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安剛好轉過身來,驚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她閃身躲開徐清蓮的雙手。
“啊——”徐清蓮用盡力氣往前推,結果推空了,她根本剎不住勢頭,身子直接往外跌去。
“小心!”
沈怡安撲上去拉她,堪堪抓住徐清蓮衣袖上的一撮皮毛。那幾根毛不堪重負,很快就崩裂了。
“不要!”
沈怡安整個人撲在石頭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清蓮骨碌碌地往下滾去。
“徐清蓮!來人啊,救命!”
沈怡安撒腿就往回跑,才剛跑到一半,就碰上蕭子騰和朱駿一前一后地往這邊趕。
“怎么了?”
“快!快救徐清蓮!她滾下山去了!”
“什么?”朱駿臉色頓時變了,血色全無!八龔哪睦锼は氯サ模俊
沈怡安趕緊將他們帶到大石頭旁邊!熬褪沁@里。我想拉她,但是沒能拉住。你看,她就在那!你快去把她救上來!”
下面并非峭壁懸崖,只是比較陡峭的山坡,全都是石頭和矮灌木。徐清蓮滾出一段距離之后,就被一棵小樹給絆住了。
“清蓮!清蓮!”
朱駿抓著矮灌木飛快地往下爬。
蕭子騰緊隨其后。
沈怡安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他也跟著滾下去,忍不住大叫:“蕭子騰,你小心點!”
即便心里擔憂徐清蓮的安慰,聽到她的叫喊,朱駿仍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些關心曾經都是屬于他的,現在都變成另一個男人的了!
在朱駿、蕭子騰和一些熱心人的幫助下,徐清蓮很快被救了上來,然后送往醫院。
沈怡安讓蕭子騰陪著奶奶去燒香,自己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
手術室門外是讓人窒息的安靜。
沈怡安靠墻站著,看著一身狼狽的朱駿,心情很復雜。
徐清蓮肚子里還有朱駿的孩子,他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但她實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只能沉默。
“醫生!她怎么樣?”
“只是一些皮肉傷,問題不大。不過腦袋受過撞擊,可能有點輕微腦震蕩。”
“那孩子呢?”
“孩子?孩子早沒了啊。”這個醫生,恰好就是上次徐清蓮意外流產時的那個外科醫生。那天徐清蓮一頓撒潑,這位醫生倒是記住她了。
朱駿臉色又慘白了幾分,踉蹌退了一步。
“你們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醫生拍了拍朱駿的肩頭,然后走了。
沈怡安看著朱駿被打擊得呆若木雞的樣子,到底不忍心,靠近去安慰:“你別這樣。只要大人沒事兒,孩子遲早會有的!
“你根本就不懂!孩子不在你的肚子里,跟你也沒有關系,你當然說得輕松!”
吼完了,朱駿轉身邁開大步,去往徐清蓮的病房。
沈怡安苦笑著跟了上去。
朱駿剛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徐清蓮躺在病床上,手剛好放在腹部那。他撲到床邊,抓住她的手。“清蓮,你感覺怎么樣?你別難過,孩子沒有了不要緊,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們都還年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徐清蓮愣愣地看著他,慢慢地消化他的話。聽朱駿的意思,他以為孩子是這次滾下山流掉的?
“清蓮,你怎么了?你別嚇我!你說話呀!”
徐清蓮意識到這個事實,心里立馬松了一口氣。她一直在擔心朱駿會怪罪她沒保護好孩子,現在這個擔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剛好視線看到沈怡安出現在病房里,徐清蓮用力咬住牙關,眼淚立馬洶涌而出。她就那么淚眼汪汪地看著沈怡安,哽咽著說:“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推我?你明知道我有孩子......”
徐清蓮用力地閉上眼睛,裝作傷心得說不下去的樣子。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叫誰看了都不會懷疑她的話。
朱駿回過頭去,錯愕地看著沈怡安。
“不是,我——”沈怡安一句辯解的話尚未說完。
朱駿已經一陣風似的卷過來,在她臉上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吧蜮玻覜]想到你居然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該這樣痛下毒手!如果不是運氣好,結果很可能是一尸兩命!沈怡安,你真是太可怕了!”
沈怡安完全沒有防備,直接被他打得踉蹌退了兩步,半邊臉都是麻木的。
“哇嗚嗚......”徐清蓮直接嚎啕大哭,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朱駿立馬撲過去安慰她。
沈怡安怔怔地站在那,心里委屈極了,卻沒辦法開口解釋。
徐清蓮鐵了心要陷害她,即便她解釋了,朱駿也不見得相信。畢竟當時只有她們兩個人在現場,如果徐清蓮不是自己掉下去的,那她就是板上釘釘的嫌疑人。
“你讓她走!我不想看見她!我一看見她,就會想到我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他還沒來得及到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眼就走了......”
朱駿回頭瞪著沈怡安,眼神鋒利如刀刃,額上青筋都高聳起來。“你還愣著干什么?你還嫌害得她不夠慘嗎?滾!”
