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福全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臉都皺成了一團。
這杯子雖然并不起眼,可都是官窯燒制出來的啊!
“找到她了?”馮如風(fēng)看著手中的杯子,眼中閃過了一道嗜血的殺意。
“找到了。”福全小心翼翼地從馮如風(fēng)的手上接過了水杯,恭恭敬敬地說道,“白露姑娘他們正在集市上賣魚干呢。小的找到她的時候,那筐里的魚干都賣得差不多了,這會子,他們估計已經(jīng)回去了吧。”
“年白露!”馮如風(fēng)看都不看地就將手邊的椅子丟了出去。
就聽“砰”地一聲,立在墻角的花瓶瞬間被砸了個粉碎。
“哎呦,我的唐三彩啊。”福全后悔不迭,滿臉苦相。
早知道,他就不該告訴這個小祖宗關(guān)于年白露的事情了。
可馮如風(fēng)卻并沒有給福全后悔的機會。
“你,去把年白露給我請過來!”馮如風(fēng)冷聲道。
“這、”福全可憐巴巴地說道,“少爺,依著白露姑娘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乖乖聽小的的話呢?”
福全雖然和白露沒有見過幾次面,可是他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個特別有主意的人。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來找自家少爺,那即便他去請了,又有什么用呢。
“廢物!”馮如風(fēng)瞪了福全一眼,卻又覺得福全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你,把這個交給她。”馮如風(fēng)想了一會兒,才將懷中的荷包遞給了福全,“告訴她,來不來,全都由她!”
“哎。”福全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便去找白露了。
他見集市都已經(jīng)空了,只好又往城門口跑。
最后,他終于在離城門口不足五尺的地方找到了年子富等人。
“年兄弟。”福全氣喘吁吁地叫了一聲。
“福全兄弟,你怎么在這啊?”年子富好奇地問道。
“我、”福全扶著腰喘了幾口氣,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是我家少爺讓我來找白露姑娘的。我家少爺說,他有事要和白露姑娘商量。”
“找白露?”年子富愣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福全一眼,“白露她還是個丫頭,馮少爺找她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福全一臉真誠,“白露姑娘,要不、你就陪小的走一趟?”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家少爺要找白露做什么啊。
“我不去。”白露斬釘截鐵,語氣里不帶一絲一毫的商量。
“這……”雖然是意料之中,可福全見白露這么不給自己面子,竟有有些錯愕。
要知道,他可是馮記酒樓的大掌柜。
這白沙鎮(zhèn)的哪個達(dá)官貴人不得給他三分面子呢。
“白露姑娘,這個東西,你不會不認(rèn)得吧?”福全將那荷包在白露的眼前晃了一下,語氣中便也多了幾分不耐,“我家少爺說了,來不來隨你。只不過,這荷包里的東西……”
既然這個小丫頭如此得不知天高地厚,那他又何必在給她留面子呢?
看著福全手中的東西,白露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
她就覺得那個小女孩有些奇怪,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馮如風(fēng)一早就設(shè)計好的。
她當(dāng)即惱羞成怒,一把搶下了福全手中的荷包。
可是,荷包中卻空空如也。
“東西呢?”白露冷聲道。
“白露姑娘若是想知道的話,那還是先去找我們家的少爺吧。”福全不屑地說道。
聞言,白露蹙了蹙眉,最終還是沒有罵出聲來。
“帶路吧。”白露心平氣和地說道。
她當(dāng)然知道馮如風(fēng)找自己不會有什么好事,她也知道其實自己是可以不去找馮如風(fēng)的,可是,她真的舍不得那幾百兩銀子。
那、可是她開鋪子的本錢啊。
福全見白露的語氣軟了下來,眼中的嘲諷便更深了幾分。
不過就是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還真敢在自己面前擺起譜來了。
“白露姑娘,請吧。”福全做了個“請”的姿勢,可語氣里卻聽不出一點兒恭敬的意思。
白露不愿和福全糾纏,轉(zhuǎn)身就往馮記去了。
年子富等人雖然也很想跟上,可福全卻一把攔住了他們,“年兄弟,我家少爺只說要見白露姑娘,可沒說要見你們這些閑雜人等。”
“福全兄弟,你我好歹也認(rèn)識這么久了,能不能請你行個方便?”年子富的語氣近乎哀求。
可福全卻絲毫不曾動容,“年兄弟,我家少爺?shù)钠饽悴皇遣恢馈H绻阏娴娜桥怂故窃庋甑目峙戮筒恢鼓慵夜媚镆蝗肆税桑 ?
