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賺乞丐的錢
乞丐約莫有三十多歲,面頰黝黑,頭發結成一團。
大熱的天,他穿著臟兮兮的棉衣棉褲,雙腿膝下的褲管空蕩蕩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那惡臭,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陳寧看了看他碗里零錢,加起來怎么也要有一百多。自己兜里空空如也,究竟誰才可憐。
“大爺,我兩條腿被車壓斷,司機跑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可憐可憐我。”乞丐臨夏話用不太標準的臨夏話說著。
他搖搖頭,看像乞丐說:“你是不是時長胸悶氣短,頭疼惡心,精神恍惚?”
乞丐愣了愣神,他沿街乞討了半年,大多數人躲著他,罵他、嫌棄他。給他看病的還是頭一遭,張大嘴巴點了點頭,不明白對方要做什么。
“這就對了。”陳寧從他碗里拿出十元錢的鈔票,塞入自己褲兜。
乞丐眼睛都直了,嘴角不斷抽搐。
開玩笑,自己當乞丐,整天跪爬著賣可憐,吃進嘴里,哪還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你去醫院,少說也要花三五千。遇到我,算你走運。”陳寧說著,巴掌按在乞丐腦門上,用力一擰。
咔吧,咔!
乞丐覺得一股電流通向脖頸,脖子頓時覺得有力了。
“不用謝,在拿五塊錢買瓶水洗手,你這的頭發也太臟了。”陳寧又從他碗里拿了張紫色的零錢,揣到褲兜里,而后朝地鐵口走去。
留下的乞丐,一臉錯愕。
因為不是下班高.峰,地鐵站的人并不多。
從三號線走下,朝一千米外的按摩店走去時,西北邊的烏云濃重如墨,壓了上來。
狂風卷過,一些方便袋被吹向高空。
這附近的環境不是很好,垃圾傾倒也不及時,時間久了,垃圾在垃圾桶里被高溫發膠,就會傳出怪味。
陳寧找居委會的黃主任反應過,因為環衛工人手不足,事情并未妥善解決。
康復按摩推拿店生意差,和垃圾的餿臭味應該也是有關的。別的地段環境好,人.流量大,但是租金太貴,不是慧姐能負擔的起的。
這家按摩店,好似陷入到惡性循環中。生意越來越差,越來越差……
用什么辦法才能讓店里的生意起死回生呢?
陳寧心里邊暗暗琢磨著,拉起卷簾門,見到門縫里被人塞了兩張催款單,一張是水費,一張是電費。
將單據放在柜臺上,用計算器壓好,床頭上手機響了起來。
陳寧拿起手機,一看是慧姐打來的,忙按下接聽鍵:“小寧,天不好。你早點下班吧,我就不回去了。哦,對了,房間里有些小點心,你餓了可以吃,可別給我吃光了。”
“好的,慧姐。”
兩人寒暄幾句,掛斷電話。
一陣漂泊大雨灑落,雨水濺在玻璃門上,外面景色越發朦朧。氣溫也隨之涼爽了許多。
天地似乎安靜下來,靜的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聲。
幾道雷聲,響亮清脆。
陳寧打了個哈欠,睡意襲來,翻身躺在床上,沒多大會便進入夢鄉。
待到這一覺醒來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時間已經將近下午七點,因為是在夏天,天色還很亮。
陳寧走出門時,周圍小餐館生意火爆,藥店和超市都在搞促銷,一群大媽和大爺排著隊,生怕錯過了折扣。
陳寧計算過,旁邊的藥店一個月搞了四次活動,每次活動都要有四五天,居然還能吸引那么多人。里面,應該有不少的拖。
對了!自己怎么沒想到。
陳寧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小濤,你在商場做保安呢?總站崗,也會腰酸腿痛的。改天帶著你的兄弟們過來做做按摩。半價,六十八一位……”
“這么貴,我去發廊快餐還不到六十。”
“老子這是正經按摩的地,你個混蛋居然拿著發廊相提并論,別讓我碰見你!”陳寧痛罵著掛掉電話,又撥出個號碼:“阿南,聽說你在酒吧混的不錯,被好幾個富婆包.養了。”
