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眾人聽得心中一凜,他們雖然很想抓住炫月,但是眼下,在這天下正道領(lǐng)袖之前,他們又怎敢放肆?知道靖云說這句話,已經(jīng)算是留情了,他們要是再賴著不走,恐怕全都得搭進去。
蠻蒼臉色鐵青地冷哼一聲,然后聲音有些發(fā)顫地吼道:“我們走!”說罷,便心有不甘地領(lǐng)著妖族天才們飛走了。
看著他們飛走,靖云只是不屑地微微冷笑一聲,隨即目光轉(zhuǎn)向炫月道:“閣下呢,要留下喝茶嗎?”
靖云出現(xiàn),所表現(xiàn)出的那種強勢高傲,讓炫月心里頗反感。他可不像蠻蒼那樣對靖云很敬畏。連獸神他都敢屠殺,這世上又還有什么人能震懾住他?只見他微微冷笑了笑,道:“喝茶?我看不必了吧。”語氣頗有一種不屑之意。
靖云倒是微微吃了一驚,但立即便是十分不屑地笑了笑。
飏羽連忙道:“稟告掌教師伯,此次取誅邪神劍之事,并非是弟子所為。取劍者,乃是炫月。不僅如此,炫月還能驅(qū)使神劍。所以,在弟子看來,炫月他一定和本派軒道祖師頗有淵源。”
“哦?”靖云的眼睛頓時一亮,像重新認識了炫月一樣看著他,隨即道:“如此說來,你還不能走,你得到我靖靈教走一趟。”
他的話,全然沒有一點客氣商量的意思,完全是一種咄咄逼人,炫月聽得反感,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很不巧,在下恐怕沒有那么多時間在靖靈教耽擱,就此告辭。”說著看向飏羽,歉然道:“飏羽,多謝你的一片好意,我對不住了。”
飏羽不解地看著他道:“炫月,你難道不想搞清楚自己和軒道祖師到底有何淵源嗎?”
炫月語氣蕭索地說:“有淵源也好,無淵源也罷,對現(xiàn)在的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那當(dāng)然會不同,”靖云帶著輕淺的笑意看著他,“年輕人,如果你真的和我們軒道祖師有淵源,那將會有很大的不同。你要離開,何必急在這一時?本座實在對你很感興趣,希望你不要令本座失望。”
炫月猶豫著,并不答話。
飏羽拉住他的手,道:“炫月,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既然已經(jīng)來到靖靈山下,又何必再拒絕?”
說來炫月自然希望能夠進入靖靈教,躲開妖族和獸神的追捕,只是剛才聽靖云說了一番話,心里感到反感,這才萌生去意。不過現(xiàn)在飏羽的話,已經(jīng)暗示了他,要活著為藍雨報仇。他也不想太違逆飏羽的一番好意,便決定答應(yīng),道:“也好,我便到靖靈教走一趟又何妨。”
靖云意味深長地笑道:“如此甚好,很好。”
隨后,他們便向上方的靖靈教飛去。
陽光灑照,籠罩著靖靈山的水霧,泛起點點虹光,顯得美麗異常。
他們緩緩向上方飛去,眼前的風(fēng)景,對飏羽來說,原本是那樣熟悉,但是如今,卻又忽然變得那么陌生。
自己已經(jīng)不是靖靈教弟子了,他心里一遍又一遍這樣苦澀地想著。
很快,他看到南殿,看到那片即便在夢中也熟悉無比的屋子沐浴在朝陽下,顯得無比祥和寧靜。往昔從小到大的一幕幕場景,霎時間在他眼前浮現(xiàn),怔怔地,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飛掠過南殿上方,他們直奔中央主殿而去。
越來越近,飏羽覺得自己的心里越來越沉。
此刻在靖靈山附近的一座山頭上,蠻蒼為首的妖族眾人出現(xiàn)。
“大長老,難道我就這樣放過炫月了么?”蠻康有些心有不甘地說。
云楓嘆口氣道:“不放過他,又能如何?靖靈教如此勢力強大,就算我們整個妖族,也根本無力與之抗衡。”驚神大陣和靖云實力的高深莫測,讓他印象可謂深刻,他想如果炫月進入靖靈教了,那就是沒法可想了。
“但是,如果我們不抓住炫月,神尊大人就要嚴(yán)懲我們妖族,卻該如何?”羊林擔(dān)憂地說。
蠻蒼臉色鐵青地說道:“我們當(dāng)然要抓住他,炫月畢竟和我們妖族關(guān)系密切,他進入靖靈教,必定會受到諸多懷疑,不能長久。只要他從靖靈教出來,我們就還有機會。”
蠻康沒信心地道:“大長老,照你這樣說,恐怕要等到猴年馬月。”
蠻蒼冷哼一聲道:“放心,不會要那么久了。”他微微一頓,看著遠方,神情中透著一種神秘的笑意,意味深長地說:“孩子們,你們知道么,我有一個感覺,中原大陸上,很快就要發(fā)生巨變了。這牽扯到天下正邪兩道,而靖靈教,將會在這場巨變中,成為眾矢之的,成為被各方風(fēng)浪拍擊的中心。這個所謂的天下正道之首,滅亡之期已不遠。”
