，搖了搖頭。

“我開始有點理解了，聯合國軍那些人，為什么這么抗拒我們。原來我們一直在研究的，居然是這么可怕的東西……我，一生都沒有感受過她的擁抱和體溫。”

寧以卿，安靜地看著白狐。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照片。

“不。你感受過。”

寧以卿，鄭重其事地將那張照片遞給了白狐。

“人類所有的血腥與殺戮都在這里，人類所有的榮耀與夢想都在這里。做出你自己的決定吧，桐桐。始于志，終于行。”

白狐，顫抖著接過照片。

“坦白說，我對你有些失望。”

寧以卿站起身來，離開。臨走前又補了一句：

“不過還好，先驅那里有相關的預案，只不過我也沒想到這個預案也會給你用上就對了。我想，你很快就會接觸到那個了。”

白狐呆呆地看著那張老照片。

一行清淚，再次從臉頰上滑落。

照片上，一小撮人圍坐在一間似是醫院病房的房間里，氣氛其樂融融。

池雪優，寧以卿，沈作良，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

原來父親年輕時候這么帥啊……

沈作良胳膊里夾著一卷報紙，正無比體貼地在給池雪優斟紅棗茶。而寧以卿則在一旁嬉皮笑臉，似是在央求著想抱抱自己剛出世的外甥女。

母親一臉憔悴一臉疲憊地坐在病床上，目光里卻是無限溫柔，完全無視姐姐的請求，笑著凝視懷里安睡著的那個嬰兒。

這，就是那時候的我嗎？果然，那時候我還不記事。

但我，確實見過母親！

白狐抿緊了唇，無言。

緊緊將那照片抱在了懷里，沉默著，低下了頭。

不過另一方面，她理智的一面也提醒了她，除此之外，這照片里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大姨以外，還出現了兩個她沒見過的人。

一個戴粉色圓框眼鏡的年輕女孩，雙馬尾，粉頭箍，身上的穿著也是粉白相間，看來是很喜歡粉色調了。

整張照片里除了母親以外就屬她最安靜，暖暖地倚站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杯咖啡，似是工作百忙之余來看一眼，眼神里完全可以看出來，她對這孩子不是一般的喜歡。

另外，還有一個十分可愛的小男孩，乍看不過三四歲，步履蹣跚的年紀。他縮在寧以卿腿邊，緊張地牽著寧以卿的衣角，似是不大擅長應付拍照這種事。

總體來說，是一個十分秀氣而羞澀的小男孩。

美人胚子啊。

白狐砸了咂嘴，不知為何竟是想起了這個詞兒。

那個男孩余光瞥向鏡頭這邊，又讓白狐不由得好奇起了這張照片當初是誰拍的。

從關系來猜測的話，這三個人估計是……比較近的親戚？大姨在場，那這兩個人，十有八九應該至少有一個是父親那邊的親戚吧。

嘛，猜也沒用。

白狐帶著淚，卻是暖暖地笑了起來。

“大姨，那個，照片里這幾個人都是誰啊？”她抬起頭問起，卻見，寧以卿早已離開。

白狐翻過這張照片，掃了一眼照片的背面。

卻見那里規規整整帶著十分簡潔的幾行字跡，秀氣而又工整。

“致我最愛的兒子和女兒：

如果看到這張照片時你依然心有迷惘，一定記住，你并不孤獨，媽媽一直在看著你。另外，你們還有彼此。

池雪優。”

這是媽媽的字跡嗎？

白狐看見這行字，登時渾身大震！

這個該死的老爹，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我怎么……我居然還有個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她趕緊將那照片翻過來，重新打量起了那個羞澀的小男孩。看年齡，他應該比自己大上四五歲左右，拿來認親的話，恐怕很難憑這張照片猜到哥哥現在的模樣。

白狐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如果自己有個疼愛自己的哥哥，自己的人生肯定不至于過得如此辛苦。

然而現在，無可置疑的事實擺在面前，讓白狐不論如何也不敢去置疑什么。至于她現在能立刻想到的，只知道一點……

雖然這里是AR世界，但既然寧以卿會把這個帶在身邊，那就說明這張照片除了在末日沙場Extra的服務器里留有電子版以外，一定還在哪兒存在著實體部分。

從文字來看，那個實體部分恐怕有兩張。寧以卿拿著母親給自己的這張，而哥哥的那張……

很有可能是在哥哥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