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之中,有不普通,被稱為臥龍雙蛟的這兩位,不僅僅具備著武圣層次,更重要的是,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歷,就像他們的年齡一樣是個謎,能流傳出來的消息,只是這兩位關系很好!
從今夜議事,也只有這兩位出場,也能看出點眉頭。
只讓劍離陽有所忌憚的,恰恰是眼前的白普通,他和身旁的黑平常不同,黑平常的平常,如同他稀松平常的武圣境界一樣,然而從白普通口中說出的顧忌之言,卻彰顯出這位頭頭的聰明。
他不是莽夫,縱使底下嘍啰無數,甚至占據著皇城右端一片席地,卻能理智的分析與滄瀾宗對抗的代價……
“也就是說,白兄怕一旦失敗,臥龍軒會遭受到滄瀾宗的打擊報復么?”
顧忌下,劍離陽順著白普通的話說道,這一說,他改變了稱謂,不再是普通兄,而是白兄,稱謂的改變,意味著他的態度有所變化,就是不知眼前的白普通能否領會,接著,只聽白普通道:
“你錯了,我不怕遭到滄瀾宗的打擊,臥龍軒上下,皆可作為死士,倘若滄瀾宗真的敢對臥龍軒下死手,它將要承受的代價,絕對不是滄瀾宗的高層能夠承受得了的,若非如此……”
說道這時,白普通微微一頓,繼而浮現在臉上的神情有狷狂,也有自信:“你以為滄瀾國主憑什么能允許我們臥龍軒‘安榻’在皇城一邊?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的道理,你不懂么?”
最后一番話,挑破了臥龍軒的底氣,就像滄瀾國能夠允許滄瀾宗以國名作為前綴,不是滄瀾國國主大氣,而是他知道即便不允許,滄瀾宗還是會起這個名,而那位國主,不愿意大動干戈!
這種不愿意,不僅僅是大氣,更重要的是實力,或許滄瀾國舉全國之力,能夠擊潰滄瀾宗,但那樣做的代價,同樣是滄瀾國承受不起的,這個道理,對于臥龍軒,同樣適用……
這便是臥龍軒和逸仙閣本質上的不同,一個敢把底氣露出去,并化為霸氣的宗門,從勢頭更顯然要更勝獨善其身的周仙人!
面對這種宗門的頭頭,劍離陽能做的,似乎沒有在周仙人面前那么隨意,可饒是如此,他還是笑容滿面道:
“聽白兄這么說,那就是怕滄瀾宗不會選擇跟整個臥龍軒翻臉,只唯獨針對二位么?”
笑言中,有暗刺,這一說,亦是挑破了白普通擔心的事情,滄瀾宗或許會對付完臥龍軒,自己也會元氣大傷,但這不代表滄瀾宗的高層不會針對白普通或者黑無常來行動!
“你既然知道,就說些有用的,我底下的這把交椅,可是用命拼來的,它固然很穩,但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可撼動……”
白普通聞言,卻是罕見的實誠。
這話幾乎就把眼前的形勢說白了,他和黑無常并不愿意為此冒險,正如劍離陽從逸仙閣離開后周仙人說的那樣!
周仙人的不甘,是安于現狀多年的不忍,
而對于白普通和黑平常而言,他們這些年就沒有不忍過,能掛一個龍字,安臥在皇城一端,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有用的么……我卻是不知道,什么話在兩位看來就是有用的,比如事成之后,你我能夠瓜分皇城周邊的天下,別說滄瀾宗,就算加上國君,也難以撼動我們,那會是真正的三足鼎立之勢!”
面對如此言語的白普通,劍離陽要說的話終究沒完。
“或許你們覺得現在挺好,我也不否認,但誰不想過的更好一些呢?眼下你我,看似也是三足鼎立,但只要那位國主想,再聯合滄瀾宗,他們隨時都能把我們鏟除,這點,你們想不到么?”
一番話接著一番話,句句皆說到了點子上,白普通頓時沉默了下去,或許是想到了什么,只不過一旁的黑平常卻想不通!
“國主腦子抽了?跟滄瀾宗聯合起來鏟除我們,除了幫滄瀾宗做大勢力,他有什么好處?”黑平常冷不丁的說道。
這一說,也算說到了點子上,且不談那位國主跟滄瀾宗的關系沒有表面那么好,就算有,作為帝王,一國之主是不會容忍有誰一家獨大的,這就跟權傾朝野一個道理,平衡掣肘才是正確的!
一如皇族子弟各自結黨,這對皇家而言是明顯的污點,上位者不知團結,卻搞內斗,總歸不好,可站在帝王的立場上,如果底下的人都同心協力,或者說朝堂上只有一個聲音……
那么,國主又該何處何從?
