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皇宮。
今日的皇宮大院,一如既往的清凈,距離國主有礙不上朝的日子已經有了個把月,這個把月以來,宮內很少有消息傳出去,別說國君,就連嬪妃以及太監(jiān)宮內們的打鬧,也不曾有所流傳!
這種了無消息,對于皇宮大院來說是罕見的,要知道,即便是滄瀾國權利的中樞地帶,也有著不同耳目,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才是普世真理,可偏偏在這樣的情況下,皇宮久無人聞。
沒有知道深宮里如今是什么樣的狀況,那位秘而不宣有礙的國主,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每日里慣例上朝的臣子們,只管把有事的奏章呈交給大監(jiān),之后便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場景……
這樣的場景足足持續(xù)個把月,難得朝野中沒有流言碎語,可事實上,這才是最詭異的地方,你說一個國主連月不上朝,怎么可能底下人還如此平靜?就算君臣再默契,也毫無道理可言!
可饒是基于這種前提,你依舊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皇宮大院’就像不存在一樣,你看得到它,卻聽不到它,無形間透過宮墻傳出的氣氛,也是那般死寂懾人—誰都想知道,如今宮里如何。
那足以直接改變皇城局勢走向,甚至影響整個滄瀾國歷史進程的世襲皇權,仿佛一夜之間‘蒸發(fā)’掉了,也正是從國主不上朝開始,宮外的皇城,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無人聽聞的地下交易!
這其中,有滄瀾宗高層聯(lián)合天皇一的計劃,有劍離陽三面游走,最后站到大皇子陣營上的,也有陳沖掌握的地下幫派,經駱遠之手暗中撒下了一張大網,這些交易,都有一個共同的聯(lián)系點!
皇位之爭,今后局勢,以及冷雪……
皇城很多年沒有下過雪了,哪怕進入凜冬季節(jié),這個巍峨壯觀的宏偉城池,似乎永遠是四季如春,一層不變的熱鬧景象。
便是這種景象,將宮里宮外‘隔’了開來!
宮外的熱鬧,是宮里人羨慕的,宮里的地位,是宮外人向往的,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里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來。
凡事都有這樣的雙面性,對于如今的皇宮來說,外界越熱鬧越好,因為只有動靜越大,宮里的人才清楚外面到底發(fā)生著什么,這也是宮里的優(yōu)勢,宮里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卻能打聽到!
一如既往,今日的深宮,有情報分子往來,這情報分子不屬于皇城內外的任何一股勢力,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就像影子,四下潛伏在了皇城內外的各個角落,是‘宮中影’。
宮中影的頭頭是為閹人,也是宮里的大監(jiān),還是那位國主的貼身侍衛(wèi),國主的貼身侍衛(wèi)有很多,只有這位大監(jiān)最特別!
他特別‘高’,不僅是字面意義上的高,還是實力至高的高。
宮里人都知道高閹的厲害,同宮外人甚至不清楚滄瀾國還有這號人物截然相反,對宮外人來說,唯一能與國主并肩或者僅排在君王之下的男人,必然是李滄瀾,可對宮里人來說卻不是……
唯一能夠讓宮里人懼怕而不是敬畏的人正是高閹,他不但有著至高的武力,還掌管著宮里的影子部隊,當然,沒多少人知道宮中影這個概念,甚至連把守在宮里明崗上的帶刀侍衛(wèi)都不知!
咻!
浮光之下,似乎有道影子從皇宮正中央的門前掠過,門后,便是雕龍空地,偌大的空地一片開闊,四面都有樓臺,這些樓臺有著哨崗的作用亦是監(jiān)察之責,底下的空地足以容納上萬人。
上萬人空地后,有著層層臺階,拾階而上,便是滄瀾國權利巔峰的象征—皇宮大殿,這大殿不單單是滄瀾國的朝堂,內堂更是直通后宮,不過,在后宮與大殿的連接處,便是御書房……
眾數(shù)周知,御書房不但是國主批閱奏章的地方,更是國主時常休憩的場所,略過皇宮正門的影子,似乎又越過皇宮大殿來到了御書房,今日的御書房,沒有變化的只有兩人,其之一是高閹。
另一人,臥在了金貴書桌旁的床榻上,自古以來,能臥在這床榻上的人只能是國主,值得一提的是,如今臥在御書房床榻上的中年男人的確是國主,但瞧著他那樣子,卻無半點君王威嚴,
平心而論,這位國主的相貌還不差,身形也比較消瘦,只蒼白的膚色,也不帶絲毫喜色的平和面容,讓人看著毫無可畏性!
