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西亞怔了一下,連忙點頭。
許安寧用上華夏醫術中的診脈方式,為希克斯號脈。
大概的感受了一下,她便立刻意識到,眼前的蒼白少年患有的是非常嚴重的心臟疾病,恐怕是很罕見的那一種。
“介意我帶他做個系統的診斷嗎?”
許安寧收回手指,一邊近距離的觀察著希克斯的情況,一邊對瑪西亞說道。
瑪西亞實在沒想到,獲得多次國際醫學大獎的醫者,竟然如此年輕,還如此美麗。
“你……真的是許醫生?”
她下意識的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有什么問題嗎?”
許安寧有些疑惑,清麗的眸子看向瑪西亞。
“那你有把握治好我的兒子嗎?”
瑪西亞的目光中透出深切的希望。
“這個要等診斷結束后,根據病情評估,我才能告訴你答案。”
許安寧直起身子,淡淡回答。
“哦哦,那就快去檢查吧!”
瑪西亞沒有猶豫,立刻示意身邊的侍者道。
不知為什么,雖然理智上懷疑,像許安寧這樣年輕的醫者到底有沒有足夠的經驗和能力,但是卻在與之簡單的對話之后,莫名的開始相信許安寧她。甚至有種感覺,自己的兒子能被治好。
“感謝配合,請跟我來。”
許安寧走在前方,引著一行人來到診斷室。
由于之前戰爭的原因,這里能用的醫療設備非常有限,只有一些最最基本的。如果能力不足,甚至無法通過這些設備的檢查結果,分析出任何問題。
但對于許安寧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這里的設備檢測對她來說,只是驗證工具,驗證一下自己的判斷。同時,也為病人家屬提供出他們自認為能看懂的結果,省得他們不相信自己,還要鬧事。
都是一些經驗教訓。
借助儀器的診斷,許安寧更加確信少年病情的嚴重性。
他那可憐的心臟已經脆弱的仿佛一張紙,隨時隨地可能會碎掉。連血液的回流都有可能造成對于心臟的沖擊。而這樣脆弱的心臟,還在向著全身供血,簡直是個奇跡。少年搖搖欲墜的生命已經發出了警告,警告著事情的棘手性。
這樣的病情太罕見了。
各方的已知治療經驗里,似乎都沒有治療過這樣的病情。類似的情況似乎只在醫學書上出現過一次,而當時給出的對應文字是:“尚未有治療成功的病例出現。”
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一點是,眼前的蒼白少年已經錯過了他的最佳治療時期。
現在他的心臟脆弱不堪,身體也異常虛弱,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一種奇跡了,甚至幾乎都承受不住一場手術。
該怎么辦?
許安寧蹙起眉心。
出了診斷室,瑪西亞立刻走了過來,眸子里寫滿了期望,對許安寧說道:“醫生,我兒子的情況怎么樣?有辦法治療嗎?”
“你的孩子的情況十分嚴重。他的心臟疾病已經是先天的吧!”
許安寧淡淡的詢問著。
“嗯,是先天的。”瑪西亞說到這里,情緒有些悲傷,“都怪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給他一個好身體。”
“這不是你的錯。”許安寧簡單的安慰道。
她能理解一位做母親的心情,畢竟,她也是一位母親。
“那么,許醫生,我兒子的病能治嗎?”
瑪西亞抬起頭來,面目上再次充滿了期望。
她有些害怕再次被拒絕,畢竟已經被太多的醫生,拒絕過太多次了。
許安寧低頭看了看輪椅上的蒼白少年,將瑪西亞叫到一旁,對于自己掌握的情況作了如實的回答。
“你的孩子的病癥很罕見,世界范圍內,尚未有成功治愈的病例。且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如今,病情嚴重的情況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可以說,治愈的幾率……”
許安寧輕啟紅唇,正想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忽然看見那位蒼白的少年硬撐著,自輪椅上抬起頭來,努力睜開碧藍色的眼睛,朝自己望了過來。
那雙眼睛是那樣純凈,仿佛陽光之下清澈的海水。泛著粼粼的波光,帶著對于“生”的熱切渴求。
無論經過多少治療的痛苦,無論前十幾年的經歷有多么悲慘,他還是對于活下去這件事,充滿了渴望。渴望從輪椅上站起來,渴望像個正常少年一樣。
少年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虛弱的身體甚至不足以支撐他講出話來。
但他的眼神里寫滿了他想要表達的一切。
許安寧的心里忽然一動。
當年學醫的時候,許安寧曾經根據醫學書上對此種病癥的描述,專門研究過一套治療方案。并反復驗證,推導出了可能給出的最優解。
以當時得出的結論來看,這種病癥是有幾率治愈的。
但是,那一切只是理論,真是實踐起來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
不過此時此刻,許安寧決定賭一把,去救救這個少年。
哪怕希望再渺茫,肯去做,總有能夠存活的幾率。真的放棄,才是失去一切的源頭。
瑪西亞與自己兒子的表情一樣,閃爍的雙眸也緊盯著許安寧,內心的渴望讓她十分期盼對方說出,“可以治療”這種話。
許安寧回轉過頭,對瑪西亞說:“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為你的兒子進行一場手術。但是,手術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存在很高的風險,這種結果,你是否能接受?”
瑪西亞一愣。
其實,許安寧愿意去做這場手術,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畢竟那么多的醫生,來自全世界各地的,沒有一個醫生肯去治療。他們甚至連希克斯的面都不愿意見,只是看著病例報告,就直接宣布了死刑。
“那么,風險……有多高呢?或者說,治愈率……有多高?”
盡管肯治療已經是奇跡了,瑪西亞作為一位母親,還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手術臺上的情況是一直在變的,任何一個微小情況的出現,都可能影響最終的結果。我只能這樣告訴你,風險很高。而治愈率只有百分之十,不到。”
許安寧如實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