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鍋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著說道,“我是郭半山啊!”
“我不是問你這個!卑茁稉u了搖頭道,“我是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自然是商人了!贝箦侇^依舊滿臉笑意。
“不對,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商人。”白露十分肯定地說道,“你方才給那捕頭看了塊牌子,那個牌子一定不是什么尋常之物!
“你說這個啊?”大鍋頭從懷里掏出了塊令牌,有些無所謂地說道,“這不過就是個能證明我商人身份的破牌子罷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
說完,他還就真的將那塊牌子遞給了白露。
白露拿著牌子,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
可最后,她還是將牌子還給了大鍋頭。
“我不識字,不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卑茁队朴频卣f道。
可憐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高學歷人才,竟然在古代淪落成了文盲。
“不識字?”大鍋頭皺了皺眉,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年白露,“你沒上過學?”
“當然沒有了!卑茁堵柫寺柤,自嘲地干笑了兩聲,“我奶恨不得把我拿去換錢呢,又怎么可能讓我讀書識字呢?”
“你既然不識字,又是從何處得知這些做生意的道理呢?”大鍋頭奇怪地問道。
他之所以肯出手幫白露,完全是因為他覺得白露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
可如今,白露竟跟自己說她從沒有上過學,這可就讓大鍋頭難以置信了。
他也不是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天賦極高的人,只是,他還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是讀過書的。
她的行事作風雖然有些乖張古怪,有的時候甚至讓他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是,大鍋頭還是覺得白露的身上有一股只屬于讀書人的清明之氣。
而這股子清明之氣,就是像紀琳瑯那樣的千金小姐都是不曾具備的。
不過,他見白露不像在說謊,便也就不追究這件事情了。
“小丫頭,你想識字么?”大鍋頭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忽然十分嚴肅地看向了年白露。
聞言,年白露想都不想地就點了點頭。
正所謂書中自有黃,書中自有顏如玉,她若真的想帶領年子富一家發家致富,就必先學著識字寫字。
畢竟,她總不能在集市上賣一輩子的蘆粟汁吧。
“那老夫就教教你這個小丫頭吧!
頭一次,大鍋頭竟在白露面前以老夫自稱了。
可奇怪的是,這大鍋頭的相貌明明并無變化,可白露卻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絲儒雅的氣韻。
“你真的肯教我?”白露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當然了!贝箦侇^爽快地說道,“不過,你得叫我一聲師父!
“叫就叫。“白露覺得叫一聲師父又不會少了一塊肉,便甜甜地喚了大鍋頭一聲。
“師父!
“哎!”大鍋頭應了一聲,指著令牌上的字便道,“這個字念‘天’,這個念‘澈’,我的商隊,便是叫這個名字了!
“天?澈?”白露跟著念了兩遍,便也就記住了。
這古代的文字雖然和現代的簡體字不太相同,不過,只要仔細辨認的話,還是能從其中發現一點兒規律的。
“然后呢?”白露記住了這兩個字,便想讓大鍋頭再教自己一些其他的字。
最起碼,她要把那些數字都學會了吧。
如今,她賬本上畫得全是些阿拉伯數字,好在文洋他們并不想看賬本,不然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要和他們怎么解釋了呢。
“然后什么?”大鍋頭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不是說要教我認字的么?不會就只教我這兩個字吧?”白露有些無語地看向了大鍋頭。
“教你這兩個字還不夠么?”大鍋頭一邊笑,一邊將自己的令牌塞進了白露的手里,“以后再有人想欺負你,你就把這塊令牌拿出來給他們看。到時候,若是有人問你令牌上寫的是什么字,你也好大聲地告訴他們不是?”
白露聽了此話,眼中閃過了一抹黯然。
她有些悶悶地說道,“就認識這兩個字,有什么用啊!
“你這個貪心的丫頭。”大鍋頭拍了拍白露的肩膀,笑著揶揄道,“不是我說你,你怎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呢?你家不是有個認字的小哥么,怎么還非得纏著我呢?”
“你是說……”白露忽然恍然大悟地叫道,“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我可以讓我大哥教我識字啊!
“你呀!贝箦侇^笑了笑,指著白露手中的令牌道,“師父我就把這塊令牌交給你了啊,你可要替我妥善保管著!
白露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將令牌包了起來。
方才,她可是親眼見識了這塊令牌的作用的。
這種能救命的東西,她自然會好好收著的。
不過?
