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城外的夜色里,千界梧桐在篝火旁質問狡牙。
“你知道的,我是指木槿和戲水魚。”
狡牙反問:“難道你在質疑我?”
千界梧桐眉頭狠狠一皺!
“這次的攻城作戰,請交給我來指揮。主要進攻路線,決不能像你說的那樣放在東南海港!”
狡牙反問:“你覺得誰能想到,我們帶了一大隊僵尸還特地從海上進攻?”
千界梧桐卻皺眉:“這是全服第一次大規模攻城作戰。我們必須以軍團有生力量的存續為核心目標。
沒錯,走東南海港,如果敵人沒有想到我們的進攻方向,我們會大獲全勝。但一旦被他們想到了這一點,我們將會全軍覆沒!”
狡牙聳了聳肩,不以為然。
“隨你怎么說,我是團長。我不覺得對面會有人能想到這種事。”
千界梧桐:“我再說一遍。一旦被他們猜透了我們,我們就是全軍覆沒,沒有人能活著撤退。”
狡牙:“那你覺得該怎么辦?”
千界梧桐:
“搶先選擇看似風險更大的路線,也就是G城北門。
事實上我們被兩面夾擊,在保證軍團總人數的情況下全身而退,已經是我們沒辦法去奢求的事情。
搶先選擇這條風險更大的路線,一旦戰線開始,軍團立刻原地解散,化整為零,自行在生化兵團的前沿陣地殺出一條血路,能跑幾個是幾個!
至少,這樣的話,我們不可能全軍覆沒。”
狡牙,嗤之以鼻。
“你是吃飽了撐的?軍團是我一手組織起來的,軍團長是我,總指揮也只有我一個人。高層總共就我們四個人,你就別想越界管理了。”
千界梧桐,咬緊了牙關,怒不可遏。
“你會后悔的。”
撂下這句話,千界梧桐便退下,消失在了夜色下的叢林之中。
而與此同時,在叢林的另一邊。亞當大陸南部邊緣的海岸線上,一支艦隊,正在漸漸成形。
八十余萬猩紅色的血人,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咆哮著野獸一般的吼聲,正在施工!
而在他們中間……
戲水魚繃帶下的臉,看不出一點表情。只有一雙遍布血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海霧朦朧中的遠方。
這里是G城海岸線以東百里以外的海岸。攻城艦隊的炮火,將會毫不猶豫地撕碎一切。
“團長讓我來確認一下,后天晚上,艦隊就可以出海,第二天清晨就可以開戰了對吧?”
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戲水魚擺了擺小破紅帽下的腦袋,抬頭看了過去,果然是她。
“嗯,木槿姐姐。這邊很快就能完工了。雖然受限于這些孩子們的手藝,造出來的只能是些長帆土炮的中世紀玩意兒,但以數量來看,已經足以淹沒那個城墻了。”
木槿,贊賞地點了點頭。
“你還挺能干啊。開服這才兩天,盡管數量有限,你已經可以號令一些普通喪尸為你做事了。”
戲水魚有些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
“您也是啊,木槿姐姐。護送大部隊的工作,幾乎都是您一個人在做呢。看您的氣色,似乎也吞噬了相當龐大數量的喪尸呢。”
木槿一言未發。
第二天夜里。
白狐再次披著那件漆黑色的披風,站在了城墻上。
一眼望去,全城空無一人。
同樣的,之前故意灑在街上的武器裝備,也一樣空空如也了。
曲文晉悄然出現在她身后。
“怎樣。我們的武器裝備已經全部分發到城中百姓手里了。現在,我們的指揮官大人,您覺得勝算如何呢?”
白狐的面色,平靜無波。
她緩緩抬手。比出了一個四的手勢。
“四成???怎么又不行了呢?”
白狐沒有解釋。只是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然后小聲問了一句:“你那有俘虜喪尸沒?”
“有大概二三百只吧。”
“全放出來。放到城里,然后讓手下的士兵們不要干預。把視線全都給我集中到城外!”
曲文晉,一時愕然:“啊?!”
“聽我的命令行事,若有傷亡,那也是為未來的勝利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于是。
一小時后……
喪尸襲擊活人,活人變成喪尸,喪尸傳染喪尸,全城,就這樣亂成了一團!
曲文晉的臉,埋藏在了一片陰郁之中。
“白狐。務必告訴我,我到底在做什么。”
“養蠱啊。”白狐,眉目憂傷著道。“當然,這件事記得封存為最高機密。”
“我會的。”
城墻上的守城士兵們,一個個咬緊了牙關,瞪著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城外。
士官們則在他們身后流著冷汗,傳達著白狐的命令:“考驗你們紀律性的時刻到了!敵人的奇襲部隊已經進城,而我們的任務,是死守外層防線,不能再放進一個敵人!”
又過了一個小時。
白狐高舉起了手中的手槍,朝著夜空扣下了扳機!
登時,一呼百應!
其實這一個小時內被喪尸吞噬的,還是那些夜間巡邏的士兵。縮在自家住宅里瑟瑟發抖的市民們剛一聽見那槍聲,立時便各自端著槍沖出了家門,朝著街上的喪尸群突突了起來!
血紅色的戰線,在城內流淌。
白狐,一言不發地觀察著,觀察著……
這場中型規模的戰斗,總共持續了四個小時,直到清晨時分,陽光升起
。疲憊的城市,才漸漸寂靜了下來。
白狐看夠了,便縮回了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曲文晉立刻下令:“快,確認平民傷亡情況!”
然而不久后拿到了報告書的曲文晉,卻是不由得大為震驚。
“什么,平民只死了這么點人?”
警衛員匯報道:“呃……是的。包括無法確認身份的尸體也被算進去了,確實,數目出奇的少。
這種規模的喪尸攻城,在沒有我們自救會介入的情況下,不過三小時就被壓制住,而且,就算再加上自救會的人員傷亡,總共也只死了一千三百多號人……”
曲文晉,現在是真的看不懂狀況了,趕忙去問白狐。
然而白狐卻是云里霧里地回答道:“有時候,恐懼也是一種力量。養蠱的原理并不全在于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就早已忘記了那一切的人類文明來講,它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
曲文晉訥訥地看著她,直覺得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一頭怪胎。
白狐勾唇笑,雙眼帶著鋒銳的光芒。
“我的精銳部隊呢,我算著時候快到了,我想我該拉著他們出去溜溜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