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山東邊平臺上,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看著飏羽,也是紛紛猜測不已。
雖然先前飏羽在和妖族之戰曾嶄露頭角,但他們也只是略有所聞,并未目睹,所以不認識他,此刻他們紛紛猜測他或許是鬼道圣宗的重要人物。
見炫月不回應自己,飏羽又道:“炫月,你難道不認識我這個朋友了嗎?”
“朋友?”旁邊的公孫遠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炫月此刻是他們的敵人,但飏羽卻似乎是他的朋友,暗想先前自己命人監視他,果然沒錯,但心里卻有疑惑,這飏羽不是正道弟子嗎,怎么和這妖族之人成為朋友了?
不止公孫遠,其他圣宗弟子,包括那些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也是錯愕迷惑不已。一會兒看向飏羽,一會兒又轉頭看向炫月,心里驚疑不定。
不過,炫月此刻依然臉色冷冽,對飏羽的話置若罔聞。
飏羽心里輕嘆口氣,也不再做嘗試。
冰怡走到他身邊,也是滿臉疑惑地問:“他是怎么了?”
飏羽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看到我倆死而復生,他嚇得呆住了吧。”他開了個玩笑,冰怡卻笑不出來,也沒有其他任何人笑得出來。
雖然希望渺茫,但若能說服炫月罷手,那是再好不過了,所以冰怡也嘗試說道:“炫月,你真的不認識我們了嗎?我們沒有死,又回來了。”
炫月不答,嘴角卻噙上一抹冷笑,身上紅色妖炎散發,一股強絕冰冷的威壓,緩緩地彌漫了整個平臺之上。使得那些普通弟子,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而那些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此刻雖然是和他站在一邊,但也有些心里沒底,他們看著炫月,臉上都隱隱露出敬畏,心里暗暗戒備。
“大小姐,那個妖族之人已然陷入狂態,你們說什么話,他也不會理的。他隨時可能會爆發,你快回去。”公孫遠走到冰怡身邊,說道。他此刻臉色黯淡,似乎受傷不輕,神情頗狼狽。
看著他,冰怡忍不住道:“公孫護法,你沒事吧。”
公孫遠苦笑道:“屬下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呢,今天無論如何,屬下拼死也會保證大小姐周全。”
勁敵在前,冰怡聽著他的話,覺出一些悲壯的意味,心里不由得暗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也不說話,走回了己方陣營中。
公孫遠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狀態,目光隨之一凝,看向前方,道:“各位掌門宗主,你們還要繼續和我們圣宗為敵嗎?現在你們難道沒看見,和你們站在一起的,是一個已經發狂的妖怪,隨時會不分敵友,對你們出手。”
柳山宗宗主西門嵩道:“公孫遠,你設計搶走了我們的門派功法,難道以為我們還會和你們圣宗結盟?”
邯陽門掌門附和道:“不錯,現在,要么你將功法物歸原主,我們還可商談結盟之事,不然,休怪我們落井下石。我們若和這妖族之人聯手,定然可以打得你們全軍覆沒!”
聽到這兩人的發言,其他宗主掌門,也紛紛贊同,附和道:“不錯,就是這樣。”“歸還我們的功法!”“還多說什么,我們殺過去!”“讓圣宗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一時間嘰嘰喳喳,鬧成一片。
云龍教掌教蕭槐看著這些天真得愚蠢的人,不住地嗤笑搖頭,簡直哭笑不得。
公孫遠微笑著,沒有立即答話,頓了頓,他忽然手一揮,從掌心吐出一大團元氣,包裹著各派功法。
那些掌門宗主見此,不由得紛紛驚呼一聲。
公孫遠微微冷笑,提聲道:“各位掌門,爾等若還要一意孤行,信不信老夫立馬將你們的功法化成齏粉?嗯?!”
公孫遠雖然受傷不輕,但此刻面對他們,他卻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氣勢霸道。那些掌門和宗主見此,頓時鴉雀無聲。
“怎么樣?”公孫遠嘲弄地笑著,“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
東梧派掌門憤憤地呸了一聲,罵道:“公孫遠,你卑鄙!”
公孫遠目光一冷,寒聲道:“老夫現在就卑鄙無恥了,你又能如何?”微頓了下,他忽然厲斥道:“沒有高強本領,就他媽趁早閉嘴!”
“你……”東梧派掌門被這一番話說得面紅耳赤,羞怒不已。
“嘿嘿……”突然幾聲詭異的冷笑聲響起,使人不寒而栗。
只見炫月身上氣勢忽然暴漲,冷笑著,猛地身子一動,拳頭隨之發出,一拳向公孫遠打來。拳芒迎風暴漲,狂猛的氣勢,使得圣宗陣營這邊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巨大壓迫。
公孫遠驚喝一聲,雙臂揮展,渾身元氣卷動,凝出一個急遽旋轉的鬼頭,迎著炫月沖去。與之同時,上官雄、李坤等幾個頭目,也立即沖上前,扣鬼道法印,將各自的元力匯集起來,加持到公孫遠身上。
公孫遠只覺身子猛地一振,身上氣勢暴漲,凝出的那個鬼頭,在強大的氣勢催動下,也瞬間顫動著增大,嘶吼出聲,迎著炫月的拳芒撲出!
