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一座小村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
這個地方趙旭熙曾經(jīng)跟著周子健來過一次,那是楊然的葬禮上,那天,周子健的情緒始終很低沉,雖然他盡量表現(xiàn)的和往常一樣,但是她怎么會看不出他眼里的失落。
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吐出心里的心事重重,無奈也是徒勞。
地方?jīng)]什么變化,只是草木深了許多,趙旭熙記性一向不錯,所以慢慢的,終于到了楊然的墓碑所在的地方。
下車后,她抱著手里剛剛在花店買的一束白菊。抱在懷里,還能聞到隱約的淡淡菊香。
一步一步往墓碑的地方走,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跳的更加劇烈,說真的,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挺矛盾的。一方面害怕在那里真的看到周子健,一方面如果周子健真的不在那里,她也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失望。
心思百轉(zhuǎn)之間,終于到了楊然的墓碑前,距離上次過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兩年了。
墓碑周圍長了很高的草,深的都快看不見楊然的墓碑了,但是隱約還是能看到那個笑的一臉燦爛女孩的照片。
此情此景,很顯然,她是最先到的一個。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過來。
她把花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撥開雜草,又用手拔掉了一些,勉勉強強看得到整個墓碑。終于全部看清了,相片早已經(jīng)褪了色,但是相片上的人物還是十分清晰。
趙旭熙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她打過幾次照面的女孩。
對于楊然,趙旭熙對她的印象并不多,總共她們也就見過幾回面,一次是在婚禮上,還有一次就是她生病,最后一次就是在她的葬禮上。
在婚禮上,她被這個女孩攪了婚禮,說不生氣其實是假的。但是看到她躺在一片血水中的時候,她生出了幾分憐惜,后來得知她失去了孩子,還是挺遺憾的。因為其實她在楊然出現(xiàn)在婚禮上的那一刻,是真的打算放棄周子健的。想把他還給她,只是后來的事情也不在她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
后來,雖然婚禮被弄得一塌糊涂,而她也打算放棄,可無奈周子健堅持不同意,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前提是趙旭熙不能離開。
至于事情的走向如何,她并不知情。周子健也從來不和她說,她也不問,也不想問。說沒有膈應也是假的。
結婚后周子健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起初,她以為他是因為婚禮的事情太累了,可后來她發(fā)現(xiàn)兩人就是獨處的時候,他也話很少,完全沒有之前那么無話不說。好在她懷了孕,這件事情就放入了塵埃。
她只是覺得是時間問題,可肚子一天天的大,他還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而且常常大半夜的出了門,最嚴重的是,連趙默生也察覺到了他的反常,所以她怎么也裝不下去了,和他大吵了一架就回了娘家。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周子健也沒有來找她,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其實她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也隱約知道大概和那個楊然有關系,只是從來不知道,她會對他有那么大的影響。雖然,對于楊然的遭遇她也很惋惜,但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放在以前,她也許會強迫自己大方放手,但懷了孕之后,她哪里說放下就放的了的呢。
她也是自私的,尤其是面對感情的時候。
然后她調(diào)查了楊然,才得知她生病的消息,也終于知道周子健一直愁眉不展的原因。那一刻,她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晃眼,兩年就這么過去了。
趙旭熙看著墓碑良久,才終于輕聲說,“早該來看你的,說到底,如果沒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你以前說羨慕我,羨慕我得到了他全部的愛,其實是你錯了,因為到最后你才終究成為了他心底的疤痕,那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的。所以,看似是我得了他,但是其實你才是那個贏家。”
說著,趙旭熙勾了勾唇,看著笑靨如花的女子,仿佛看到了楊然。又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才終于下了山。
坐回車里,她沒有立即開車離開,而是發(fā)呆了一會兒,最后視線落在遠處的小山丘處,笑了笑,然后發(fā)車準備走。
結果,就在要離開的時候,視線無意中落到了某處銀白色的熟悉車子時,不由眼眸一沉。然后車里下來了一個男人,西裝革履,手里還拿著一束花。緊接著,副駕駛的位置也下來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