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她永遠不愿意想起的噩夢。龍耀天每一次出現,對她來說都是最殘忍的傷害。而你,跟龍耀天是綁在一起的。”
所以龍爺死得并不冤枉!只是他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龍耀天的問題!
蕭子騰一把揪向路放的衣襟,想要質問他。
突然有人在那叫:“警察同志,就在那。我看到有兩個人在打架,打得可激烈了。”
路放一聽,直接閃身往小路走了。
蕭子騰緊跟其后。
回到酒店。
路放打開門,卻沒有讓蕭子騰進去的意思。他用身體堵著門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氣側漏。
“你走吧。今晚,我是不會讓你把人帶走的。”
蕭子騰這回沒說什么,只是點了一根煙,悶頭抽了幾口。
最后他把煙滅了,下決心似的說:“龍耀天那邊,我自己會處理好。”
他頓了一下。
“明天我再來看她。”
路放緩緩地瞇起眼眸,看著他孤獨的身影在過道里蹣跚走遠,也點著了一根煙。
他不得不承認,蕭子騰還總算是個人物。
抽完一根煙,確保自己身上沒什么煙味兒了,路放才進入房間。
沈怡安安安靜靜地陷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因為深睡,她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看起來倒比醒著的時候臉色好多了。
路放在床沿坐下,抬手將散落在她臉上的幾根發絲撥開。指尖隔空描畫她的容顏,每一根線條都仔細地描畫一遍,帶著眷戀和貪婪。
緩緩地,他俯下身,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溫柔一吻。
......
沈怡安醒來以后,愣愣地躺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到路放就靠在椅子里睡著了。那椅子本來就不大,他的兩條長腿就那么伸著,她看著都覺得很不舒服。
看樣子,三哥昨晚守了她一整夜。
沈怡安心里感動又愧疚,小心地掀開被子準備起來。
她已經努力放輕手腳了,可是她一動,路放就倏然睜開了雙眸。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特別像是警醒的虎豹雷一類的動物,氣勢鋒利危險得有些嚇人。
“醒了。”路放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腦袋。“頭疼嗎?”
沈怡安摸了摸后脖子,微微皺起眉頭。“好奇怪,我這里好疼!”
“一會兒我再給你上一回藥,很快就不疼了。”
沈怡安點點頭,腦子仍然有些混沌,像是遮蓋了一層迷霧,怎么也想不真切。
“去洗臉刷牙吧,然后我帶你去吃東西。”
“好。”
在刷牙的時候,沈怡安總算把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龍耀天應該已經脫離危險了吧?蕭子騰是不是在醫院守著她一整夜?他會不會發現,龍耀天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這些胡思亂想讓沈怡安心里堵得慌,她不敢再想下去,趕緊洗了臉就走出了浴室。
“小丫頭,給三哥兩分鐘。”
沈怡安點點頭,走過去拿起自己的手機。捏著它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給蕭子騰打電話。
也許他們正含情脈脈地相對呢,她又何必做那個破壞氣氛的人?如果真不屬于她,強求也強求不來!
“他昨晚來過這里。”
沈怡安瞪大眼睛,轉頭看到路放倚在門框上。慵懶的模樣,但目光如炬,說明他是認真的。
“他真的來過?”
路放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驚喜。甚至還不知道蕭子騰來干什么的,她就已經這么高興了。
“對。他想把你帶走,我沒讓,還把他揍了一頓。”
“什么?你——”
沈怡安心疼蕭子騰,可也知道路放是為自己出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路放走到她面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揉著她的腦袋說:“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女大不中留了。你就知道心疼他,怎么不問問你三哥我受傷了沒有?”
沈怡安囧囧地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有點白眼狼了。
“我、我不是想著你當兵的,打架厲害嗎?他就是一做生意的,看著牛高馬大的,其實不經打。好吧,我錯了。那你有沒有受傷?”
路放逸出一聲低笑,罵了一句“傻丫頭”,不免心有點酸。
“放心吧,你三哥我有分寸,不會打死人的。”
不過,蕭子騰要是知道他在小丫頭心里這么沒用,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沈怡安聽了,嚇得扯住他的衣袖。“那他傷得重不重啊?你不會把他打個半死吧?”
“差不多吧。”
“三哥,你——”
路放有意不將話說清楚,拿起羽絨服遞給她。
“穿上衣服,咱們出去吃東西。”
沈怡安乖乖地穿上,還想說什么,路放已經攬著她的肩頭帶著她走向門口了。
“不是,三哥,他——”
門一開,蕭子騰就站在門外。
西裝革履,抽著煙,只是臉上掛了彩,看著有些可笑。要是讓人知道了,他蕭大總裁的形象就完蛋了。
見他們出來,他轉過身,隨即瞇起了鷹眸。視線,就落在路放攬著沈怡安的那條手臂上。
沈怡安趕緊推開路放的手,跨前一步,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你、你怎么來了?不用在醫院陪龍耀天嗎?她醒來要是見不到你,估計會很難過吧?”