“看樣子,兩位還是沒搞懂形勢啊……現在的國主不笨,自然能想通其中的關鍵,所以他保持了這副局面多年不曾變化,然而眼下的形勢是,那位國主很有可能撐不下去了……”
便在如此局勢中,劍離陽一針見血,道破了玄機:
“今夜,我們尚且能‘交談甚歡’,可若國主易位,那位被滄瀾宗一手扶持的皇子登基,你我,還能安榻在皇城一把么?”
霍然一言,驚煞了‘四座’,黑平常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仿佛沒想到這一環節,可若真的像劍離陽說的那樣,屆時,滄瀾宗絕對不會放過一家獨大的機會,那樣的話……
“你說的這些,眼下終究還沒有落實,換句話說,你我只是知曉了國主身體有礙,但你怎么能確保,他一定撐不下去呢?”
岌岌可危的局面,隨著白普通打破沉默后的開口滯納,不等劍離陽回話,一旁的黑平常登時附和道:
“就是就是!你不要聽風就是雨!我們能協助你調查皇城中的情況,只是想和你們離陽派建立良好的關系,但這并不代表我們要做你的槍頭,所以,省省你的私心吧,別太自我膨脹了!”
一番話落畢,大堂內的氣氛頓時有所不愉,劍離陽聞言,臉色也變的有些陰冷—這真的是他私心所致么?
“自古以來,未雨綢繆者,才能活到最后,兩位到現在還沒有認清形勢,我好心來提醒你們,你們卻如此說我,那我且問你們,你們覺得如果那位國主能撐下去,滄瀾宗敢這么快有動作?”
不時間,劍離陽冷臉道,這一冷,言語尚不完!
“而且,就算他真的能撐下去,你覺得那些皇子能‘同意’么?如果我沒算錯,那位國主在位已經三十年了,最大的皇子也都有四十了,可不是每個皇子都習武的,他們有多少個四十年?”
接踵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恰恰是他擔心的事情,凡事不怕無心,就怕有心人故意為之,那位國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病了,而滄瀾宗,又恰好在這個節骨眼上毅然決然協助起天皇一……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么么?
“不同意能怎樣?他們還能造反不成!”
這時,黑平常又是不可置信道,只是話音剛落,劍離陽登時狂笑不止,那笑回蕩在大堂之中,徒增蕭索!
“你笑什么?”
眼看劍離陽無聲發笑,便是白普通都忍不住皺眉道。
“我笑兩位如此天真,如此愚蠢,是,皇子們是不敢造反,可明著不敢,暗地里還不敢么?這可是天賜良機啊,有幾個皇子能等到國主身體有礙從而退位?因等不到,所以他們會有所動,”
劍離陽笑著笑著,忽而收斂,只接著說的話,讓人感之可怕!
“那些皇子是不會允許國主‘好起來’的,我說你們到現在還沒有認清形勢,就是因為你們天真的認為,國主會沒事,這么想的你們難道就沒考慮到,是什么原因導致那位國主出事了?”
“站在滄瀾國權利巔峰的那個男人,真的會生病么?你當滄瀾國有的資源都是假的?別說真病了,只要死不了,總有辦法治,可為什么這件事都發生了幾天了,宮內一直不見那男人上朝?”
三言緊跟著兩語,劍離陽越說臉色越冷,那不只是他的冷,也是冷若雪母女的人,冷的并非皇宮無情,而是人心可畏!
“你的意思是,國主被人陰了?”
直到這個時候,白普通才意識到什么,哪里是身體有礙,根本就是被人算計了,而能算計滄瀾國最有權利的那個男人,除了排在下面的那些皇子,還能有誰呢?
“宮中有高人,可饒是那位大監,也沒能為國主免去災難,加上這次滄瀾宗,沒有因為國主有礙而慰問,反而趁國主有礙,像奪食一樣,‘擄’去了那位被冷落的公主,你們想不明白?”
劍離陽神情冷厲,又一句話,說破了天機:
“滄瀾宗如此舉動,不怕國主好起來秋后算賬么?可他們還是這么做了,想的豈非認定國主好不起來,或者,不讓他好!”
最后一句冷喝,徹底令氣氛沉重下去,這個時候,饒是那黑無常性情再暴躁,終究沒了話語,而作為第一領頭人的白普通,三緘其口后,也終于露出了無奈之色:“我知道了,聽你的就是!”
一句話,局面定下。
劍離陽聞言,沒有再笑,即便他親自出面聯合了滄瀾宗兩大勢力,即便三方加起來,足以撼動滄瀾國,可那個滄瀾宗,又豈是好對付的?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或要看那個小子如何吧?
來自偏遠皇城的小子,看似摻合不到此事中,但如果沒有他來打破局面,劍離陽想要橫插一腳,又談何容易呢……
李鋒,冷雪,才是真正關鍵的因子!
那足以冰封皇城,再以一腔熱血破開的局面,何時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