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騰就這么抱著她,堂而皇之地走出騰飛大廈。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來!
她著急地壓著聲音叫。
他聽而不聞。
“腳是怎么回事?”
沈怡安沒想到,自己剛剛也就轉(zhuǎn)了個身,他居然發(fā)現(xiàn)了。
“下公車的時候,崴了一下。”
聲音細若蚊吶,因為實在丟人。當時她還整個人趴在地上,囧得她簡直想找個洞鉆進去。
“笨!
沈怡安紅著臉,抿著嘴角,到底沒反駁。只是他語氣里的那股親昵,讓她的心跳一下子亂了。
“你還是放我下來吧,大家都在看呢!”眾目睽睽之下這樣親昵,肯定會被人誤會的!別人可不知道她崴傷了腳!
“那就讓他們看個夠!”
角落里,一名女員工著急地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沈小姐,出大事!今天有個女人來公司硬要見總裁,他不僅沒生氣,還當眾抱著那個女人出去了!”
“……”
“好,我一會兒問問前臺的人,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
“嗯,我知道了。那沈小姐,我看上的那條裙子你什么時候……”
“……”
晴天公寓。
進屋第一件事,沈怡安先把茶幾上那張字條給抓在手里。揉成一團,往兜里塞去。
早上才言辭鑿鑿地說以后不給他添麻煩了,一轉(zhuǎn)頭就又回到這里……
一只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好看的大手伸到面前。
“就是一張廢紙,沒什么好看的!
僵持了一會兒,沈怡安還是把紙團掏出來,卻在放到他手心前膽大包天地撕了個粉碎,丟進了垃圾桶。
“真沒什么好看的!”
蕭子騰的眼眸里,隱約蕩漾著些許笑意!翱磥,你已經(jīng)不怎么怕我了!
沈怡安一愣,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放肆了。
很快,蕭子騰拿出藥酒,給沈怡安按揉。
“啊——疼!嗯,真的好疼,你輕點……”沈怡安被揉得一通亂叫。
這要是被人聽到了,還以為這里正在上演兒童不宜的畫面。
“好了!笔捵域v額上出了一層薄汗。
沈怡安趕緊把腳縮回來,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下手也太狠了!”
蕭子騰捏住她的下巴,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吧蹬ⅲF(xiàn)在下結(jié)論還太早!
。
沈怡安突然一把推開他的手!澳銢]洗手!”
屋子里響起蕭子騰低沉醇厚的笑聲,滿含愉悅。
……
蕭子騰幽深的眼眸看著她,十數(shù)秒后才問:“你確定?”
“你……覺得我做得不對?”沈怡安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苦笑!拔移鋵嵰膊皇鞘ト,做不到寬恕所有的傷害?墒牵瑒⒖偹麑ξ掖_實挺關(guān)照的。”
“假如當時我沒有出現(xiàn),你還愿意放過她嗎?”
沈怡安清楚地知道答案,卻沒吱聲。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修長的指尖輕輕捏住。
那張出色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幽深的眼眸如漩渦,頃刻間吸走了她的神智.
她就那么怔怔地看著他。
“回答我。”灼熱的氣息近在咫尺。
沈怡安老實地搖搖頭。“不!
事實上,如果曾曉燕當眾讓她難堪甚至找人毒打她一頓,她都能原諒。偏偏,曾曉燕使出的是那樣惡毒的手段!
“所以,寬容,只給值得的人。而真正對你好的人,不會攜恩要求回報。”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是有某種魔力,讓人輕易地就被他說服了。
沈怡安被他蠱惑了,好一會人才緩過來。她撥開他的手,紅著臉后退了一步。
“傻女孩,不是每一次都能這么幸運的。隱患最好是扼殺在搖籃里,而不是等它壯大了,再費心去防備!
一聲“傻女孩”,讓沈怡安的心臟又顫了顫;秀遍g,他又重新逼到面前。
她觸不及防,被他低頭攫取了唇瓣。
……
最終,沈怡安還是選擇放過曾曉燕。因為蕭子騰說,她已經(jīng)得到教訓了。
原本,沈怡安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他跟劉棟在警察局見到曾曉燕。
不知道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曾曉燕身上并沒有什么外傷,但是精神狀態(tài)很糟糕。像是受了極為可怕的驚嚇,整個人看起來跟驚弓之鳥似的。
除了劉棟,任何人的靠近都會讓她發(fā)狂尖叫。
沈怡安看著她像個孩子似的蜷縮在劉棟的懷里,神情驚慌,不免心生同情。
劉棟要帶曾曉燕去醫(yī)院做檢查。
沈怡安也跟了過去。
檢查結(jié)果跟看到的一樣,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但受驚嚇過度,精神嚴重錯亂。能否恢復(fù)正常,很不好說。
“劉總,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應(yīng)該是你背后的人授意的。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意義!眲潖拿貢掷锝舆^一份文件,遞給沈怡安!澳阒灰谶@上面簽字,棟梁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你的了。”
“不,劉總我——”
“爸,我媽呢!”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氣喘吁吁地沖過來,五官跟劉棟有九分神似。
他是劉棟的兒子,叫劉博學。
“要不這樣,晚上七點,我在御膳房等你!