可便是這樣一位頂多有些干凈過頭的中年男子,卻令高得不能再高的高閹頷首以待,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態(tài)已然許久,直到那道影子化作實體,繼而呈現(xiàn)在了高閹跟中年男子的跟前……
“關老三已經下派了兩名中期武圣協(xié)助十一皇子,同時派遣了兩名武圣出城盯望,剩下的暫無動作!”
化作實體的影子穿著一套白色緊身連體裝,你只能看到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按理說,這樣的打扮無論是在宮里宮外都十分惹眼,可事實上,如果他行動的夠快,在白天便能融入光線中。
這不是什么大隱隱于市,而是唯快不破……
快速的動作,猶帶快速的語言,沒有多余的訴說,都是有用的情報,這個情報精細到了個位數(shù),且包括了帶頭人的名字!
簡單么?并不。
“知道了,下去吧……”
看似拖沓的畫面,實則只過了不到三秒,高閹很快淡淡出聲,只話音剛落,中年國主似乎念及什么,緊接著道:
“天瑞那邊的動作呢?”
能直呼大皇子名諱的人不多,放在中年男子口中卻再合適不過,白影男聞言,當即回道:
“大皇子最新拉攏到了一個叫李鋒的外來戶,其來自武陽城,與冷公主似乎有些淵源,昨日還打敗了劍離陽!”
“嗯?”
短短一句話,卻包含了太多驚人的消息,這些消息單單放出來一個,也足以令這位國主小小吃驚一把,更不用說一起講出來!
“跟冷雪那孩子有關么……”
不一會,但聽中年男子語氣復雜的喃喃道,有些玩味的是,明明在白影男的敘說中,這是最不值得‘在意’的消息,可他好像格外上心—這算是對自己冷落多年的女兒的自責么?
“去吧……”
具體是怎樣,恐怕只有中年男主自己清楚,不過他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只即刻丟下這句話,便不再言語,至于白影男得令,亦是當場掠去不見,御書房,再次恢復到先前的‘平靜’……
平靜中,有不平,不平為聲,出自高閹:
“你再觀望下去,只怕事態(tài)會升級到無法控制。”
能從他嘴里說出無法控制四個字,這件事的嚴重性,絕非皇城百姓能夠想象得到的,不過中年男子聽了,卻是蠻不在乎道:
“沒法控制又如何?只要寡人不死,他們爭的再兇,到頭來還不是自討沒趣?”
蠻不在乎的口吻連帶著有些忌諱的話,很難想象這位中年男子在了解到外面事態(tài)的走向后,還能如此恬淡!
他是沒往天皇一會暗殺其他皇子的思路想么?
呵呵,會這么想的人才是愚蠢之極……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十一弄死前九個皇子,最后同天瑞撕破臉皮,到那會寡人再出面處理,未嘗不可。”
果不其然的是,中年國主繼而神情平淡的說道。
這一說,幾乎說破了最不可控制的事態(tài)發(fā)展,可饒是如此,你依舊無法從這位中年男人臉上看到半點失色……
說好的虎毒不食子呢?
“若果真到那一步你再出面,勢必要出動羽林軍,那樣的話,于皇城只有災難,而沒有半點益處可言……”
這時,高閹說到了點子上,縱使國主不可以不在乎底下皇子的死活,可朝野的安定以及皇城的安穩(wěn),他總得顧及到吧?
“說是這么說,那你覺得寡人如何處理最好呢?”
聽到高閹如此一說,中年男人忽而瞇起了眼睛道。
這個動作有些危險,但卻同李鋒和劍離陽的瞇眼有本質的不同,國主的瞇眼,不僅是在思量,更是在醞釀他人無法想象的事。
“及時出面表達態(tài)度,要么力挺大皇子,讓十一皇子死了那條心,要么直接警告滄瀾宗,讓他們退出此事……”
不可預知的氣氛下,高閹很快表達出了自己的態(tài)度。
不曾想,這一表,非但沒有引來中年國主的認可,反而使得他冷笑道:“高閹啊高閹,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先不說處于寡人的立場上,合不合適力挺天瑞,讓十一死了心,便是滄瀾宗那邊,”
說到這時,他頓了頓,旋即語氣又是變得無比諷刺道:
“他們都做到了這一步,你覺得是寡人出面他們就能停止摻合到皇位爭斗中?”
諷刺之言,猶帶冷笑,直到這話出,宮外的形勢徹底被撕破,這場爭斗的最終走向,不是大皇子死,就是十一皇子亡!
除此之外,絕無其他可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