“小寧哥,你說錯了。是我對富婆提供身體租賃服務。別提了,我都要被榨干了。”
“那還不容易,來我這治療一下腎虧體虛的毛病。輕松做夜十三郎,回去讓把富婆的井水都榨出來,好好滋潤滋潤你,一口價一百六十八。”
“哥,你別逗了,要說打架我服你。做按摩不把人的骨頭都給卸了。再說,一百六十八能有什么好服務?你出來,兄弟請你到帝泰豪天。”
“好么……你是嫌哥呆的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神了吧!”陳寧說完,掛掉電話。
又是接連幾個電話,那些人要么說忙著上班,要么就推脫有空就去。
有空這倆字,就是很沒譜的客套話。有空一塊聚聚,有空去看電影,有空出去旅行,大都是遙遙無期。相信的話,自己才傻了。
陳寧攥著手機,用力吐了口唾沫。
他娘的,居然沒一個誠心實意支持老子的。
離開按摩店,陳寧開著那輛敲詐來的黑色豐田車回家。
他住的地方是市郊的老城區,距離按摩店也就四公里的路程,開車的話五分鐘就能到。
因為他沒怎么開過車,便覺得開車挺有樂趣。再加上天氣比較惡劣,不用擔心交警檢查駕照,在路上多溜達一會也是不錯的。
于是,陳寧大膽上了路,邊開車,邊點燃了一支香煙,不斷吞吐。
裊裊煙絲飄到窗外,被清涼濕.潤的晚風吹散,而他的思緒,也隨之飄散起來。
三年前,阿亮檢查出白血病,他逃課去做些小買賣,跑去給酒吧、臺球廳、夜總會等地方送酒水。
跟經理關系熟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跑去玩耍時,也能享受到折扣。不少年齡比他大的,見了面也尊稱一聲小寧哥。
酒水供應這一塊的利潤很豐厚,很多酒吧早已有了固定的酒水來源。
陳寧就去了搶生意,自然少不了和混混的沖突。
當年,阿南和小濤等人跟在身邊打了不少架,回想起那段熱血的歲月,挺讓人興奮。
偏偏老爹說家里要出個大學生,才能光宗耀祖。不上大學就不認自己這個兒子。自己到時見只能放下酒水生意,乖乖去上學。
本以為大學里都是青春靚麗的美女,風韻成熟的女導師,這些熱情奔放的女人會為自己敞開懷抱。
大學本科四年,不說帶個孩子回家。勾搭個校花當老婆問題難度不打。
哪曾想,去的居然是野雞大學,碰到了命里相克的老家伙……
陳寧懷疑,自己的大學志愿說不定就是這老家伙偷偷改的,在社會上打架斗毆時,老家伙極可能已經盯上了自己。
這三年的經歷太痛苦,就像在地獄里磨礪。好些次兇險,九死一生,都被他挺了過來。
終于,他帶著一身本領回來。經過一段時間的家庭溫馨后。父親把他給罵了出來,責令他混不出名堂不準回家。母親則說讓他找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便能回去。
來到臨夏市里,陳寧工作接連碰壁,總算在按摩店里踏實下來。可是再聯系朋友,有些人得知自己的工作后,居然顯得不屑一顧,說話也變得驕傲。
“呸!”陳寧又吐了口涂抹,踩了踩油門,嘀咕道:“老子偏偏要把這家按摩店給弄得風生水起,到時候讓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回來跪舔。”語氣儼然把自己當成了按摩店的老板。
正陶醉在幻想出的未來中,沒注意車子行過積水坑,猛地發生顛簸。
畢竟駕駛經驗不足,陳寧手忙腳亂打著方向盤,踩下剎車。
“混蛋,你怎么開車的?!”車后面,女子尖銳憤怒的嗓音迎風傳來。
透過后視鏡,陳寧看到路邊穿著青色長裙的的女孩。
陽光將女孩身影拖拽的很長,她像是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愕然站在路邊,望著長裙上被濺滿的溺水,十分狼狽。
停了一秒鐘,或許更長。
她憤怒的攥著粉拳,拎著單肩包氣沖沖的走上來,要找陳寧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