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安慢慢地睜開迷蒙的雙眼。

晃動過后，大腦并沒有清醒一點，反應依舊極其遲緩。

“你剛才說什么？”

“你是不是為了陸一凡去求過龍爺？而他提出的條件，是要你將一個腎移植給龍耀天？”

沈怡安呆呆地又看了他一會兒，倏然瞪大眼睛，面露驚慌。“你——”

“什么都別想。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沈怡安的嘴唇顫抖了好幾下，垂下眼眸。“是的。龍爺說只要我給一個腎他女兒，他就會救陸一凡。可是龍耀天——”

“夠了！”

他突然喝斷她的話，面色陰沉得可怕。

沈怡安愕然瞪著他，下意識地后退，想要拉開跟他的距離。

那件事終究是插在他們中間的一把刀，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見血，是不是？

她有點絕望。

蕭子騰卻突然抱住她，臉埋在她的頸子里粗魯地親吻啃咬。膝蓋頂開她的腿，省掉一切前戲，就這么頂進了她身體深處。

“啊——”

因為之前的放縱，沈怡安并不覺得疼，卻激烈地掙扎起來。

蕭子騰輕輕松松就壓制住她的反抗，一邊瘋狂地進攻，一邊貼著她的耳朵沙啞地道：“一輩子呆在我身邊，哪里也不許去，知道嗎？”

沈怡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太聽清他的話。

直到他又提高了聲音，重重地道：“一輩子陪在我身邊，聽到沒有？”

兇巴巴的語氣，就跟威脅似的。

沈怡安卻喜極而泣。所以，他沒有打算不要她？

“說話！”他重重地撞了一下，非要聽到她的答案。

沈怡安于是抱緊他的脖子，緊緊地攀附著他。“好。我一輩子纏著你，哪里都不去！”

蕭子騰將她的臉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胸口，最貼近心臟的地方。然后像瘋了似的不管不顧地撞擊她，啃咬她。

這一次，他折騰得特別狠，時間也特別長。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沈怡安直接昏睡了過去。

......

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蕭子騰卻了無睡意。

他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凝望遠處，難得沒有抽煙，也沒有喝酒的沖動。

那顆向來躁動的心臟，此時此刻，處在難得的安寧的狀態。

等天亮了，帶沈怡安去看看她吧。

她應該會很高興。

蕭子騰微微揚了一下嘴角，轉身進了主臥室。

四件套已經讓沈怡安給換成了淡紫色底子點綴著薰衣草的款式，不算花哨，卻仍不得蕭子騰的歡心。但是看著蜷縮在被子下安睡的人，他又覺得這顏色并沒那么難以忍受。

滅了燈，他掀開一道縫躺了進去。

外面寒風呼嘯，被窩里卻溫暖如春，柔軟如棉。

已經逐漸習慣靠在他懷里睡著的人，自動自覺地靠過來，甚至發出一聲滿足的嚶嚀。

蕭子騰收緊臂彎，將臉埋在她的頸間。淡雅的沐浴乳香味混雜著女子的體香，絲絲縷縷地往他鼻子里竄，像一只無形的手溫柔繾綣地撫-摸在他心上。

......

大年初一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沈怡安跟蕭子騰都睡到很晚。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從窗戶投射進來，在地板上盡情地嬉戲了。

沈怡安覺得渾身酸疼得厲害，動一下都難受。可是在這樣的良辰美景，跟蕭子騰齊齊從睡懶覺里醒來，她又覺得很幸福。

昨晚他說了，要她一輩子陪著他，哪里都不許去！

那以后，他們就這樣倚靠著彼此，天長日久地走下去吧！

“還要睡嗎？不睡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

咦？沈怡安抬起頭。“難不成，你要帶我去拜訪親戚？”

“差不多。”

“那趕緊起來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將她介紹給他的親人，怎么能拒絕呢？

蕭子騰氣定神閑地洗漱，吃早餐，換衣服，絲毫不管沈怡安的催促。

“你肯定是故意的！”

她氣得牙癢癢，忍不住像小獸似的朝他揮舞拳頭。結果只換來他氣定神閑的淡笑！

終于，一切準備妥當了。

沈怡安拉著他直奔電梯，生怕他又折回去，說出“這衣服好像不夠帥”的理由來！

車子是蕭子騰來開，選的還是他那輛低調的輝騰。

沈怡安窩在副駕駛座里，拿著手機聽李健的《假如愛有天意》。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她就喜歡得不能自拔。那句“如今我們已天各一方，生活得向周圍人一樣。眼前人給我最信任的依賴，但愿你被溫柔對待”總是能將她感動得哭出來。

她在聽歌方面很專一，喜歡一首歌會直接循環播放，一直聽到耳朵出繭子為之。

沈怡安是單純喜歡這個首歌，并沒什么想法。

可是聽在蕭子騰耳朵里，就變成了她很懷念跟朱駿的那段戀情。

沈怡安一開始沒注意。等發現他的大黑臉，總算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趕緊換了另一首歌。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車子緩緩地停下。

“到啦？”

沈怡安關掉音樂，抬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清暉園？

那不是江城的墓園嗎？

“蕭子騰，這——”

“沒弄錯，走吧。”

蕭子騰牽著她，走進了那道叫人傷感的門，走在密密麻麻的墓碑之間。

盡管是大白天，但大年初一來這種地方，沈怡安心里還是有些發毛。但她什么都沒問，只是默默地跟隨他的腳步。

終于，蕭子騰停了下來。“就是這里。”

