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打含糊，“好了媽，都過去了，那時候是我不懂事，你看現在不是都很好嘛，說到底是我該道歉的才是，讓你受氣了，因為我自己也做了母親，也知道作為成年人的身不由己。”

聞言，姜女士轉悲為笑，“你也知道你年紀小的時候干了氣我的事情了？說真的，當時我有種想把你塞回肚子里的心都有。”

母女間剛剛還有些沉重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而因為一次無意中的談心，好像距離又近了許多。

姜子涵把車停到了姜女士的住處，自己也跟著下車，站在一邊的姜女士納悶的看著她，見她沒有要開車要走的意思，才忍不住詢問道，“你還不走嗎？已經九點了，等下太晚回去，開車我不放心。”

只見姜子涵斷然的搖了搖頭，“今天我不回去了，我想和你睡一晚，媽媽。”

姜女士果然一愣，不等她說話，姜子涵就率先走了過去，并一把挽著她的手臂，“好啦走吧，我已經和我婆婆說了，您就放心收留我吧。”

見狀，姜女士不由被她給逗笑了，佯裝嗔怪道，“我只是怕你不放心睦姜，既然如此，就一起回去吧，媽給你做一點好吃的。”

“媽你是不是沒吃飽？”

“沒有，只是做給你吃。”

“可我不餓。”

“你會想吃的。”

“”

然而，口口聲聲說不餓的姜女士，忘記了保持身材的宗旨，吃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

夜涼如水，姜子涵今晚想和姜女士一起睡覺，所以從房里抱了被子就跑到了姜女士房間，什么也沒說，直接就躺了下去。

姜女士看到她的舉動又是一愣，好半天才猶疑道，“姜子涵你是不是今天出門之前腦袋被門夾了，忽然一下子轉了性？”

到底是親媽，溫情了幾分鐘一下子就會打回原形。

不過嘴上這么說著，姜女士身體還是往旁邊挪了挪，姜子涵默不作聲的笑了笑。

躺下后，姜女士原本還在看雜志，不想影響姜子涵休息，所以索性把雜志往床頭一放，關了燈。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在姜子涵模模糊糊的要睡著的時候，姜女士忽然開口了。

“你和默生是不是吵架了？我總覺得你這次回來很不對勁。”

頓時瞌睡全醒了。

姜子涵半天都沒有答話。

“我知道你沒有睡著，姜子涵，你這個鴕鳥一樣的性格到底什么時候能改掉？遇到問題從來都是逃避，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夫妻間吵架很正常，重在溝通，趙默生是個悶葫蘆，你怎么也被同化了，這么僵著不難受嗎？”

難受。

姜子涵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可是，她并沒有說出來，而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媽你就別管這件事了，我會處理好的。”

“又悄悄地把婚離了？不要怪我說些這不吉利的話，姜子涵，今時不同往日，你不要再像之前那樣任性了，現在兩人孩子都有了，而且默生那孩子的心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再作，你就真的矯情了。”

說著嘆息起來，“當初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我總覺著默生那孩子太深沉了，和你卜太搭，但你偏要一意孤行，我想著也許兩個人互相磨合，就會好起來，而且你既然決定了，后來又結婚了，就該好好過日子，沒想到還是也不安生，成天到晚就是整些幺蛾子，我就想問你累不累？”

姜子涵又是一陣無言。

“想當年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時候，并不是完全沒有互相喜歡過的。他生性太老實，剛認識的時候，他雖然老實了一些，但是到底對我還是一心一意的，可后來生了你之后，碰巧你外公又過世了，日子也慢慢的窘迫起來。那個時候，我看不到他的優點了，他老實受人欺凌，你又太小，只覺得日子過得很辛苦，貧賤夫妻百事哀，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說到這里，姜女士的聲音暗了下去，有一絲晦暗，“后來我們離婚了，我以為我要解脫了，但是并不是。因為他無形中在我的生活里待了那么多年，而我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當有一天真的失去之后，心里會那么空。可是還沒等我后悔，他就生病了。后面的日子不用我跟你說了，你也體會過那種感覺，所以趁一切還早，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這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忠告。”

她忽然哽咽起來，“你知道嗎？你爸爸明明才過世幾年，我卻已經對他的樣子都模糊了，甚至已經記不起了。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想他，心里又好多的悔意，為什么他好的時候，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知道珍惜他。哪怕最后還是死了，我也沒有現在這么后悔啊。”

“媽”姜子涵鼻子酸酸的，輕聲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