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大腦還有些暈沉沉的,攸的想起他還在別墅門口站著,她急忙走下床,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到了窗戶邊。
人,已經離開了。
她抿了抿唇,腦海中依稀還記得,她倒下去之前,顧衍知也倒下去了,他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發燒了。
“小姐,你先穿上鞋子啊!”小念拿著棉拖走到解語面前,解語由著小念說的,麻木的將腳塞進棉拖里。
“小念,我的手機你知道放哪兒了嗎?”解語轉身,帶著些許期盼看著小念,她想他了,好想好想。
小念緩緩低下頭,這件事她沒辦法幫小姐做到,老爺特地交代了不讓小姐用手機,再者她也不知道小姐的手機被放哪兒了。
解語唇角略過一絲苦澀,這沒有通訊的工具,她真的要和他失去聯系了嗎?
這幾天,她的飯量一直很小,可苦了小念了,一直被蘇世淮批。
為了小念,也為了她自己,解語一直麻木的往自己嘴里塞東西,直到一點也塞不進去了才走到窗邊。
家庭醫生給她做復查的時候,偷偷給她拿來了手機,她是有些驚訝的。
他說是晚秋讓他捎過來,還告訴了她一個秘密,她聽了之后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苦也覺得有些甜。
撥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那邊響了好一會兒才通,只不過是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是她熟悉的女聲,她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
再次見到蘇世淮,是在三天后的下午,他拿了幾張照片過來,難得的臉上有了笑意。
解語依舊一臉防備,只不過這次沒有這么過激的去拿東西扔他,這也讓蘇世淮松了一口氣。
“過來看看,這幾個長相家室都還不錯,為人也很實誠。”蘇世淮將照片擺在她座位前的桌子上,唇角帶著笑。
解語本不想看,可是他一直這么站在這里,讓她很不舒服,索性瞥了那幾張照片一眼,突然想吐。
蘇世淮見她捂著嘴巴,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自己選一張,改天帶你出去見見。”
解語最終在蘇世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跑到了廁所,吐了起來,雖然什么都沒吐出來,可是,覺得惡心。
“不管怎么樣,人是必須要見的!”蘇世淮走之前下了這么一個結論,解語氣的想把那些照片丟出去,可想了想,目光停留在一張照片上,沒有動。
夜色漸深,可能是這兩天蘇世淮見她比較乖巧,所以同意她走出房門,不過最多也就局限于在庭院里面。
庭院里有一處荷塘,現已入秋,荷花再沒有了往日的景氣,有些已經逐漸凋零了,只有荷葉孤孤單單的飄在水面上。
解語突然覺得,她與這荷花同病相憐。
若說以前,支撐著她走下來的,是她要查明母親自殺的真想,那么現在,她不只是一個人了。
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肚子,唇角漸漸浮現出一抹笑意,她還有他,以及肚子里的寶寶。
秋風漸漸襲來,她望著不遠處大門口的方向愣神,好幾天都沒有見他了。
想起那通電話,她唇角抿了抿,手機再次震動,眸子眨了眨,她走回房間。
接通電話,她沒有出聲音,倒是那邊先開口了,“老婆,你怎么樣了?他是不是把你手機沒收了?你現在還好嗎?”
聽他這么焦急的語氣,她心里的那股不舒服淡下去了一些,又聽到他在說,“老婆,是你嗎?是你的話回答我啊!”
鼻尖有些發酸,想念他的聲音,也想念他的人,可是聽到他的聲音后,她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千言萬語到最后只化成一句哽咽的“是我”。
“老婆,你現在還好嗎?”顧衍知在電話那端,聲音里盡是焦急,她在這邊都能想象得出他著急的樣子。
“我很好,還有……”解語抹了抹眼角的淚,剛想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可沒想到一陣聲響傳來,是蘇世淮進來了,二話沒說搶走了她的手機。
蘇世淮掛斷電話,面色陰沉看了她一眼,吩咐身后的保鏢,“以后沒我的允許,不準她再出房門一步!”
解語眸子閃了閃,諸多的無助感侵襲了她的感官,麻木的笑了。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他還給她提供飯食,沒有將她餓死?
……
醫院。
艾維爾聽說好朋友顧衍知住院之后,就過來看他了,進了病房門將買的水果放到桌子上,她走到一旁的椅子處坐下。
“你家小媳婦兒呢?”艾維爾四處瞅了瞅,都沒發現她徒弟的人影。
顧衍知本來被無故掛了電話而傷神,經她這么一說,他神又傷了。
“這些天你都沒讓我過去給她上課,還真的有些想她了。”艾維爾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男人臉上的灰暗。
顧衍知蹙眉輕咳了兩聲,“你說完了嗎?”
