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荃阿荃”夏侯嬰的聲音甚為虛弱,秦念似乎也耗損了許多功力,兩人周身被白霧纏繞,秦念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殷荃看到夏侯嬰蘇醒急忙撲了過去。
“你醒了?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夏侯嬰依舊是那雙狹長的眼眸,可眸中卻少了絲生氣,讓原本生人勿進的冰霜氣質(zhì),多了些嬌弱在里面,看的殷荃心頭一蕩。
原來她一直不信古時寶玉喜歡黛玉病態(tài)的美,可如今看著在她面前的嬌弱夏侯嬰,她竟然有一種想把他馬上推倒的沖動,一生出這個想法,殷荃急忙搖了搖頭,這么危險的時候她怎么能有這么齷齪的想法。
殷荃你太沒出息了!
看著懊惱的捶著頭的殷荃,夏侯嬰還以為她是在為自己受傷而自責(zé),急忙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懷中,“傻丫頭我不是沒事嗎。”
殷荃一愣,還好還好,想歪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還說沒事,他們都告訴我了,你體內(nèi)至少有三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從來都沒和我說過?”
夏侯嬰似乎沒想到殷荃竟然會知道他向來隱藏的很好的秘密,此刻被她發(fā)現(xiàn)他還沒想好怎么和她解釋,只好搪塞過去。
“每個生在皇室的皇子,怎么可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用在意,沒事的。”夏侯嬰不經(jīng)意的瞥了眼邪佛,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邪佛一臉冤枉的捶胸頓足,夏侯嬰的身體格外虛弱,坐的久了都有些乏力。
休息了一會他清點了一下剩下的兵力,因為病態(tài)而略顯蒼白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好一個瓊海幫,竟然比我想象的有趣,折損我這么多兵力我倒是始料未及,瓊海幫的余眾還有活口嗎?”秦念搖頭,“他們都失了武功,爆炸又來的措手不及,全部葬身島上無一人生還了。”
“國師呢?”
眾人沉默了片刻,秦念道,“不知道從爆炸開始他就不見了,一直也沒有他的消息,不過以他的武功應(yīng)該不會有事。”
夏侯嬰不屑的道,“當(dāng)然不會有事,如果屈屈一點炸藥就能炸死我們的國師,那我也不必事事如此費心了。”
話音剛落,遠(yuǎn)處傳來一聲輕笑,“我說王爺你在背后這么說微臣不好吧,好歹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配合的很默契,我還以為我們成為朋友了呢。”
顧樓南身上的紅衣幾乎變成了紅布條,不知他經(jīng)歷了什么看起來狼狽不堪,頭發(fā)散亂在肩頭,殷荃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說顧國師,你該不會是趁亂被人強奸了吧?”
顧樓南不怒反笑,“怎么如果我真的被人糟蹋了,小荃荃會心疼嗎?”
殷荃毫不猶豫的道,“不會我會在一旁喊加油哈哈!”
“國師出去這么久一定有很大的收獲,說說吧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顧樓南捋了捋頭發(fā),“王爺真是料事如神,我發(fā)現(xiàn)了是誰引爆的炸藥。”
這句話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殷荃擼起袖子頗有要大干一場的架勢,“你快跟我說說是誰,知道他是誰,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顧樓南抓起身旁的一根麻繩,一用力遠(yuǎn)處一個被捆住的人,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待所有人看清眼前人的時候,皆吃了一驚,尤其是殷荃,她被震驚的說不出話,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倪世軒?怎么會是你?”
此刻的倪世軒沒有了往日那張憨厚的臉,換上的是一臉憤恨,“既然我被你們抓到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不過我不后悔今天的舉動,瓊海幫本來就該死。”
殷荃不知道倪世軒為何對瓊海幫有如此深仇大恨。
可單想到自己在島上吃得苦,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你恨他們我不說什么,可你知不知道你傷害多少無辜人的性命,我們還有那些官府親兵是無辜的。”倪世軒倔強的別過頭去,夏侯嬰輕咳了一聲。
“國師這次立了大功,本王會在皇上面前好好替國師說話的,倪世軒就由你押解回京啊,怎么處置就看父皇的意思了。”
殷荃還有些生氣,夏侯嬰在她的手心輕捏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夏侯嬰雖然虛弱,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依舊是帝王與生俱來的尊貴,瞬間就穩(wěn)定了軍心。“雖然我們損失了許多兄弟,但他們死的有價值,回京后我會奏稟父皇,此次幸存者一律官升三級。”
顧樓南捏著下巴,笑得一臉得意,“還不謝王爺恩惠。”
幸存的親兵急忙跪了一地,眼中對夏侯嬰的忠誠連殷荃都可以看的真切。
好在有了秦念開路后,幾人走的很順暢,在認(rèn)路這方面,顧樓南表現(xiàn)出了異常的天賦,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帶著眾人在島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路上破了許多繁瑣的陣法,殷荃對于顧樓南的印象徹底顛覆。
看著前面神神叨叨的顧樓南,殷荃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你該不會是航海家投胎吧?難道你也是穿越的?要不我們對個暗號?北京奧運會?世界五環(huán)?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顧樓南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殷荃。
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fā)燒啊?怎么說起胡話了?”
