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余璆鳴驚呼了一聲,想也不想地就把白露護在了懷里。
他稍一反手,就將那蛇甩進了池塘里。
可是,他的手還是被蛇咬了一口。
“你受傷了?”白露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男人竟會真的救了自己。
余璆鳴看了看自己傷口,搖搖頭并沒有說話。
這些年來,他為了躲避馮家的追殺,受過的傷不計其數。
這點兒小傷,他還沒有放在眼里。
可他不在意,白露卻是在意的。
方才,她分明認出那條蛇便是先前趙俊鵬拿出來嚇自己的那條。
想來,那條蛇是記住了自己,特意來此尋仇的。
而白露知道,那條蛇的牙上是有劇毒的。
她雖然不喜歡余璆鳴,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喪命。
更何況,他還是為了救自己才挨了這一下的。
當下,白露立刻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條,在余璆鳴的手腕上用力地纏了兩道。
余璆鳴剛想說其實不用這么麻煩,就見白露那軟軟糯糯的唇貼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竟然在為自己吸血?
不知為什么,余璆鳴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些年,他過得一直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冷靜慣了,也冷漠慣了,所以每逢他受了傷,他就會把自己關起來偷偷的療傷。
他不愿意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擔心,而他的母親和妹妹也似乎習慣了這樣的他。
可今天,他看著白露那一臉焦急的樣子,忽然覺得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也十分不錯。
白露吸了兩口,見那傷口上的血并非是黑色的,這才放下心來。
可她這一抬頭,竟發現余璆鳴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白露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拿手在余璆鳴的眼前晃了兩下,喃喃自語道,“莫非這蛇的毒性如此劇烈?竟已經奪了他的神志?”
聽了這話,余璆鳴才回過神來。
他彎了彎嘴角,低聲道,“我沒事。”
白露看了看余璆鳴的傷口,又看了看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是帶你去趙郎中家看看吧。”
“真的不用。”余璆鳴撫了撫自己的傷口,那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的手上竟殘留著白露唇齒間的余溫。
他晃了晃神,這才笑著道,“那條蛇沒毒,你不用擔心。”
“沒毒?”白露啞然,怔怔地看向了余璆鳴。
“是啊,沒毒。”這個一字千金的男人難得耐心地解釋道,“我方才看了,它的毒牙已經被人拔掉了。所以,我真的沒事。”
白露眨了眨眼,半晌才反應了過來,“你既然知道它沒毒,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余璆鳴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說道,“我是想提醒你的,可是,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啊。”
然他雖然這樣說著,可那雙眼睛卻一直似有若無地往白露的嘴巴上瞟。
白露警覺,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咬牙切齒地說道,“卑鄙!”
這是余璆鳴第三次被白露罵了。
可是這一次,他竟覺得無比的高興。
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竟是這樣的溫暖。
可余璆鳴還沒來得及高興,白露便又開口道,“你別再偷馮家的菜譜了吧。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不是?”
堂堂正正?
光明磊落?
聞言,余璆鳴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瞬間變得寒氣逼人。
他們馮家害死他爹,偷取他爹菜譜,又追殺他和家人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堂堂正正和光明磊落這幾個字呢?
哦,他差點兒忘了,這個姑娘,原本就是馮家的人不是么?
想到這,余璆鳴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了。
無論是誰,只要讓他放棄尋仇,那都得死!
看著余璆鳴遠去的背影,白露卻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
為何這富家公子,一個比一個地琢磨不透呢?
