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眉是想給小玉選擇的自由的,只是這丫頭有一種深深的自卑,這么多年來,除了做些粗使雜役,她是真的沒有做過什么太體面的差事。身體上的殘缺不可避免的給她帶來了各種傷害,她已經(jīng)習(xí)慣默默的站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
醫(yī)治好她的身體,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恢復(fù)她的自信,卻遠(yuǎn)沒有那么簡單。既然她是抵觸的,那么柳心眉就斷然替她做了決定。
“小玉,王妃娘娘既然信得過你,你還怕什么呢?”柳葉兒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她的這個主子性情良善,只要你忠心耿耿的為她做事,她是一定不會辜負(fù)你的。最初來如煙閣的幾個人,香葉已經(jīng)脫了奴籍,馬嬤嬤也過著頤養(yǎng)天年的日子,翠云嘛,她的腦子不大清楚,但是經(jīng)歷過文若若的一次算計,也長了心眼兒,那就是不管別人跟她說了什么,她都會如實跟柳葉兒說明,等著她給自己出主意。現(xiàn)在就剩下一個小玉了,王妃治好她的腿,當(dāng)然更希望她活得比從前精彩。
小玉感激的笑笑,終于點頭應(yīng)允,無論王妃交給她什么樣的任務(wù),她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做好。那么錐心的痛苦她都忍了過來,還有什么困難是她克服不了的嗎?
誰的身邊都會有跟自己一條心的人,文若若也不例外,梅兒是她最信任的人,兩個人一接到了消息,就開始悄悄謀劃了。娘家雖然不是那么顯赫的,但是在朝廷也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兵部,就是皇上,也不能小覷的。
次日,一頂軟轎停在了安王府的門前,文夫人在丫鬟、婆子的陪伴下,走上了玉白的臺階,
柳心眉得了消息,就站在二門以外的院子里迎接,一個兵部尚書的夫人,安王側(cè)妃的母親還不足以勞動她的大駕到府門外恭候。
管家親自在前面帶路,王爺?shù)募茏哟螅@位王妃娘娘的架子也不小,就那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驹诶认拢Υ蛄藗招呼。
“文夫人好。”柳心眉連腰都不曾彎一下。
“見過王妃娘娘。”文夫人緊走了幾步,倒是福了一福。
自己除了年紀(jì)大,就什么都比不過人家了。王府是什么地方,可不僅僅是敘家常的。只是她這么一打眼,怎么也看不出柳心眉是女兒口中形容的那副怯懦膽小,毫無主張的模樣。
“文夫人免禮,還請前廳用茶。”她伸手虛摻了一下,客氣又禮貌周到的說。
“就不叨擾王妃了,臣妾心下實在是觀念著側(cè)妃娘娘,急著去探望。”文夫人不知道自己跟柳心眉有什么好說的。
“也好,正巧本王妃心下也掛念的很,就請文夫人隨我來吧!”柳心眉微微一笑,就當(dāng)仁不讓的走在了前面。
文夫人雖然有些私密的話想跟女兒說,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絕柳心眉的好意,只好跟隨在她的身后,進了群芳居的院子。一邊走一邊打量這位安王妃,這樣貌確實是在女兒之上的,就是看她的言談舉止,也是一派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
梅兒早就得了消息,帶著幾個小丫鬟迎了出來,一看到文夫人,眼眶都紅了,先給柳心眉見了禮,就在文夫人的面前跪了下去,哽咽的說道:“夫人,您總算來了,側(cè)妃娘娘她近來身體和精神都很讓奴婢擔(dān)心,您來了,奴婢的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怎么?若若從小就身體康健,如今這是怎么了?快帶我去看看。”文夫人的眼眶也微微泛紅。
梅兒急忙過去打起了簾子,請大家進去。文若若身上搭著一條薄薄的錦被,身后還有兩個靠枕,眼巴巴的看著門口兒,一聽見響動,就伸長了脖子張望著。
“柳姐姐。”她虛弱的喊了一聲,作勢撩開身上的被子,準(zhǔn)備下床行禮。
柳心眉沒說話,只是快走了幾步,按住了她。淡淡的說道:“不必多禮,我這幾日忙著府內(nèi)的事務(wù),總是沒有空閑的時間看你。今兒恰好文夫人過府探望,我就不請自來了,妹妹不會怪我打擾了你們母女相聚吧?”
“柳姐姐說的是哪里的話?您能來,我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如今這一病,我這門前也冷清了許多,難得姐姐還記掛著我。那起子沒良心的,素日我待她們也是極好的,這個時候卻不見她們的蹤影了。”文若若略略有些氣惱。
“哎呀,不要說這些傷心的了。若若,你身子不好,不要為這些有的沒的難過。誰還沒有個不得勢的時候,何況你只是病了,王爺不是怕你勞累才舍不得你操這份心嗎?”文夫人過來安慰著。
柳心眉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這母女接下來的話倒是讓她大開眼界,都是明里暗里的抱怨柳心眉奪了她的權(quán),才讓文若若落在這種凄涼的地步。
難道這安王府本來就該是側(cè)妃掌家嗎?是自己的出現(xiàn),不合時宜啊!
“妹妹,既然是病了,就安心養(yǎng)著。這樣終日思慮,對身體可是沒有什么好處的。這人啊,誰又沒有背運呢?當(dāng)初妹妹替我操持王府的時候,我的境遇才叫一個慘。不要說探望的人,就是應(yīng)得的月銀,都被扣得七七八八的,不要說住在高屋大廈里百般調(diào)養(yǎng)了,就是一日三餐,都無以為繼啊!若說是沒良心,誰比得過王爺心狠啊?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還不是好好的活了過來?”柳心眉微笑著說起往事。
哼,不就是比慘嗎?你這也算啊?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在,月銀也沒減少半分,還有家里人探望,跟她當(dāng)初相比,這待遇已經(jīng)是天上地下了,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文若若臉色一白,這柳心眉不僅脾氣改了,這一張嘴也變得十分厲害。三言兩語的,就把往事都抖了出來。
文夫人卻不管柳心眉說的這些,她只知道她的女兒如今在王府里是受了委屈的。哦,王妃無能的時候,是她的女兒辛苦的操持著這么大的家業(yè),如今王妃長本事了,就把她的女兒一腳踢開,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