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俊這話,艾萱長長嘆了一口氣。
沉默片刻,喉嚨動了下的艾萱才開口道:“子宮已經被完全切除,那自然是沒辦法懷孕的。”
“試管嬰兒也不行?”
“看來你是不了解試管嬰兒的含義啊?”有些無奈的艾萱道,“試管嬰兒不是說讓嬰兒在試管里長大,是把卵子和精子從人體內取出,之后放置在培養液內受精。受精完成形成了胚胎以后,再把胚胎移植回母體子宮內進行發育。而我連子宮都沒有了,你覺得試管嬰兒對我有什么意義?”
“抱歉,我有些無知。”
“其實當初聽到‘試管嬰兒’這四個字時,我也以為是直接讓嬰兒在試管里發育。結果查了資料并咨詢過醫生后,我才發覺自己太天真了。反正我確確實實沒辦法懷孕,所以你就別再問類似的問題了。”
“最近有什么打算?”
“你這轉移話題的方式顯得有些尷尬哦!”
“至少有在轉移話題。”
“好吧,好吧,”咬著吸管用力吸了下后,靠著收銀臺的艾萱道,“最近的話,好像真沒什么打算。感覺人生就是如此,沒什么刺激和新鮮感而言。哦,不對,我最近一直有一件事想做。”
“什么事?”
“想陪佳佳玩。”
“那你等著,我去把她帶來。”
“這也行?”
“感覺你今天有些憂郁,所以我想做一些能讓你開心的事。”
“你這樣做的話,你老婆會吃醋的哦!”
“她不知道就沒事了。”
“好吧,那我在這里等你。”
“一起去吧,”沈俊道,“今天周四,是一周里生意最差的一天,所以早點關門也沒什么問題。不過還是再等一個小時吧,我女兒現在應該是在午休。他們是午休到一點半才結束,所以我們晚點再出發。”
“可以啊,謝謝你!”
“舉手之勞罷了。”
“既然你幫了我實現了個小小的愿望,那我也幫你實現個小小的愿望吧,”頓了頓后,艾萱道,“你現在可以問一個和俱樂部有關的問題,我會如實回答。當然你不能問太敏感的問題,要不然我是真沒辦法回答的。”
沈俊是想問王立學有沒有參加過聚會,但從艾萱之前的回答來看,王立學參加聚會的可能性是八成。
所以,沈俊自然不會再問這個問題。
那么,沈俊是要直截了當地問他妻子是否有參加過聚會?
沈俊總覺得這樣問不妥,而且也屬于敏感問題。
想了下后,沈俊問道:“你有沒有參加過以夫妻交換為主題的聚會?”
“沒有。”
“看來我沒有猜錯。”
“其實你不應該問我這個問題的啊,我都說下次見面的時候會告訴你了。”
“我有些心急。”
“心急可吃飽了熱豆腐,”笑了笑后,艾萱道,“真想馬上見到佳佳,我愛死她了。”
艾萱越表現得急切,沈俊越覺得艾萱可憐。
假如不是子宮被切除,艾萱應該早就當媽媽了。
不由自主地,沈俊想到了葉詩藍。
假如懷孕的人是艾萱,而不是葉詩藍的話,那真的是皆大歡喜。
艾萱想當媽媽,葉詩藍卻不想當。
所以沈俊覺得有時候老天爺就是那么不公平。
沈俊艾萱交談之際,葉詩藍正坐在家里看電視。
聽到開門聲,葉詩藍便盯著防盜門。
門打開后,她看到她那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的丈夫走了進來。
看到妻子,王思凡長長嘆了一口氣。
葉詩藍自然知道丈夫為什么嘆氣,但她懶得問,所以她的目光再次轉移到了電視機上。
坐在妻子旁邊,推了推眼鏡的王思凡問道:“真的沒有懷孕嗎?”
“嗯。”
“唉!”聳拉著腦袋的王思凡道,“在沒有和你聊微信之前,我是興奮得不行,我還和公司里的人說我要當爸爸了。和你聊了微信后啊,我就覺得天都塌下來了。老婆,我真希望你說你是在騙我了,因為我接受不了我沒有當爸爸的事實。”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因為這就是事實。”
“老婆,快安慰我一下。”
說著,王思凡抱住了妻子。
葉詩藍原本還想推開多愁善感的丈夫,但聽到丈夫又嘆了一口氣后,葉詩藍選擇干坐著不動。她不喜歡和男人有身體接觸,但因為感覺到了丈夫確實很傷心,所以葉詩藍才選擇讓丈夫抱著。感覺到丈夫的鼻息一直往耳朵里噴,葉詩藍都覺得耳朵有點兒癢。稍微側過頭后,她的嘴巴差點就吻到了她丈夫的面頰。
忽而,她急忙推開了丈夫。
由于她用上了不小的力氣,所以王思凡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沒等王思凡開口,捂著嘴巴的葉詩藍已經朝衛生間跑去。
蹲在馬桶前,壓著胸口的葉詩藍便劇烈干嘔著,還時不時將黏糊糊的唾液吐進了馬桶里。
“醫生怎么說的?”
蹲在妻子旁邊,王思凡非常溫柔地撫摸著妻子的背部。
又吐了一口唾沫到馬桶里后,葉詩藍道:“他說我的胃的消化功能不是很好,所以讓我最近別吃太油膩的食物。”
“那我最近買菜的時候,盡量買素一點的。”
“嗯。”
將妻子扶起來后,王思凡道:“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買話梅。”
“我又沒有懷孕,干嘛要吃話梅?”
“不是懷孕了才可以吃話梅的,”王思凡笑呵呵道,“是因為你反胃,所以我才要讓你吃話梅的。”
“那你多買幾包。”
“嗯。”
扶著妻子坐在沙發上后,王思凡便立馬離開了家。
在沙發上坐了一分鐘,葉詩藍朝主臥室走去。
打開衣櫥,并從衣服堆里翻出從醫院帶回來的那袋藥品后,葉詩藍的眉頭皺得非常緊。這些藥品里有些是明天做人流手術時要用的,有些是做完人流手術后要吃的。而因為看到丈夫如此失落,就跟失去玩具的孩子似的,所以葉詩藍在考慮著要不要直接將這些藥品丟掉。
考慮了有兩分鐘后,葉詩藍拎著藥品往外走去。
走出家門,并走到樓道的垃圾桶前,葉詩藍舉起了那袋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