那墳墓修得并不豪華，只是位置很好，占地也比較寬。墳地四周種著常青樹，寒冬里仍是郁郁蔥蔥的，使得它看起來像極了坐落在一堆小洋房中間的山水別墅。

蕭子騰的視線從頭到尾沒看別處，一直落在墓碑上那張照片上。他松開沈怡安的手，慢慢地在墓碑前蹲下。

沈怡安跟著他蹲下去，湊近了看照片中的人。

四十歲的樣子，鵝蛋臉。她的面相很討喜，笑容也很溫柔很有感染力。這是一個讓人一眼就能產生好感的女子。

沈怡安又默念墓碑上的字，寫的是“母親溫柔之墓”，卻沒有立碑人的名字。

不過，“溫柔”這個名字跟照片中人的氣質十分契合，名如其人。

“她是......你的媽媽？”沈怡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那楊雪——”

“她不配！”語氣驟然間變得森冷。

沈怡安肯定，他跟楊雪的關系一定不簡單。但既然他這么痛恨楊雪，她以后都不會再提起了。

“會唱軍中綠花嗎？”蕭子騰突然問。

沈怡安一愣，隨之點點頭。“會的。我們大學軍訓的時候學過。”

“你給她唱《軍中綠花》吧。她最喜歡這首歌，因為她深愛的男人是個軍人。”

沈怡安敏感地意識到這里面也許有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但她沒敢多問。“那我真唱了？”

“唱吧。”

沈怡安曾經看過一本軍婚小說，寫的是軍嫂的愛情。聚少離多，孤單寂寞，痛苦委屈......卻依然堅貞地守候著。最后，男主角還犧牲了。

女主角去部隊領他的遺物時，他的首長跟她說了一句話。他說，軍人的愛情只有天長地久，沒有朝朝暮暮。

想著這個故事，沈怡安一遍一遍地唱軍中綠花，唱得淚流滿面。

當她哽咽得唱不下去的時候，抬頭看到身邊的男人，眼里隱約也有著水光。

“她一定很喜歡。”

“以后我們經常來看她。”

“好。”

蕭子騰拉著她站起來，細細地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然后牽著她離開了墓園。

上了車之后，蕭子騰傾身吻了吻沈怡安，問：“想去哪里玩？”

“不知道耶。要不，去看電影？”

于是，蕭子騰就將車開到了江城最高檔的電影院，有獨立包間的那種。

沈怡安一進去就哭笑不得。

“要的就是大家坐在一塊兒看的樂趣，還整個獨立包間，那跟在家里對著電腦有什么不同啊？”

她知道這種獨立包間是為了滿足那些如膠似漆的情侶或者夫妻，可他們看的是動畫片啊！

“那看下一場吧。”

“算啦。票都買了，還是看這一場吧。不過，下次咱們可以去普通的電影院。”

動畫片本來就是搞笑逗趣的，壓根不需要動腦筋，何況是賀歲檔的動畫片？

沈怡安笑點低，于是全程都在笑，激動的時候會在蕭子騰懷里打滾。

蕭子騰從頭到尾基本都在看沈怡安像個小瘋子似的樂，倒也看出點樂趣了，至少沒睡著。

電影結束之后，沈怡安揪著他的臉頰說：“你要學會隨時隨地給自己尋找樂子，不能總繃著一張臉，跟小老頭似的！”

“老頭？”

“沒什么老頭，你聽錯了！”

沈怡安趕緊打開包間的門，撒腿往外跑。

蕭子騰挑高劍眉，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電影結束，一眾男男女女熱熱鬧鬧地往外走。人群中間冷若冰霜的男人顯得格格不入，卻又那樣驚艷。

沈怡安站在人潮里看他，看得心臟柔軟，看得心花怒放。

她突然心血來潮，掏出手機給他拍了一張照片。本想模糊了他的臉發到朋友圈的，可是怕被別人各種猜測追問，最后決定只留給自己欣賞。

等男人走到自己身邊，她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手機里的照片。“你說我要是把這個發給媒體，能拿到多少錢報料費呢？”

“可以試試看。”

“算了。這種超級大帥哥，我還是留著自己YY吧。”

“YY？”

沈怡安知道他不怎么關心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于是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解惑。“YY就是意淫的意思。”

蕭子騰眉頭揚了一下，沒說什么。

直到到了車子旁邊，他拉開后座的門將她推了進去。

“怎么了？”

男人堅硬的胸口貼著她的柔軟，逗弄著她敏感的耳朵，說：“人就在你面前，YY有什么意思？要來也是來ZY，嗯？”

ZY？

沈怡安被他用膝蓋頂了一下某個地方，總算明白那個Z=真！

......

春節七天長假，眨眼就過了五天。

大年初六，喬蔓從老家回來，給沈怡安帶了一堆土特產，甚至還有一只土雞。幸虧雞是殺了冰鮮的，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么處理它呢。

趁著沈怡安準備晚飯的時間，蕭子騰將喬蔓叫到了落地窗那。

“蕭總，請問有何指教？”

“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

喬蔓受寵若驚，聽完之后更是興奮得兩眼發亮，摩拳擦掌。“安安是我最好的姐妹！這個忙，我必須得幫啊！你不讓我幫，我還要找你算賬呢！”

“那就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