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付潔的追問，陸辰除了搖頭，還能有什么呢？

付潔輕嘆了一口氣：你一定很恨我。你……你不承認罷了。

陸辰強調道：我沒有恨你，從來沒有恨過你。雖然有時候，的確有些……有些想不通。但是，我恨不起來！因為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最完美無暇的。

付潔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我……我一點兒也不完美。你這樣評價我，讓我……讓我很慚愧。

陸辰情緒有些激動地道：付潔，讓我們……

他剛剛想借著話茬兒表達一下自己的內心情感，付潔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付潔掏出手機一瞧，猶豫了一下。

‘誰？’陸辰隨口問了句。

付潔道：是包經理。

又是這狗日的！關鍵時刻，這狗日的總是壞自己的好事！

陸辰皺緊了眉頭，真想替付潔接過電話，痛罵對方一頓。但他還是強裝出鎮定，說道：這么晚了，他打電話來干什么？

付潔沒再說話，而是按了接聽鍵。

掛斷電話后，付潔對陸辰說道：包經理又有了一個關于商廈改革的新方案，想叫我過去商量一下。

陸辰苦笑：就算是有什么新方案，明天匯報不了？非要……非要大晚上的和你商量。這明顯就是……就是圖謀不軌！

付潔道：別把別人都想的那么……那么壞！

陸辰脫口而出：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付潔愣了一下，輕嘆了一口氣：看來你們倆的矛盾，是很難調和了。我真的搞不懂，你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把他恨成這個樣子。

陸辰強調道：他的所作所為，讓我沒有不恨他的理由。付潔，你看吧，早晚有一天，你會看清他的真正面目。

為了緩和這略顯尷尬的氣氛，付潔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真正面目？怎么，他還是雙面人呀，會易容術？

陸辰道：何止雙面！他是個多面手！我希望你不要被他假惺惺的表面所迷惑。這個人，作風不正，心理陰暗。

付潔一擺手：好了好了，不說他了。我發現一提到他，你就沒好話。

陸辰若有所思地說道：你真打算過去聽他所謂的什么新方案？

付潔搖了搖頭：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陸辰強調道：這就對了。哪有大晚上的匯報什么方案的？明明就是……用心不良！

付潔輕呼了一口氣，開始沿著水邊輕輕地漫步。

陸辰跟在她身邊，與她貼的很近。

他多想伸手擁摟住她，像一對幸福戀人一樣，徘徊散步，輕聲細語。

但試量了再三，他實在提不起勇氣。

也不知是走出了多少步，付潔突然停了下來，用一副特殊的目光盯著陸辰，問了句：你說，余總最終會支持我的二期三期項目嗎？

陸辰頓時怔了怔，卻也點了點頭：會的，余總會支持的！

付潔道：但我心里總覺得沒底兒。到現在，余總都沒有明確表態。

陸辰強調道：這么大的資金投入，余總肯定會慎重論證，仔細考慮。再等等。

付潔道：余總并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時機錯過了，什么都沒戲了。

陸辰‘嗯’了一聲，沒再發表意見。

又是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不過，這次響起的，是陸辰的電話。

陸辰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是韓楓。

想起今晚一事，陸辰不由得微微地搖了搖頭。

但他還是接聽了電話，那邊傳來了韓楓的聲音：黃總……黃總對不起，對不起。真是太對不起了。我今晚酒后失德，唉……我向你道歉，道歉！

陸辰問了句：怎么，醒酒了？

韓楓道：醒了，醒了。你看我一喝了酒就不是自己了！我真是太混蛋了！這樣，黃總，我明天向你負荊請罪！

‘別別別！’陸辰趕快道：用不著。

韓楓道：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黃總，你看……你原諒我吧！

想一想剛才在包廂里，韓楓那一副氣吞山河的樣子，陸辰豈能那么容易就原諒他？盡管，他是一個大度之人。

陸辰道：行了，再說，再說。我這邊還有點兒事，先掛了。

然后兀自地掛斷了電話。

然后一陣苦笑。

一陣寒風吹過，有一點冷，陸辰望了一眼身邊的付潔，發現了她身上的寒意，干脆脫掉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付潔趕快搖了搖頭，將外套摘下：我不冷。

但實際上，她的心里，是溫暖的。至少，在一這瞬間，她能感覺出陸辰對自己那深深的關愛。

陸辰道：披上吧，挺涼。我里面穿的厚。

付潔道：可你里面只穿了一件襯衣！

陸辰強調道：我這是棉襯衣！而且，襯衣里面，還有保暖。

付潔也沒再堅持，那碩大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似乎更加映襯出她嬌柔的身軀。她輕輕地抬了一下頭，頗有感慨地說道：時間過的真快，又是一年就要過去了。老了，又。