艾維爾翹起二郎腿,自己拿起削皮刀削了一個蘋果,咬了兩口覺得很甜,“當然沒說完,還有她最近有沒有偷懶,有沒有按時做我給她布置的作業……”
顧衍知,“……”有種頭大的感覺!
艾維爾還在一旁絮叨著,顧衍知卻是眸光一亮,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孟小維,你幫我一個忙。”
艾維爾眉頭一皺,丟了桌子上的蘋果朝他沖過去,咬牙瞪他,“都說了八百遍了,別叫我中文名字!”
“那你幫不幫?”
艾維爾瞧著他一臉狡猾的笑容,真想給他一拳,真是會算計人,也不知道她家小徒弟是怎么被這男人壓榨的!
“幫,什么忙,你說。”她最終妥協,走的時候還不忘把自己帶來的水果拿走了一部分。
顧衍知盯著門口的方向看了看,漸漸瞇起眸子,還有兩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
顧氏大樓。
顧譽從公司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笑容,只不過,在瞧見一輛車子時,他的眉目陰沉了下來。
車上的人朝他招了招手,他抿了抿唇走了過去,可見臉色不太好。
上了車,車子發動,開到一家比較偏遠的餐廳旁邊。
男人率先下了車,顧譽緊跟其后,誰都沒有先說話。
到了預定的包廂,男人點了一根煙,同時遞給顧譽一根,顧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抽。
“顧副總最近春風得意啊,看著笑容滿面的,真是令我佩服。”男人兩指夾著煙吸了兩口,吐出一抹煙圈,語氣聽不出起伏。
“哪里,這還不是您的功勞。”顧譽眼神示意旁邊的服務生上菜,緊接著看向對面的男人,笑道。
男人唇角勾起,松了松有些緊的領帶,“不知道顧副總還想不想與我們公司合作,如果想,顧衍知住院這幾天將會是最好時機。”
顧譽神色有些復雜,他想合作,但是沒有保險柜的鑰匙,根本無法駐股他的公司。
男人似是看出了他的猶豫,笑道,“做大事者,如果一點小事就將你難住,怎么成大事?既然敢把你大侄子和小侄子都弄進醫院,那必要時就應該更狠一點!”
顧譽眸子沉了沉,“那我再想想辦法。”
……
外面的天是藍的,解語此時的心卻是灰的,好像又回到了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里,整天悶在一個房間里,沒有網絡,沒有通訊,沒有朋友,只有冷冰冰的大床和桌凳。
桌子上的筆和紙是小念從門縫里偷偷塞給她的,還有一個MP3,上面有許多她愛聽的音樂。
煩躁的時候聽聽音樂會紓解情緒,她將耳機塞進耳朵,打開MP3,聽到的是一首《好想好想》。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并肩看天邊的落日,并肩聽林間的鳥語。
聽著聽著歌,她的心情緩緩靜了下來,不禁小聲跟著哼唱起來。
下午的時候,她正在午睡,隱約聽到樓下說話的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依舊還是那兩個冷冰冰的保鏢。
解語問了兩句,得到的還是冷冰冰的三個字,“不知道。”
白了他們兩眼,解語有些氣悶的摔上了門,還是那么討人厭!
不一會兒,她聽見敲門的聲音,唇角禁不住泛出一絲冷笑,還敲上門了,懂禮貌了?
將畫筆放到桌子上,解語起身去開門,卻沒想到會來的人是艾維爾老師。
“老師,您怎么來了?”這是她回蘇家以來讓她很驚喜的事情了。
艾維爾關上門,眸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皺眉看向她,“別您啊您啊的叫,都把我叫老了,真是和你老公一個脾性!”
解語眨了眨眸子,這又和顧衍知有什么關系了?
“難不成他叫你什么了?”
艾維爾立即警惕起來,“是不是你家顧醫生跟你說什么了?”
解語,“……”
難不成她的偶像艾維爾老師還有什么秘密不成?
“對了,老師你怎么會來啊?”解語抿了抿唇問道,而且以蘇世淮那樣的性格怎么會讓艾維爾進來?
艾維爾低低的嘆了一聲,心里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要不是你們家顧醫生拿名字威脅,老師我還真不想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