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嗯嗯的干咳兩聲,接過那個男生的手機,大概是把真姓名存入小伙子的通訊錄里了。小伙子情誼殷勤的說了一聲:“那我走了,再見。”姑娘禮貌的說了一聲:“拜拜。”
我過去問道:“你好,畫一幅人物素描畫多少錢吶”
女生客氣的到幾乎冷漠的神情說道:“半身像四十,全身像六十。“
我對劉美梅說道:“你過來畫一張吧。”劉美梅搖頭道:“你自己畫了送給我。”我一想也對,她要自己的畫像干嘛但我還是想看她的畫像,我搖頭道:“你不聽話嗎”
劉美梅也不多說,把包遞給我,過去坐在畫架旁邊。畫畫的女生仔細的打量了劉美梅一番,她舌尖吐在嘴唇外面,嘴角一下一下的抽動著,把劉美梅的外部輪廓勾勒出來。這時父親過來看她畫畫。
女生開始勾勒劉美梅的眉毛鼻子眼睛。父親在一旁指教著,說眉毛間距沒把握好,鼻子畫的有些太挺。女兒漸漸焦躁起來,父親不在說話。
劉美梅坐在一把小凳子上,微微側著身子,把頭轉向畫畫的那個女生的正對面,嘴角微微含笑。她和那個女生身上都有一種寂靜的憂傷的氣質。我回頭在一個飲料攤上買上一罐啤酒。在夜色里打量著街上五光十色的夜市,一罐啤酒喝完了,回去時已經快畫好了。
劉美梅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敢動,女生又在這兒描一描,那兒添幾筆的。畫好了,她把自己的筆名用連筆字簽在畫的下方,我把錢付給女生,對他說道:“麻煩你把我的名字也寫在上面。”
女生問道:“還有什么要寫的祝福語嗎”
我想了一會想不起來,搖頭說道:“沒有了。”那個女生拿起一小片紙屑,說道:“麻煩把你的名字寫在這里。”我接過她的畫筆,在紙屑上寫上名字,姑娘手起筆落,用連筆字幾乎一筆把我的名字寫完。
我把話交給劉美梅,劉美梅笑道:“就當是你送給我的了。”我說道:“本來就是我送給你的。”
劉美梅拿著畫看了半天,挺滿意的,她說道:“我也會畫幾筆,就是畫的不像。什么時候我練好畫畫了我也給你畫一幅。”
我吻吻她的鼻尖,說道:“那你回去了一定要把畫練好。”
我倆在夜色中穿過小城鎮,來到中心廣場那里,廣場上許多老年人在跳廣場舞,幾個小青年在滑滑輪滑板。劉美梅不想進賓館似得在廣場的一角停下來不走了。
我也有種懶懶的不想進賓館的心緒,我點燃一支煙抽起來。這時一位小伙子領著女朋友從我倆身邊經過。小伙子向我借火,我拿出火機給他點上煙。那個女生和小伙在在街道上有說有笑,男女生甚是調皮,一會爬上廣場的欄桿上,讓小伙子接她下去。一會讓小伙子扶著她走光滑的欄桿。兩人一會你親我一下,一會我親你一下的,消失在我倆的視野中。
劉美梅轉身摟住我的脖子,我去吻她,她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劉美梅睜開眼睛說道:“我倆結婚吧。”
我下了一跳,有點不知所措。自己還在問自己愿不愿意和劉美梅結婚。劉美梅見我木然不回答,雙臂松開我的脖子,拿著畫一個人走了。她的背影在霓虹燈光里是那么落寞憂傷。我也不去追她,又點上一支煙,坐在廣場上的休息長椅上,使勁一口一口的抽煙。
我坐在廣場邊,看著廣場上的大媽們跳著一種類似電影里的,和僵尸跳動的姿勢差不多的廣場舞。她們把雙手伸直,平舉在胸前,雙腳并攏的跳躍著,心想這些大媽要是在穿上旗袍,把臉蛋抹紅從大街上跳過去,又會是一起李玲的詐尸案吧
我一支一支的抽著煙,一個女孩子在廣場邊的街燈下認真的練習滑輪鞋,卻是一些舞姿。她旁邊放著一個音響,音響里放著一支探戈舞曲。她的小妹妹在她身邊陪著她,有些不耐煩了,眼睛朝四處亂看。