陸辰點了點頭：是快。想一想，我們都認識這么多年了。認識你，是老天對我這輩子最大的恩賜。

付潔道：別油嘴滑舌了，就揀好聽的說。

陸辰強調道：我這是實事求是。

付潔道：其實最懷念的，還是在鑫緣公司創業的那一段時光，雖然苦一些，累一些，但是每天都過的很充實。現在，穩定了，有了更大的平臺，反而覺得有一些美中不足。

陸辰道：那是你野心太大了！鑫夢商廈這么大一個攤子，還沒等站穩腳跟，你就想什么二期三期，甚至還想進軍房地產。你現在是操心過度了。

付潔皺了一下眉頭：你也覺得，現在不是時候？

陸辰搖了搖頭：沒，我沒有。其實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太操心。

付潔苦笑道：天生就是這操心的命，改不了了。我就是想，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個大的平臺，我不能停步不前，更不能呆在這個平臺上沾沾自喜自我陶醉。我需要的，更大更多的發展空間。當然，我這樣做不光是為我自己一個人。我只是想盡最大力量，做更多更有益的事情。

陸辰道：也許你是對的！你放心，我會義無反顧支持你。

付潔將了陸辰一軍：可我怎么總感覺，你好像一直在跟我唱反調？

陸辰道：那只是你的錯覺！是，我承認我曾和你唱過反調，但這并不影響什么。誰也保證不了，你所有的決定，都是對的。

付潔追問：也就是說，你認為是對的，你就支持我。反之，就反對？

陸辰道：也不一定吧。在我和你的觀點有分歧的時候，也許我會闡明自己的立場。但是同時，我還是會支持你做出的任何決定。這并不矛盾。

付潔欲言又止。

二人再次并肩散步，走著走著，便走出了小區的大門。

朝南走。昏暗的路燈，沒精打采地照耀著這并不寬敞的公路。稀疏的行人和車輛，掩飾了這座省城白日里的繁華。

陸辰多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不回頭，更沒有盡頭。

至少，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和空間。

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那是一種怎樣的享受。陸辰再次拎住了付潔的手，感受著那種輕柔曼妙的溫度，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動。

愛情復蘇了？愛情回來了？

陸辰在心里一次一次地問自己。

原來，他們的愛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只要自己稍加努力，它就會回到自己身邊。

但是他所向往的，是一直持續穩固。而不是，若即若離。

也不知是走出了多遠，付潔突然感慨地說了句：好久沒有這么輕松的散步了，感覺真好。

陸辰笑說：那我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走到天亮！

付潔埋怨道：瘋了吧你？還走到天亮，哼，你明天不要工作不要上班了？

陸辰將了付潔一軍：是你說的，散步感覺好。我可是為了讓你持續保持住這種良好的感覺。這樣吧，你搬我這兒來住，我每天早晚，都陪你散步。怎么樣？

付潔猛地停下了腳步，俏眉輕輕地皺了一下：瞎說什么！我做什么要搬你這兒來？我又不是沒有家。

陸辰強調道：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你也是，我也是。

付潔道：那也不行。

陸辰道：要是你嫌麻煩，我搬你那兒去，也行。

‘想得美！’付潔冷哼一聲，但嘴角處卻溢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觸動。

陸辰見付潔的情緒越來越高興了，干脆就趁火打劫，身體貼了過去，兩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安靜地望著她驚世駭俗的俏臉。

付潔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陸辰道：沒想干什么，就想這么看著你，看不夠。

付潔伸手摸了一下臉：討厭，你！

伸手一推，推開了陸辰。

但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急救車聲音，驚擾了寂寞和浪漫的夜色。

陸辰扭頭一望，一輛120急救車，正疾速地朝南行駛著，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付潔輕嘆了一口氣，微微地搖了搖頭：人呀，總是那么脆弱，生老病死，無法預料，無法掌控。

二人繼續朝前漫步，發現前面有車燈在閃爍，同時路邊還停了幾輛車。

交通事故？

這是陸辰的第一反應！

果不其然，再走近了幾步，發現有兩輛警車，正停在事故現場，兩輛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轎車，橫豎不齊地斜躺在一旁。

陸辰突然愣了一下！

這其中的一輛車子，車牌號碼，怎么那么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