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傾城喝了幾口水，她的情況才勉強好了一些，然后程傾城又是兇巴巴的瞪著夜涼軒，像是命令般，“不準笑！”

夜涼軒也是不再笑，只是端起酒杯，將剩下來大半杯全部一飲而盡。看著夜涼軒這樣豪爽的舉動，程傾城也是有些詫異的。

“秋露白這種酒一般都是將士上戰場之前才會喝的，為的就是鼓舞人心。”

夜涼軒簡單的和程傾城介紹著這種秋露白的酒，程傾城只是點了點頭，然后沒有再說話。

“酒烈淳厚，是好酒。”皇帝環視著坐在大殿之上的諸位臣子們，然后帶著許些豪爽的語氣開口道。

“是啊是啊”

“還得多謝陛下的賞賜”

皇帝只是說了一句話，坐在下面的大臣就是一句接著一句的開口，皆是在恭維皇帝的種種好。

以前程傾城認為只是在社交生活中才會有這樣的恭維，這樣的獻媚取寵，不過現在一看，程傾城才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獻殷勤。

程傾城對于那些大臣的舉動也都是冷眼旁觀的，總而言之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程傾城一直都是看不起那些獻媚的人。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在諸多嘈雜的恭維之中，一道男聲突然響了起來，程傾城也是聞聲望去，那人一身官服，臉上也是有些歲月的滄桑，不過按照他所坐的位置，程傾城感覺他的地位并不一般。

那人就坐于程傾城對面，而不巧的是，程傾城看到了他眼底的陰狠。

“李愛卿直言便是。”皇帝只是擺了擺手，讓他說。

程傾城皺著眉頭看向那個中年男子，隨后她又是感覺到了夜涼軒輕輕的攥住了自己的手腕。當程傾城抬頭看向夜涼軒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是少見的嚴肅認真，此刻程傾城也是料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是禮部侍郎李中書，一直以來都是看不慣本王的存在，無論是在什么時候，這個李中書都是在挑撥本王和陛下之間的關系。”

夜涼軒淡淡的開口，他也是在極力的掩飾自己臉上的怒意，讓自己平靜下來。夜涼軒和陛下之間本來就是胞胎親兄弟，關系也是極好的，可是就因為這個李中書的挑撥離間，卻是讓他們兩兄弟之間有了隔閡。

“不過，這個李中書卻是陛下眼前的寵臣。”

夜涼軒在說到李中書是寵臣的時候，整個人臉色又是沉了沉。程傾城雖然是從來都沒有過像是夜涼軒的這種感受，但是她好像在看到夜涼軒的表情的時候，又是瞬間能夠理解了。

隨后程傾城又是輕輕的握住了夜涼軒的手，讓他能夠保持冷靜。

“陛下久居深宮，而民間有些民謠童謠，怕是陛下從來都沒有聽過的。”禮部侍郎李中書剛剛開口的時候，夜涼軒就是知道了他的用意。

程傾城也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夜涼軒，不過只是民間流傳的童謠，又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童謠？”皇帝看著李中書問道。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萬騎奔北邙。”

禮部侍郎李中書話音剛落，皇帝的臉色就是變得鐵青。而坐在皇帝身邊雍容華貴的皇后娘娘臉色也是沉了幾分，更是不用去說那些大臣，文武百官的神情了。

一個一個像是嚇掉了下巴。

“好一個帝非帝，王非王。”皇帝冷笑著道。

隨后皇帝又是帶著許些審視的目光看向夜涼軒，“聽了這句童謠，不知道王爺心中是怎么想的？”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萬騎走北邙。

程傾城有些想不明白這句童謠的意思，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夜涼軒，剛要開口問他話的時候，就看到夜涼軒突然站了起來，走向那個禮部侍郎李中書，在李中書的身邊停下，看向陛下，行禮鞠躬。

“陛下，臣弟有話要對禮部侍郎說。”

皇帝看了一眼夜涼軒，又是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李中書，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一般。

“禮部侍郎口中所說的童謠，怎么本王從未聽聞過？”夜涼軒開口的時候，整個大殿之上皆是一陣沉寂，更是受于夜涼軒的壓迫，沒有人敢開口直言。

“更何況本王一心為了陛下做事，又怎么可能逾矩？”夜涼軒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李中書，然后緩緩道。

禮部侍郎李中書只是低下了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聽到夜涼軒的這樣一句話，程傾城大概就是了解了這句童謠的意思，皇帝不像皇帝，藩王不像藩王，千軍萬馬皆是逃亡。

程傾城一直都是知道的，中國人對時局有一種天生的觀察和表達能力，這是幾千年整個社會氛圍耳濡目染熏陶所致。

民間對政治和天數的敏感，常常會以民謠和童謠的方式來表現，傳唱粗淺直白，聽者無不知其意，但又具有隱晦曲折的特點。

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不語，只是冷冽的掃視著在座的諸位大臣。夜涼軒的存在對于皇帝來說，一直都是特別大的威脅，也正是因為夜涼軒在戰場上的驍勇善戰，讓百姓都是極為敬佩他的。

氣氛越是冷寂，程傾城也是有些受不了。

程傾城就算是從未接觸過這些，但是她也知道這是那個所謂的禮部侍郎在當眾誣陷夜涼軒。夜涼軒在戰場上的英勇無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百姓的心中認為夜涼軒比當今皇帝強上十倍百倍的。

“陛下，不知雨幽可不可以代為王爺說上幾句話？”

程傾城輕輕的起身，從自己的席位上走到夜涼軒身邊，然后輕柔柔的開口問著。程傾城的一舉一動之間皆是從容優雅，也是特別得體自然的。

看到程傾城的舉動，云傾蓮一干人等皆是特別詫異的，自古以來都是女子不得干涉朝政，可是為何程傾城卻是要主動請纓？

禮部侍郎李中書看著程傾城，前些日子楚國皇帝將楚國的公主許配給夜涼軒，今日一見，這個雨幽公主倒是確實有幾番姿色，與她身邊的夜涼軒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