廣場上的人一個一個的散去,最后那個練滑輪鞋的女孩子收拾起道具。手中提著道具包,背上背著小女孩往回走去。我也抽完手中的香煙,站起身要回賓館。
劉美梅也沒回去,她靜靜的,孤零零的站在遠處的路燈下一直看著我。我搖搖頭走過去,她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我不說話。我問道:“你怎么沒回去呢”
她說道:“等你一塊回去。”
我拉著她的手回到賓館,曹月有些等不及了,在賓館的吧臺旁邊等我和劉美梅回去。
第二天早上我們不急于動身,在賓館里慢慢的收拾好了,才要回警局。劉美梅不太搭理我,不知何故我有種急于要給劉美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想幫助她渡過一些困難。眼下沒什么可做的,我能做的就是像個護衛一樣跟在她身后。劉美梅手里提著包,我趕緊把她手里的包接過來自己提著。
大家都在笑我倆不著邊際,卻也不好當面指點什么。劉美梅自己也不適應起來,等我要和他坐一輛車市她推了我兩把,說道:“你去做孫隊長的車,我不想和你坐一塊。”
我偏偏抱住她的腰,把她往車里塞進去。劉美梅使勁的掰我的手叫道:“你放開我,你的手拿開。”
到了車上,我拉著他的手,一副懇求的樣子。劉美梅不在理我,頭仰著靠在座椅的后背上,閉上眼睛假寐。我過去問她的嘴唇,她也無動于衷。曹月嗯嗯的干咳了兩聲,說道:“坐穩了,我要出發了。”
劉美梅躺在后座上,情緒非常激動。我看得出她閉著眼睛,努力的在抑制著自己的狂躁。我握著劉美梅的手,想給她捶捶肩,按按背,又怕曹月笑話。只是用手給劉美梅細長的手指上的指關節一個一個的按摩。又用大拇指揉著劉美梅的手心。車子走出幾公里,劉美梅的情緒開始平靜下來。
她睜開眼睛,呼呼的長吁了幾口氣。我覺得車內有些沉悶,伸手過去打開劉美梅那邊的車窗。劉美梅轉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卻不自禁的嘆道:“今天天氣真好。”路邊是一片一片的無邊無際的麥田。麥浪起伏著,在陽光中閃爍著金色的光澤。
曹月也感受到了劉美梅的焦躁,說道:“咱們再往前走一段了,停下來去外面稻田里看看。”曹月看著前面的路,專心開車。劉美梅懶懶的滿臉疲憊,她倒身頭枕著我的大腿睡著了。
曹月把幾只車窗都要下來,車外陽光明媚,清晨的暖風柔軟的吹拂進車窗。我扶起劉美梅說道:“不要睡覺了,你看看外面的風景多好。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曹月笑道:“就是,回去了我替你倆給局長請個假,你倆哪怕睡上個天昏地暗。”劉美梅依舊很不耐的神色,她搖搖滿頭短發,這是在告訴我,在攪擾她,她就要發作了。
我往她身邊靠近一些,說道:“你過來睡你的覺。”她躺在我的懷里,姿勢又有些不舒服,她說道:“你過這邊來。”她從我面前跨過去,坐倒我的另一邊,躺在我的懷里,我抱著她,一手扶著劉美梅的頭。劉美梅還是覺得趟的別扭,她調整了幾下姿勢,在我懷里睡著了。
她的睡容安詳的有些像剛出生嬰兒在睡覺,呼吸平穩兒緊促。我有些想哭的沖動,又想抽煙,卻騰不出手來。車子駛入高速路口,路障上車里顛簸了兩下,劉美梅睜開眼睛,看了看我,轉頭把臉埋在我的懷里,還想在睡會。曹月交過錢,在高速路上又開始飆馳起來,她喜歡車子在飛速行進中所擁有的那中平穩感,喜歡在那種平穩感里保持一種驚險的平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