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榮沉默。
當初把蘇慧娘收進房里的時候，家里的人也沒說什么。后來他獨寵蘇慧娘，各種污穢的事情連續(xù)發(fā)生，他都幫蘇慧娘避了過去。
他給她找了身手最好的婢女，安排了最懂后宅陰暗的嬤嬤，還專門請了宮里的教養(yǎng)嬤嬤教她規(guī)矩和禮儀，免得在這方面招人話柄。
他以為這樣做已經足夠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蘇慧娘的家人們并不需要一個做侍妾的女兒。做侍妾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虧待。
童佳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蘇慧娘。是因為她被人嫌棄時，那幅我見猶憐的神情讓他想要好好憐惜？只是每次想好好安慰她的時候，他說出來的話都是兇巴巴的，甚至尖銳刺耳，像是故意戳她的心窩子。還是，見到她，就想起了……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童佳榮干澀地說道。
“如果有一天你護不住她，或者不想護她的時候，就把她送回來吧！我們是她的家人，永遠也不會嫌棄她。只請你護她安全。”
楚雨沁站起來，朝童佳榮慎重的福身行禮。
童佳榮狼狽地站起來，拱了拱手：“我先回去了。”
楚雨沁出來時，童佳榮已經帶著蘇慧娘離開。
小玉氏和玉氏在那里說著蘇慧娘成了童佳榮的侍妾，就算再多不滿，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兩人的話語里滿是無可奈何。
“對這些權貴人家來說，咱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女兒能夠做他們的侍妾已經是一種榮幸。可是，好人家的女兒哪里就愿意給人做妾？”
小玉氏憤憤地說道。
“別想了。孩子們的事情，咱們也不懂。照目前來看，童公子對慧娘還是挺好的。沒聽慧娘說嗎？他沒有去過別的妾室房間。”
楚雨沁沒有打擾玉氏和小玉氏的談話。
小玉氏其實也知道這件事情木以成舟，再多不滿也改變不了什么。她能做的就是找自己的姐姐傾訴苦惱，把郁氣發(fā)泄出去。
“這是碧水郡主送來的請?zhí)！敝旌畯耐饷孀哌M來，將一個帖子遞給她。“她派來的人說，郡主一直在等你上門，可是你像是把她忘記似的。她特別不高興。”
楚雨沁笑了笑：“我這不是忙嘛！再說了，她貴為郡主，我一個平民百姓。要是貿然上門的話，害怕被那里的門衛(wèi)轟出來。我還沒有被人轟出來過，這不是想給自己留幾分顏面，不想弄得太難堪。”
“借口。”朱寒一語道破。“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皇商。可是皇商說得再好聽也是商人。士農工商，商為末。你不想遭人話柄，認為你在巴結碧水郡主。所以才一直沒有找過她是吧？”
“我不見郡主，倒不是與自己是商人有關。商人有什么不好？沒有商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有衣服穿，有米糧吃嗎？我不想結交，是因為不想摻合他們的黨派之爭。”楚雨沁搖頭。
“你這樣想也沒錯。皇后和貴妃分庭抗禮。貴妃雖然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五皇子記在了她的名下。那也算是她的兒子。”朱寒坐下來，端起茶杯，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皇后的大皇子是嫡長子，應該是最有可能登基的儲君人選。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多少御醫(yī)都治不了他口吃的毛病。身為儲君，怎么能留下這么明顯的缺陷？因此，皇帝一直沒有定下人選。”
“碧水郡主的娘是長公主。長公主與皇帝親厚，應該是親皇黨。可是，無論皇后的派系還是貴妃的派系，他們都在爭取長公主。”楚雨沁補充著朱寒沒有說完的話。而這些都是她最近打聽到的消息。
“那你知道凌國公府是哪支派系的嗎？”朱寒再問。
楚雨沁睨了他一眼：“他們是哪個派系的，與我們有關系嗎？”
“誰知道以后會不會有關系？反正先了解京城的局勢總是好的。要是那些嬌小姐主動與你攀交情，你也能知道哪些可以結交，哪些不能結交。要不然隨隨便便就被人連累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應該是哪邊都沒有理會吧！”楚雨沁說道：“要不然那個人不會被人追殺。”
“不錯。凌國公府不屬于任何派系。可是據(jù)我所知，凌國公府內部不安穩(wěn)。有一部份人已經投入皇后的名下。”朱寒說道。
“哦。”楚雨沁興致缺缺的回應。
“不說這些了。”朱寒見她沒有聊天的興致，轉移了話題。“帖子已經交到你手里了。你要應約嗎？”
“我挺喜歡碧水姐姐的。只是因為剛來京城，還不懂這里的形勢。再者，暗處有許多眼睛在盯著我。我不敢見她，也是不想她受我影響。碧水姐姐是個很聰明的人。既然她愿意下帖請我，就是向我表示她的態(tài)度。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我也不是膽小的人。”
“好。我安排馬車。”朱寒說道：“夫人給你新買了衣服，你去衣櫥看看。”
朱寒走后，楚雨沁來到衣櫥前挑選衣服。
京城的款式確實與小地方的不同。不過，她還是看出了那些款式有許多瑕疵。
趁著時間還早，她找出針線，將那些瑕疵處稍作修改。只是她的針腳不平整，又把青蘭叫進來重新修改了一下才上身。
長公主府門口。馬車停下來。一身天藍色長裙的楚雨沁緩緩走下來。她的臉上戴著黑色的面紗。
“您是楚姑娘嗎？”門衛(wèi)迎過來詢問，見楚雨沁點頭承認，熱情地邀請她進門。“我們郡主一直念著你。你終于到了。快請進。”
楚雨沁客氣地道謝。
跟著門衛(wèi)進了大門，見到打扮清雅的婢女。
楚雨沁今天沒有帶人出來。畢竟青蘭等人氣質不俗，容貌也不輸給大戶人家的閨秀。她一個人戴面紗已經很引人注目了，要是幾個婢女跟她一起戴面紗，那就是故意吸人眼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寧愿一個人出門。
再說這里是碧水郡主的家里，想必也不會發(fā)生過于奇葩的事情。要是有，她也不怕別人為難她。畢竟她可是奉旨留京的特殊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