蠻康等人聽著他這話,雖然感到震驚,但心里暗自以為,這只是因為大長老剛才在靖靈教掌教面前吃了癟,現(xiàn)在想通過詛咒靖靈教滅亡來發(fā)泄自己心里的怨氣。所以對他這番預(yù)言似的話,他們并不相信。
靖靈教里,飏羽、炫月已經(jīng)進入中央處的乾坤大殿之中。
而幾乎與之同時,飏羽歸來,帶回祖師神兵,妖族第一天才到來等消息,仿佛一陣風(fēng)一般刮過靖靈教東南西北中五殿,不過短短的功夫,已使得整個靖靈教全都震動。幾乎靖靈教每個人都知道了,除了詹雨薇。詹雨薇自從西方大澤中回來后,就開始在北殿后山洞中靜心修煉。掌殿靖武真人對她十分支持,向北殿所有人下了命令,禁制任何人去打擾她。如此一來,當(dāng)小婉聽到飏羽歸來的消息時,也只能干著急,沒法去通知師姐。不過,她轉(zhuǎn)念想,飏羽已經(jīng)不是靖靈教弟子了,就算師姐見了他,又能怎么樣呢?不過是徒增傷心,還不如不見吧。這樣一想后,即便她其實可以冒著被師父責(zé)罵的風(fēng)險去通知師姐,但卻覺得沒有必要了。
得到通知,東、西、北三殿掌殿靖杰、靖昱、靖武全都帶著本殿的得意弟子,匆匆趕往乾坤大殿。
午后的陽光穿過窗欞灑照過來,在微微幽暗中,透著恍惚之意。
乾坤大殿里,掌教靖云真人高居前方主座之上,下方左右兩邊,其余四殿掌殿和各位長老也紛紛落座,每個掌殿身后,都站著本殿的一名得意弟子。不過相比以往,如今的情形,已多有變化。首先東南西北中的西殿掌殿靖昱,在仙路中斷了半只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獨臂,而原本西殿的得意弟子是高陽,但是高陽在仙路中斷了腿之后,已差不多廢了,他西殿第一弟子的身份,已然被另一個叫做宋清的弟子取代。北殿第一弟子原本是詹雨薇,但因為詹雨薇在修煉,所以站在北殿掌殿身后的是另一名天才弟子趙鋒。除此之外,東殿第一弟子應(yīng)采玲,南殿第一弟子飏乾也到場。這兩人看起來很特別,應(yīng)采玲的神情顯得冷漠,飏乾則像是犯了錯一樣,微微低著頭,不過偶爾,他們瞥向?qū)Ψ降哪抗庵校瑓s帶著異樣。
飏羽和炫月站在下方。
炫月神情冷冽,凜然不懼。而飏羽的神情,多了一分悵惘之意,他目光靜靜地掃過前方靖靈教的各位師長,忽然看到最后出現(xiàn)的一人,忍不住吃了一驚。那人是從殿后走出來,身形高大,相貌堂堂,乃是中央主殿第一弟子秦宇。這秦宇不是在大澤邊緣已經(jīng)失蹤了嗎?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了靖靈教里?難道那時他并不是失蹤,而是自行回到了靖靈教?
飏羽心中霎時一片疑惑,而看到飏羽,秦宇的臉上帶著淡淡神秘的笑意。
等靖杰、靖武等幾位掌殿和長老把誅邪劍傳看一遍,重新回到自己手中時,掌教靖云微微一笑,出聲道:“各位掌殿、長老,你們看過誅邪劍之后,有什么看法?”
誅邪劍雖是靖靈教創(chuàng)派祖師的神兵,但因為傳說中已隨著軒道祖師飛升天界,所以后來的靖靈教人,都只是見過誅邪劍的圖,沒見過實物。剛才他們看的那把劍,顯得色澤黯淡,陳舊不堪,根本就像是一塊廢銅爛鐵,這就是千年前軒道祖師縱橫天下所手持神兵,這就是傳說中的誅邪神劍?他們簡直有些震驚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們不大信。
靖昱雖然斷了半只手,但像以往一樣,依然很活躍,第一個開口說道:“靖云師兄,你當(dāng)真確信這就是誅邪神劍?”
靖云并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微微一笑,看向東殿掌殿靖杰,問:“靖杰師弟,你覺得如何?”
身形高大微胖的靖杰道:“神兵圖上的誅邪劍,光芒萬丈,璀璨無比,的確與眼前的這把劍差別不小。”
看來也是很懷疑,接著,靖武及各位長老全都發(fā)表了看法,竟無一例外,全都認為此刻放在靖云身前桌案上的誅邪劍是冒牌貨,甚至有一個年高望重的長老,痛斥該劍是廢銅爛鐵。
聽著大家難得一致的看法,靖云倒是微微吃驚。隨后他看向最后一個沒有發(fā)表看法的南殿掌殿靖龍,問:“靖龍師弟,你覺得呢?”
靖龍神情微顯黯然,有些心不在焉,聽到靖云的問話,清醒過來似地,隨后淡淡回答道:“靖云師兄,我覺得此劍正是我們靖靈教祖師神兵——誅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