炫月渾身妖氣凜凜,眼中冷光閃爍,拳頭上帶著強橫的拳芒,砰然轟出!
轟然巨響聲中,炫月的拳芒和公孫遠的鬼頭轟撞在一起,凌厲磅礴的氣勁發散,割卷起四周的草皮,飄舞亂飛。
公孫遠一邊是五人合力,氣勢之強,比之炫月,似乎更勝一籌。
炫月冷喝一聲,緊接著接連轟出數拳,連響聲中,數拳接連爆開!
公孫遠還來不及發出第二波攻擊,便忽然慘哼一聲,被炫月瞬間暴漲出的拳勢,向后轟飛。他身后的上官雄、李坤等人,也跟著跌飛而回!
咚咚!幾聲沉重的悶響聲中,公孫遠、上官雄、李坤等人重重摔在己方陣營前。冰怡怔怔地看著,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公孫遠遭此重擊,滿嘴是血,但還不忘冰怡的安危,有些語無倫次地大聲道:“大家快保護冰怡大小姐逃走!”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但是卻是徒勞。上官雄、李坤雖然傷得沒他重,但也是吐血,狼狽不堪。
圣宗的其他人似乎驚得呆住了,好像沒聽到公孫遠的話一樣,站著沒動。
公孫遠心急如焚地掙扎著想要站起,吼道:“大小姐,快,快逃!”
這時那些弟子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但他們剛一動,卻被冰怡制止了,冰怡神情淡然,走到公孫遠身邊,關切地道:“公孫護法,你還撐得住吧。”
公孫遠只是焦急驚慌地叫道:“大小姐,別管我們,你快走,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冰怡道:“我圣宗弟子,豈會臨陣逃脫?”微微一頓,她轉頭向后方吩咐道:“快將公孫護法扶回去。”后方頓時有兩個弟子走出來,扶起公孫遠。
公孫遠被冰怡剛才的話說得一怔,隨即卻老淚涌出,悲聲道:“大小姐,這……你……”
冰怡向他淡淡一笑,道:“公孫護法不必擔心,冰怡豈能沒有手段?”
看著她自信的樣子,后方的圣宗弟子們,都神情一振。
公孫遠卻心里叫苦,哀求似地道:“大小姐,不可啊……”
冰怡只是淡淡一笑,隨后站起身,面向炫月。
飏羽快步走到她身邊,擔憂地看著她,顫聲問:“冰怡,你想干什么?”
冰怡看向他,眼中帶著異樣的溫柔,隨后安慰他似地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飏羽,我只是做該做的事。你是靖靈教弟子,不可牽涉進來,不然以后傳出去,你的師長們豈會饒恕你?”
冰怡的這幾句話雖然說得平和,但每一句,都擊中了飏羽的要害,使得他不由得怔住了,心里暗想:冰怡的話說得沒錯,現在是他們邪道之間的戰爭,我一個正道弟子牽涉進去,不是太奇怪了嗎?我身為靖靈教弟子,若出手了,以后傳出去,讓其他正道門派如何看靖靈教?難保他們不會因此說靖靈教和邪道有勾結,這對于靖靈教的聲譽,可是重大的損毀。
不,我身為靖靈教弟子,怎能做出這樣辜負師父養育教養之恩的無恥之事?絕對不能!但是冰怡呢,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事難兩全!一時間,飏羽的心中矛盾重重,激烈地掙扎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冰怡緩緩地向前走去,那一刻,風吹動她的頭發和裙裳,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卻也顯出幾分凄然意味。她微微抬起頭,陽光灑照臉上,有溫暖蔓延,淡淡的,如此寧和,心里卻忽然蔓延開一陣傷感和不舍。
飏羽的身子微微顫動著,看著冰怡的背影,眼中露出掙扎的痛楚,腳步卻沒有動。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我該怎么做?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狂呼著,臉色急遽變幻。
炫月身上散發出凜凜紅色的妖炎,越來越盛,越來越凌厲。
冰冷的殺機,仿佛水波一般,一陣陣地在空氣中彌散開。
那些掌門和宗主似乎意料到不對勁,都下意識地遠遠退開,此刻,他們的心中其實也是兩難,不知道是該幫炫月,還是該幫鬼道圣宗。炫月氣勢強絕,明顯更勝一籌。但是公孫遠又掌握了他們的功法,使得他們投鼠忌器。猶豫之下,他們索性兩不相幫,退到一邊,等候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機會。
圣宗普通弟子看著冰怡,看到圣宗千金大小姐與他們并肩而戰,他們心里都大受觸動,眼中不自覺地涌出熱淚,熱血沸騰!而公孫遠和上官雄、李坤等頭目,看到那個倩麗卻顯得單薄的身影,心里卻忐忑不安,但又無可奈何。他們不相信重傷未愈的冰怡能夠抵擋炫月,但他們又沒法阻止她。
云龍教掌教看著冰怡,面具后的雙眼,也不時閃過異樣,不知道在想什么。
猛地!
“啊!”
突見炫月嘶叫出聲,身上元氣狂涌,妖炎沖卷,臉色猙獰,狂態大作!
見此,外圍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里一陣發寒。
飏羽也看得徹底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