沈怡安還沒來得及開口,劉棟已經(jīng)朝著那個少年走過去,父子兩一起進了病房。
曾經(jīng),沈怡安很感激這個像大哥一樣照顧自己的男人?梢院螅@份兄妹情只怕就不復(fù)存在了。
沈怡安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受害者,為什么反而要為此付出代價?
一直到出現(xiàn)在御膳房,沈怡安都沒能想明白。她覺得很壓抑,有些喘不過氣來。
劉棟一坐下就直接掏出那份文件。
“劉總!”沈怡安一把按住那份文件,抿了抿嘴唇!肮煞菸揖筒灰恕2粚儆谖业臇|西,我不會肖想。”
“可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我也準備好了!
“那是你的事情。劉總,我同情劉太太的遭遇。我也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這罪不該我來背,我也沒想過攜恩求回報。謝謝你曾經(jīng)對我的關(guān)照,再見!
這個社會經(jīng)常是不講理的!沈怡安總算明白了。
“小沈,我——”劉棟追了上來,手里還拿著那份文件。
沈怡安突然加快了腳步,眨眼就走出了御膳房。
“小沈!”劉棟在門外抓住了沈怡安的手臂!靶∩,我很抱歉。我——”
“你們在干什么?”
“小博,你怎么來了?”
沈怡安趁機掙脫劉棟的手,邁開大步。沒走兩步,手臂就被劉博學給抓住了!澳恪
“狐貍精,去死吧!”
鋒利的水果刀捅進了沈怡安的腹部。她怔怔地瞪著面前的少年,不敢置信。
“小博!”劉棟瘋了似的拉開兒子。
沈怡安緊緊地捂著腹部,慢慢地跌坐在地上。血從她的指縫里洶涌而出,嚇得周圍的尖叫一浪高過一浪。
“小沈,你怎么樣?你別怕,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
沈怡安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也看不清楚那些臉。只是固執(zhí)地拉開包,從里面掏出手機,摸索著艱難地撥了那個號碼。
蕭子騰,救我!
……
“如果她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都得給她陪葬!”
蕭子騰手里并沒有槍,只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桿槍的形狀?伤砩夏枪蓺鞙绲氐臍鈩,仿佛子彈已經(jīng)在這桿槍里上了膛。
一眾醫(yī)護人員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總覺得真的會有子彈從他的手上射出,隨時將他們打成馬蜂窩。
“院長!”
有人眼尖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段宏,頓時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大叫一聲。
他們這院長看著特別不正經(jīng),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最重要的是,他這人特別護短!
“你們立馬去做準備。我親自操刀,林醫(yī)生做副手。”
段宏從包里掏出雪茄,遞了一根給蕭子騰,然后給他點上!胺判,她不會有事兒的!
好不容易才有個女人讓這家伙動了情,段宏可舍不得讓她死了!
門無情地關(guān)上。
蕭子騰走到窗戶那,皺著眉頭抽雪茄。
易學謙站在他身后,看著他孤傲的身影。一言不發(fā),卻是心思百轉(zhuǎn)。
沈小姐一個電話,蕭總二話不說,丟下數(shù)個億的生意就跑過來了?磥,很快騰飛就要多一個老板娘了。
……
沈怡安是被疼醒的。
一睜眼,滿眼的白。只有懸掛在空中的深藍色袋子,液體一滴一滴從里面流出來,流進她的身體。
可她還是疼得呲牙咧嘴,眼淚都快彪出來了。
“醒了!
蕭子騰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臉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眉頭打了個結(jié),好像不開心。
“蕭總?”
開了口,沈怡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干啞得厲害,都有些疼了。
隨即,一杯溫開水被送到她嘴邊。她貪婪了喝了兩口,總算不那么難受了。
“我才走開一會兒,你就能把自己弄得一身傷,有你這么笨的嗎?”
兇巴巴的語氣。但仔細辨認,就能捕捉到心疼的痕跡。
沈怡安這才慢慢地想起,自己被劉棟的兒子捅了一刀。此時此刻,那個地方正劇烈地疼痛著。連帶著,她的心臟也疼了起來。
她看著蕭子騰,憋著嘴,可憐巴巴地傾訴:“蕭子騰,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