“可是……”
年子富還想再說些什么,不過白露卻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爹,沒事的,馮少爺只不過是想把東西還我罷了。你還是先帶著大哥大姐回去吧,不然,娘就要擔(dān)心了。”白露彎了彎嘴角,給了年子富一個放心的眼神。
看著白露那澄澈而又干凈的眼睛,年子富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他雖然知道這件事情沒有白露說得那么簡單,可卻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擔(dān)心了。
“閨女,爹就在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啊。”年子富沉聲道。
“哎。”白露點了點頭,并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她知道,即便現(xiàn)在勸年子富回去,他也是不會回去的。
與其讓他和林氏一起在家中擔(dān)驚受怕,還不如讓他在這里等自己來得更加安心。
馮記酒樓開在白沙鎮(zhèn)最繁華的街道上,等到白露從城門口走到酒樓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吃中飯的時間。
可奇怪的是,此刻的馮記酒樓里竟空無一人。
“馮少爺。”白露朝著坐在酒樓正中的馮如風(fēng)隨意地福了福身子。
“嗯。”馮如風(fēng)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還算懂規(guī)矩。”
“哦?”白露目光微冷,“馮少爺叫小女來難不成是為了教小女規(guī)矩的?”
“你呀,是該學(xué)學(xué)規(guī)矩了。”馮如風(fēng)挑眉,笑著道,“否則等你進了我家的門,還不知道會受多少苦呢。”
“你!”白露強忍住想給馮如風(fēng)一巴掌的欲望,惡狠狠地瞪了這個男人一眼。
她實在是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呢。
“小女家里還忙得狠,比不得馮少爺這么清閑。如果馮少爺沒什么事的話,小女這就告辭了。”說完,白露拔腿就走。
可馮如風(fēng)卻猛地拉住了白露。
“年白露,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好好地跟我解釋解釋么?”馮如風(fēng)雙眼通紅,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睛里竟堆滿了戾氣。
“解釋什么?”白露奇怪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齒地丟出了四個字,“不可理喻。”
“年白露。”馮如風(fēng)反手捏住了白露的下巴,似是恨不得立刻將白露捏死在自己的眼前,“你還跟我裝傻是不是?你跟那個余璆鳴,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什么什么關(guān)系?”白露用力甩開了馮如風(fēng)的手,咬牙切齒地說道,“馮少爺,你別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行不行?別說我跟余公子沒關(guān)系,即便我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又關(guān)你什么事呢?”
“你!”馮如風(fēng)揚起巴掌,可在看到白露那澄澈的眼睛之時,卻又無力地放了下來。
“年白露,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馮如風(fēng)惡狠狠地說道。
“笑話!”白露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在這白沙鎮(zhèn)中,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么?”
“你知道就好。”馮如風(fēng)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拖著白露的胳膊就往酒樓的客房里去了。
“馮如風(fēng),你到底要干什么!”白露拼命掙扎,卻怎么也掙不開馮如風(fēng)的桎梏。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該為了幾百兩銀子就獨自跑來馮記酒樓。
她這種行徑,根本就與羊入虎口無異嘛!
“我想干什么?”馮如風(fēng)一把將白露摔在了雕花床上,猛地就壓了上來。
一股男子的氣息撲滅襲來,白露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馮如風(fēng),你放開我!”白露大叫道。
“放開?”馮如風(fēng)從床上撐了起來,順勢坐在了床上,“放開你,讓你去繼續(xù)勾搭余璆鳴么?”
“馮如風(fēng),你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白露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上翻了起來,“你自己齷齪,別把別人想得都和你一樣!”
“哦?”馮如風(fēng)勾了勾嘴角,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白露姑娘倒是高貴,可你怎么就高貴到了我的床上呢?”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白露握緊了拳頭,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我不想怎樣啊。”馮如風(fēng)笑道,“我又不是余璆鳴那起子奸詐小人,竟會做些齷齪之事。我只不過是想請白露姑娘在屋中坐一坐,和姑娘聊一聊人生理想罷了。”
“馮如風(fēng),你無不無聊。”白露簡直不知道要用什么詞去形容馮如風(fēng)了。
她以為馮如風(fēng)將自己帶到這里是為了對自己圖謀不軌,可他竟說要和自己談什么人生理想,難道有錢人的腦回路都這么奇怪么?
不過,當(dāng)白露聽說馮如風(fēng)只是想和自己談理想時,不免還是覺得有些慶幸。
可白露眼中閃過的那抹慶幸,卻深深地刺痛了馮如風(fēng)的眼睛。
她,就這么不想和自己發(fā)生些什么?
好在白露不是馮如風(fēng)肚子里的蛔蟲,否則,她一定會忍不住將馮如風(fēng)大卸八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