“徐清蓮,你可以欺騙全世界,可你騙不了你自己!真相到底是怎么樣,你比誰都清楚!午夜夢回的時候——”但愿你也能這樣理直氣壯地將殺人兇手的罪名扣到別人頭上!
最后那句話,沈怡安到底沒說出來。看在徐清蓮剛失去孩子的份上,就當是她對徐清蓮最后的一點同情吧!
“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說這樣的話!沈怡安,你真是太可怕了!真相,什么真相?難不成,我是自己跳下去的嗎?我就算不愛惜這個孩子,難不成還不愛惜我自己嗎?沈怡安,你、你......”
徐清蓮腦袋往床內側一歪,直接裝作氣得暈過去了。
“清蓮?清蓮?”朱駿刷地站起來,再次沖到沈怡安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推出了病房!澳阕,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朱駿,我——”
“我叫你滾,沒聽到嗎?滾!”
沈怡安再次被推得踉蹌后退,然后就撞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里。那懷抱,有著她熟悉的讓人安心的味道。被打疼的臉,讓他略微粗糲的指腹輕輕地撫過。
“你的手要是再敢碰她一下,我不介意剁了它!崩滟纳ひ,不帶一絲溫度。
朱駿只覺得那聲音就像一把刀,真的會剁了他的手,所以他嚇得立馬縮了回來!吧蜮,你走吧,否則我會告你故意傷害罪!”
“你盡管告。我清者自清,我問心無愧,不怕你告!朱駿,我沈怡安沒做過的事情,沒有人能逼我承認!”沈怡安轉頭看著蕭子騰!澳阆嘈盼覇幔俊
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極的弧度。“我不相信你,難道相信一個居心叵測挖閨蜜墻角的女人嗎?我要是這種豬腦子,騰飛早就倒閉了!
沈怡安笑了!拔覀兓厝グ!
“乖乖地等我一下。”
啊?沈怡安不解。
蕭子騰邁著長腿走到朱駿面前。
那股唯我獨尊的氣勢,看著就跟魔鬼似的,嚇得朱駿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卻還是被蕭子騰突然一腳踹在了腹部。
“蕭子騰!”沈怡安嚇得大叫。
朱駿慘叫一聲,捂著腹部痛苦地蹲了下去,瞬間冷汗涔涔。
“我的女人,不是你能動的。”蕭子騰收回冰冷的視線,摟著沈怡安轉身離去。
到了地下停車庫,沈怡安終于忍不住撲到蕭子騰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可心里還是難受。這種被人冤屈卻無法辯解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蕭子騰吻了吻她的發,道:“為那種人難過,不值得。”
“我知道。你讓我靠一靠,馬上我就不難過了!
蕭子騰拉開車子后座的門,將沈怡安推了進去。自己也隨之擠進去,什么都沒說,抱著她就深深地吻了起來。
一吻結束,沈怡安氣喘吁吁地躺在他的臂彎里。迷蒙的眼眸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心里那股憋屈的氣也消散得七七八八了。她盈盈一笑,摸了摸他的下巴。胡渣扎得她掌心有些癢,惹她笑得更歡。
“這種安慰人的方法,你是怎么學來的?”
“有了你,自然就無師自通了。”
“狡辯!”沈怡安將頭靠在他胸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蕭子騰,有你在,真好!”
多少的委屈,都會被他溫柔地撫去,只剩下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幸福和安寧。
直到后來,她才知道這是他為她布下的天羅地網。她想逃,卻已經太遲了。
......
朱駿被蕭子騰那一腳踹得五臟六腑感覺都移了位,他蹲在那好久,才感覺緩了過來,卻仍覺得隱隱作痛。
他怔忪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病房里傳來一聲抽泣,他才飛快地跑了進去。
“寶貝兒,別哭了。你剛流產,這樣會傷了身子的。”
徐清蓮揪住他的衣襟,靠進他懷里,邊哭邊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你打我,罵我吧!”
徐清蓮的眼淚就跟缺堤的洪水似的,看得朱駿心里也揪成一團,心疼地將人摟得更緊。
“別說傻話,我怎么舍得打你罵你呢?孩子沒了不要緊,你好好的就行!聽話,別哭了,咱們好好養好身子,孩子總會有的!”
“可是我心里好痛。我那么想為你生一個兒子,我連名字都給他想好了?墒乾F在,什么都沒有了!我太不小心了,我應該防著沈怡安的,都是我不好......”
聽她提到沈怡安,朱駿覺得自己的腹部也跟著疼了起來。“別哭了。我一會兒就去警察局報警,告沈怡安故意傷害!”
徐清蓮一聽,連哭都忘了。要是警察插手,肯定會把她早就流產的事情查出來的!絕對不能報警!
“算了!她現在是蕭子騰的人,惹惱了蕭子騰,天虹廣場的項目怎么辦?誠信是你的心血,我不能看著它因為我而出問題!”
朱駿只覺得懷里這個女人太惹人疼了,忍不住抱著她親了又親!皩氊悆海院笪以僖膊蛔屓魏稳似圬撃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