殷荃沒好氣的打掉他的手,“你才發(fā)燒呢!我剛才是夸你呢,你都聽不出來,算了算了你還是找你的路吧。”
夏侯嬰看著悻悻的回來的殷荃,板起了臉。“怎么本王不會識路讓王妃失望了?”
殷荃詫異的抬頭,“欸這是什么哪跟哪啊。”
夏侯嬰?yún)s依舊緊縮著眉頭,“本王只是不屑做這種嚇人做的事情,你再那么崇拜的看著顧樓南,信不信不等咱們出海我馬上就把那家伙丟出去喂魚。”
夏侯嬰這醋吃的莫名其妙。
殷荃沒好氣的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我說你這飛醋吃的莫名其妙啊,注意身份,注意身份。”
哪料如今夏侯嬰的小身板哪里經(jīng)得住她的一熊掌,登時劇烈的咳嗽起來,殷荃急忙心疼的湊過去。
“對不起我忘了你是有傷在身的人。”殷荃一過去,夏侯嬰整個人都靠在殷荃的身上,差點壓的她一個趔趄。
“我說你你太重啦。”夏侯嬰?yún)s絲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哼哼著,殷荃只好無奈的替他捋順著后背,眾人均看出來這王爺是故意拿王妃開涮,可既然是人家關(guān)上門恩愛的事情,旁人自然不好多注意。
于是眾人識相的加速步伐,將二人甩在了后面,殷荃揮舞著雙手吶喊。
“我說你們就這么把他丟給我了?我扛不動啊!救命啊”眼看著眾人都做觀鳥狀,殷荃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夏侯嬰算計了。
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他果然識趣的站了起來。
“裝!我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下次讓你死在冥月那個老女人手里好了,不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嗎,我讓你風(fēng)流個夠。”夏侯嬰一臉苦瓜相。
“她不是牡丹,是萬年不開花的鐵樹。”夏侯嬰嚴(yán)肅的一句話給殷荃逗得合不攏嘴,想來如果那個一向傲視他人的冥月聽到這句話,必定氣暈過去。
夏侯嬰看著殷荃明媚的笑臉終于心頭的一絲擔(dān)憂也散去,他試探的問道,“你不怪我了?”
殷荃擺擺手,“不過是逗你玩你還真當(dāng)真了,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夏侯嬰猶豫了一下。
“我說的不是這個,如果我說秦念說的是真的,你會生氣嗎?”
殷荃沒有想到夏侯嬰竟然在這樣一個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而且還是一個殷荃很在乎的錯誤,如果說心里不別扭是假的。
可一直由于事情不斷,她倒還沒心思好好靜下心來琢磨這事,可這丫的承認(rèn)錯誤承認(rèn)的也太快了,如今讓他怪他也不是,不怪自己心里還不舒服。
殷荃緊了緊鼻子,指著前面快要消失的眾人道,“糟了他們都不見了,我們快點追上去,不然還不知道這島上還會鬧出什么事呢。”
看著逃避的殷荃,夏侯嬰知道她一定是心里還存有芥蒂,可他在籌劃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女人才不會輕易原諒自己,可怎么辦呢他就是沒有辦法告訴她真相,否則以她的性格一定沉不住氣,到時候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
從小到大他孑然一身慣了,做事向來不留后路,可現(xiàn)在他不得不為自己和她的將來考慮,可她會愿意與自己在那樣孤單骯臟的皇城里與自己廝守一生嗎?他不敢保證。
殷荃回神看著夏侯嬰站在雪中沉思,初冬的薄雪落在他的披風(fēng)上,平添了一絲靜然,這樣如一縷幽魂的夏侯嬰讓殷荃有些心疼,放佛是世間的一抹青煙,隨時都會散去。
殷荃將手在嘴邊合成喇叭狀,大聲喊道,“夏侯嬰!夏侯嬰!夏侯嬰!”
周圍都是她的回音,夏侯嬰被叫的一愣。
“叫那么大聲做什么?”
殷荃搖搖頭,“沒什么就是想叫你了,夏侯嬰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想我嗎?”
夏侯嬰一愣,緊緊的將她箍進懷中。
“胡說我不會讓你走的,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追回來,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女人了。”殷荃被這霸道的話暖的窩起甜甜的微笑,在他的懷里使勁拱了拱,既然幸福來之不易,她又何必計較這么多呢。
“夏侯嬰我們快走吧,如果回到京城大概就要過年了吧,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過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