蕭子騰伸出手,直接將她拉到懷里圈著。
“她難過不難過,關我什么事?她又不是我的女人。”
路放嘴角抽了抽,見不得蕭子騰借機表深情,直接轉身把自己關房間里了。
聽蕭大總裁說這種話,他牙酸!
沈怡安被關門的聲音弄得一愣。再轉回頭看蕭子騰,心里絲絲縷縷地甜,但還是賭氣拉開他的手臂。
“誰知道呢!你蕭大總裁心思復雜,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夠揣摩得透的。”
蕭子騰的手臂紋絲不動,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吻向她的唇瓣。
“別!”沈怡安嚇得趕忙掙扎起來,小腦袋左轉右轉地看。
這里可是隨時有人經過的!
蕭子騰知道她臉皮薄,只好淺嘗輒止。
“龍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答應他照顧龍耀天,但僅僅是這樣。她不是我想要的女人,從來就不是。”
沈怡安聽了,心里并沒有踏實幾分。也許是她太小心眼了,但她對昨晚那一幕,始終無法釋懷。
“可你有沒想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女人?蕭子騰,我討厭這種搖擺不定的狀態,很討厭。我喜歡直接了當一點,容不得半點模糊。愛,就在一起。不愛,那就各奔前程。”
“是。沈怡安,我要的就是你。沒有搖擺,也沒有模凌兩可。”
沈怡安愣愣地看著他。但他的臉上習慣了沒有表情,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出來。她又對上他的視線,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測。
最終,她垂下眼眸,失神似的說:“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相信你。我不是那種患得患失的小女生,但是最近,我特別沒安全感。”
也許是因為奶奶去世了,她永遠失去了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溫暖地將她擁緊的懷抱。人一旦沒了退路,就容易患得患失吧。
蕭子騰沒再說什么,而是牽著她的手要帶她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我還要跟三哥一起去吃飯呢!”
“那就叫上他一起。”
路放倒是爽脆,敲門聲一響,他就出來了。只不過對著蕭子騰,他沒給一點好臉色。
一行三個人去了旁邊一家茶餐廳解決早餐問題。
兩大帥哥一大美女的組合不免成為焦點,大家都好奇地看著,揣測他們的關系。
有個年輕女孩沒控制好音量,說了一句:“這簡直就是女王陛下左擁右抱兩絕色面首啊!”
說完,她突然驚叫一聲,直接拉過她旁邊的人,躲到人家身后去了。
“噗——咳咳咳——”沈怡安直接嗆得咳了起來。
面首,俗稱男寵、男妾!
路放眼睛微微一瞇。就算先前沒聽過面首這詞,但結合整句話的語境,他也能夠知道是什么意思。
蕭子騰倒是沒什么反應,只是給沈怡安遞了一杯茶。
沈怡安總算不咳了,可是尷尬得不行,偏偏她還不能跑過去跟人家解釋。
路放直接拿起菜單,放到沈怡安面前。
“我還沒吃夠,再給我選幾樣。”
“哦,好。”
從茶餐廳出來,蕭子騰就直接將沈怡安推上了他那輛賓利的副駕駛座。
“哎——”沈怡安掙扎著回過頭去。見路放拉開后車門上了車,這才聽話了。
路放一坐下來就直接閉目養神。當兵的人慣了正襟危坐,即便是閉目養神,也仍是腰桿子挺直的。
沈怡安知道他昨晚沒休息好,心里有些愧疚。
蕭子騰見她頻頻回頭去看后座,眉頭立馬打了個結,倒是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沈怡安看著路邊來去匆匆的人潮,小聲問:“我們要去哪里?”
“等下你就知道了。”
沈怡安點點頭。后座有人,有些話她也不好說,干脆就一路沉默。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沈怡安呆呆地抬起頭,又看到了“民政局”三個大字。這次,她只有驚愕,沒有驚喜。
“蕭子騰,你——”
后座,路放已經睜開了他那雙銳利的眼眸,并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小丫頭,我今晚就要離開了。你還有七個小時十八分的時間來考慮,到底是要跟他結婚,還是跟我走。只要你愿意,三哥會為你建立一個避風港,讓你過你想過的安穩日子。而你不想見的人,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話音一落,他直接推門下車。然后在十米開外的地方站定,面對著車水馬龍,點著了一根煙。
沈怡安遠遠地看著他,心里亂糟糟的,下意識地捏住自己的手指。
“我已經知道,你為什么對龍耀天那么恐懼了。”
沈怡安吃驚地轉過頭,手微微顫抖。“三哥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
“是不重要。但龍耀天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兒,這個很重要吧?你看,她自己朝自己胸口打了一槍,我們就不用結婚了。改天她朝自己腦袋打一槍,我們也許就得離婚。這樣的婚姻,你覺著有意思嗎?反正我覺著沒意思。”
沈怡安苦笑。
只要想到以后龍耀天沒事兒就要攪和到他們的生活里來,她覺得自己要瘋掉!就像一個差點兒被蛇咬死的人,被逼生活在一個毒蛇經常出沒的環境里,就算不被咬死,遲早也會被逼瘋。
“那你想怎么樣?離開我,跟著路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