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余山是四四方方的棋盤,棋盤上的房屋建筑呈縱橫交錯的布局,恰好印證了它天圓地方的創(chuàng)世構(gòu)想。
四十萬年前天崩之后,正是正余山第一個站出來,領(lǐng)導(dǎo)其余三山和世界人民,一起修補了天殼,力挽狂瀾。這個故事在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里流傳,激勵了一代又一代人。
所有人都對這個故事深信不疑,連正余山自己也引以為傲。
然而,溫涼知道,這只是個謊言。
人類從來沒有修補過天殼,天殼是自己愈合的。
不過戳穿這個謊言并沒有什么意義,人們既然相信,那么它就是真的。正余山的光輝形象也并不是建立在他的英雄歷史上,而是,在三山之中,正余山擁有最多的大仙師,最厲害的大仙師和最長生的大仙師。
正余山十二劍府,每當(dāng)有一位大仙師故去,便立刻會有下一任大仙師接上,從未斷絕過。歷史上最昌盛的時候,正余山擁有一百二十座劍府,劍氣凌霄,照亮了整片北天。
正余山擁有甲子劍、辛丑劍、辛亥劍三大劍主,實力高居三山第一。當(dāng)年金鐵山隕落,便主要是敗于此三劍主之手。
正余山的班先生,是丁未劍宮的劍主,迄今九千九百九十九歲,還差一年便能突破人類壽數(shù)的一萬年大關(guān),在三山之中,威望卓著。
正余山在地面上的作用和影響也是首屈一指的。它創(chuàng)造了星幣,并建立了一個由星幣構(gòu)成的貨幣體系,即使在一百年前正余山脫離了地面,但它所留下的這個體系卻并沒有因此崩潰。
在靈力蕭條時代來臨之后,星幣依舊在流通,并且越來越昂貴。
如果說在即將到來的天地大劫難中,人類需要一個領(lǐng)導(dǎo)者,那么正余山是當(dāng)仁不讓的首選。
蓮花山和太陽山,雖然口上從來沒說,但實際上隱隱以正余山為尊。
青劍宮離得正余山不遠(yuǎn),溫涼用了二十分鐘就飛到了它的上空。
正余山的護(hù)山大陣在它距離正余山三百萬公里的時候便開啟了,一層黃色的光膜將四四方方的正余山罩了起來。離著老遠(yuǎn),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倒扣的玻璃碗。
“久等了!”溫涼輕笑了一聲,縱身直入。
光罩一觸即潰,脆如皂泡。
正余山棋盤正中有一道光亮現(xiàn)出,那是正余山的終極大陣。正余山成立四十萬年來,還從來沒有動用過。
但那光亮才一亮起,就被生生壓了回去。
“太浪費了。”溫涼說到。他故意將聲音傳入正余山每個人的耳中,今日所為,無非就是立威,順便清除幾個太過于放肆的敵人。
終極大陣的湮滅沒有激起半點波瀾,就像是從來沒有啟動過一樣。
“受死!”四道劍光一起從正余山棋盤的四角沖向溫涼。
此時溫涼距離正余山地面不過三千米,視線之內(nèi)已是被浩大無邊縱橫交錯的建筑所填滿。
雖然已經(jīng)從其它的記憶中知道了正余山的樣子,但是此時親眼所見,依舊覺得浩大繁華。正余山中人數(shù)不過十萬,但卻擁有十個青棠城的面積。
在他的腳下,此起彼伏的閃耀著劍光。
正余山上下早已將他視作敵人,護(hù)山大陣和終極靈陣的湮滅都太過于安靜,尚有許多人不明白狀況,只以為這是千載難逢殺掉溫涼的良機。
星星點點的劍光最后匯成了滔天巨浪向著他的腳下席卷而來,大有摧枯拉朽之勢。
此時那四從劍光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前。
“甲子劍!辛丑劍!辛亥劍!丁未劍!”溫涼一一點名,同時伸出手來在身周隨意一劃拉,那來勢洶洶的劍光便沒了蹤影。
“戊戌劍、辛酉劍、庚申劍、己卯劍!”溫涼口中不停,曲指如孩童點數(shù)一般。
“甲午劍、癸寅劍,嗯,差不多了。”溫涼一捏拳,說到:“都去死吧!”
恰在此時,那逆天而上的劍氣狂潮已席卷到了他的腳下。他一腳踩下,只聽得“叮”的一聲刺耳的長鳴。那漫天的劍光便生生折斷,整齊得像是被一刀剖開的豆腐一般。
千百萬只劍,不分強弱大小,齊齊迎來了當(dāng)頭一擊,針鋒相對,沒有一柄劍能夠避開。
如此之后,正余山棋盤上便再無劍光生起。
“剩下的還有誰能主事的?”溫涼問到。
正余山上悄然無聲。
“壬寅,就你了,出來回話!”溫涼說到。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個面容悲憤的青袍老者浮空而起。初時還見掙扎,隨即便來到了溫涼的面前,低頭沉默不語。
“即日起,將正余山移往蓮花山,合并一處。你能做到嗎?”溫涼問到。
還沒有等到這青袍老者回答,溫涼伸出一指戳在他的眉心。“算了,你不行。辛亥劍宮弟子孔端上來!”
一個頭頂銀冠的中年人浮空上來,同先前那位青袍老者一樣,掙扎了一番之后,還是來到了溫涼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成為正余山之主嗎?給你一個機會,你再想想?”溫涼說到。
孔端抬起頭來,臉上淚痕漣漣,說到:“正余山何辜,當(dāng)此滅門大禍?”
“我要將三山并為一處,他們不愿意。”溫涼說到。“我倒不是記恨之前我們之間的敵對,畢竟道路不同,互相廝殺也屬正常。你愛信不信。”
“哈哈,”孔端冷笑了起來,“那你便殺吧,你看這正余山,究竟有誰愿意做你的走狗!”
“行!”溫涼只說了一個字。
他一腳踏下,這一次他并沒有收斂威勢。
只見正余山棋盤之上,所有的高高低低的建筑齊刷刷地矮下了一大截。頃刻之后,煙塵漫起,火光沖天。
“上天有好生之德!”溫涼說到:“這一次我就給你們留下一半,若三個月后還沒有向蓮花山靠攏,我便來取另外一半。”
他隨手從地面拎起一個人來,“你是甲午劍宮的裴杯是吧?今后正余山便由你做主了。”
“我我我……”,裴杯急忙辯解,卻越是慌亂越是說不出話來。
“我說你行你就行!”溫涼說到:“說你不行的都被我殺掉了。你師父死了,你就是新的甲午劍主,以后也是正余山之主。好自為之!”
他將裴杯扔回了地面,掉落在煙塵彌漫的樓宇間消失不見。
裴杯本想說:“我需要一點時間,正余山勢大力沉,先生想要掌控正余山,不宜操之過急……”
只是溫涼懶得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