白露略一皺眉,不由得又想起了剛才的問題。
驀地,年白露的腦中閃過了一個嚇人的想法。
她湊到大鍋頭的耳邊,輕聲道,“師父,你不會是微服私訪的皇帝吧?”
聽了此話,大鍋頭險些被驚掉了下巴。
“小丫頭,你可別胡說!贝箦侇^連連搖頭道,“這種掉腦袋的事情可不能亂說啊。你師父我可還不想死呢!
“說的也是!蹦悄铑^只是在白露的腦中閃了一下,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也的確不太像!
“我怎么不像了?”聽了此話,大鍋頭卻又生起了氣來,“你是覺得師父我不夠威風么?”
“不是。”白露搖頭道。
“那是嫌我不夠俊俏?”大鍋頭繼續問道。
“當然不是了。”白露依舊否認道。
“那到底是因為什么啊?”大鍋頭急了,抓著白露的胳膊道,“我到底哪里不像了。”
“我也說不上來!卑茁稉u了搖頭,小聲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待我十分親切,如果你真的是那、那個什么的話,又怎么會這樣跟我說話呢!
“這倒也是。”大鍋頭滿意地捋了捋胡子,笑著道,“你師父我還算是平易近人的。”
白露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其實,她心里想的是,這皇上才不會像你一樣,非要騙一個小丫頭叫自己師父呢。
當然了,白露又不傻。
她知道,有些實話,還是應該讓它爛在肚子里才好。
白露看出這個大鍋頭是真的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也就識趣地不再提此事了。
“師父,”當下,白露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到底什么樣的生意才最好做。俊
“這個么?”大鍋頭略一沉吟,便侃侃而談道,“正所謂民以食為天,論起生意來,自然是這酒樓的生意最好做了。我們就拿著馮記酒樓來說吧,十五年前,這馮記的東家馮守財不過就是在御膳房打下手的小學徒?墒悄憧,他從御膳房出來以后,在不過十幾年的時間里,就將這馮記酒樓做得如此之大了。”
“酒樓?”白露想了想,也覺得大鍋頭說的十分有道理。
不過,等她還想再多問幾句的時候,趙俊鵬卻忽然開口道,“白露妹妹,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啊!
被趙俊鵬這么一提醒,白露才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糟了糟了,這都這么晚了,我們若是再不回去,估計我奶又要罵人了發現了。師父,我先走了啊,以后有機會我再來鎮上找你!
說完,白露就掉頭往城外跑去了。
余璆鳴見白露三人終于走了,這才出現在了大鍋頭的面前。
“晚生見過前輩。”余璆鳴拱手道。
聽見余璆鳴的聲音,大鍋頭立刻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他輕哼一聲,冷冷地說道,“年輕人,切莫因為仇恨而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你和你的仇家又有何異?”
說完,大鍋頭便甩袖而去了。
看著大鍋頭遠去的背影,余璆鳴用力地握緊了拳頭。
當年,馮守財為了幫二皇子奪取皇位,不惜在他父親做好的菜里下了劇毒。
幸得先皇已有防備,早就寫好了一份傳位詔書,這才沒有讓二皇子的計謀得逞。
可是,大皇子登位之后,還是將他們一家以謀反之罪被關入了天牢。
那時候,他的娘親還懷著身孕。
幸得通州知府紀天翔仗義執言,大皇子才放了他和他的娘親。
而他的父親卻被拉倒菜市口,斬首示眾了。
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馮守財卻毫發無傷地從這場奪嫡之戰中全身而退了。
不僅如此,他還拿著他父親辛苦想出來的食譜開了這家馮記酒樓。
余璆鳴蟄伏了這么久,為的就是替他爹報仇。
十五年,他等了整整十五年啊。
為了讓馮守財得到應有的下場,他自然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余璆鳴并不覺得他這樣有什么錯,反而,如果有人敢攔著自己,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此時,白露等人也已經回到了趙家村。
“俊鵬哥,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卑茁稕_趙俊鵬笑了笑,便要往后山上去找文洋。
可趙俊鵬卻一把拉住了白露。
“白露妹妹,”趙俊鵬面色陰沉地說道,“你以后能不能離那些個大爺、公子的遠一點兒。俊
“為什么?”白露皺眉,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趙俊鵬。
“因為,”趙俊鵬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