先是那個喜怒無常的馮如風,現在又加了一個根本就沒有喜怒的余璆鳴,白露覺得,若再跟他們糾纏下去,她可就真要瘋了。
好在這馮如風和余璆鳴走了以后,便是許久都沒有再來找過白露了。
而此時,白露和年子富等人一起搬進了新家。
與此同時,年子富還請當初幫忙的人一起在家里吃了頓飯。
這頓飯是由白露親自掌勺的。
什么蝦米湯、糖醋魚、粉蒸肉、燉牛肉,各個都是色香味俱全,吃的客人們贊不絕口。
“白露兒,我說你這手藝,應該都能趕得上白沙鎮酒樓的廚子了吧?”同村的姜老漢笑著說道。
“那可不嘛!”趙鐵牛截過了姜老漢的話頭,擺出了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我們家露丫頭的手藝,可是比酒樓里的廚子還要好上幾分的。”
趙鐵牛知道,這姜老漢的大孫子姜超和白露年紀相當,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別人打上了白露的主意。
不過,白露這么優秀,又會賺錢,再這樣下去,沒準看上她的人就更多了。
不行,他還是得回家和孫氏商量一下,盡快和年子富定下這門親事才行。
“我只知道子富媳婦兒的手藝一向挺好,卻不知道你這閨女的手藝更好啊。”說話的,是年子富的發小趙得柱。
趙得柱自小跟年子富一起長大,也知道他受了不少的哭。
所以當年子富說要分出來單過的時候,他便主動說要來幫忙了。
趙得柱不僅實在,干活又肯賣力氣,所以白露是打心眼里的喜歡年子富的這個朋友。
“得柱叔。”白露甜甜地叫了一聲,又給趙得柱的碗里添了一大塊粉蒸肉,“你要是喜歡我做的飯的話,那就天天過來吃,好不好啊?”
“那可不行。”趙得柱的弟弟趙得時笑著道,“我那嫂子要知道他天天來你們家吃酒,沒準會把你家的房子給拆了的。到時候,你們可就又沒地方住了啊。”
這趙得柱是個出了名的怕媳婦的,當然了,他的媳婦倒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說他怕媳婦兒,不過是因為他一直對自己的媳婦言聽計從罷了。
“那還是算了。”聽說要拆房子,白露連忙搖頭道,“得柱叔,你吃飽了就趕快回去吧,免得嬸子在家等得著急。”
聽了白露這一本正經的話,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此時,受邀而來的趙郎中卻是指著湯里的丸子,奇怪地看向了白露,“露丫頭,這丸子是用什么做的啊?”
被趙郎中這么一提醒,大家便也紛紛注意到了碗里的丸子。
這丸子鮮嫩可口,又勁道十足,完全是今天所有菜里最好吃的一道。
只不過因為在座的都是一些莊稼漢子,他們習慣了大塊吃肉,所以才沒有發現這丸子的精妙之處。
“這個啊,這個叫做蝦滑,是要鮮蝦做的。”白露笑著道,“趙爺爺若是喜歡的話,待會兒走的時候就帶上一點兒吧。”
說起來,這蝦滑其實是楊邱明最愛吃的東西。
可因為白露覺得外面的火鍋不衛生,所以便在家中親自學做了蝦滑。
不僅如此,她還報了個網絡培訓班,專門在家里學習烹飪。
不是都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么?
可她明明已經將廚藝練到這般爐火純青了,楊邱明不照樣還是離她而去了么?
想到楊邱明,白露的心忽然又疼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的記憶就這么毫無預兆地涌入了腦海,若非還有這么多人在場,白露就要痛的蹲在地上了。
“露丫頭,你咋了?”盡管白露努力地保持冷靜,可趙郎中還是從白露的神情中看出了異樣。
“沒什么。”白露搖了搖頭,強笑道,“我可能就是有些累了。”
趙郎中見白露不愿意說,便也不再多問了。
他摸了摸已經吃飽了的肚子,起身道,“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年子富趕忙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三挽留道,“趙叔,你可是我年子富的大恩人啊,你就再坐一會兒吧。”
“不坐了、不坐了。”趙郎中擺手道,“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了,我就先回去了。”
而趙郎中這么一說,其余的人便也紛紛起身告辭了。
走前,白露還讓谷雨給這些人一人帶了一份食物回去。
當然了,那鍋里剩下的蝦滑,白露則是將它全部裝給了趙郎中。
趙郎中也沒推辭,只是在接蝦滑的時候附身在白露耳畔輕聲道,“小丫頭,莫總是想那么多,活在當下,才是最最重要的。”
聞言,白露啞然。
這個趙郎中真的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么?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趙郎中便沖著白露擺了擺手,消失在夜色當中了。
“活在當下?”白露低聲呢喃道。
“閨女,你想什么呢?”年子富端著碗,樂呵呵地看向了白露。
“沒、沒什么。”白露搖了搖頭,看著年子富手中的碗問道,“爹,你沒吃飽么?”
“啊?”年子富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才笑著道,“當然不是了,我就是想著老宅那邊還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想給他們送一點兒過去。”
白露蹙眉,看了一眼年子富手里的飯菜,沉聲道,“爹,我看,你還是別白跑這一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