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沁坐在石桌前,面前放著一個簡易的爐子,爐子上面有著自制的烤肉架。
喜鵲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
鄭元恒和凌盛逸坐在兩側。
換作其他婢女,身邊坐著兩個華貴的公子,只怕早就嚇得不敢動彈。
可是對神經大條的喜鵲來說,面前只有香噴噴的烤肉串,兩個貴公子的存在感幾乎為零。
楚雨沁對她的神經大條有了新的認知。
不過,她剛剛明明在家里,怎么變成了他們的廚師?
一個是舊主,一個是鄰居,一個是曾經患難交好的姐妹。
算了,就當作招待客人吧!
雖然這個客人并不是找她的。
“楚姑娘的手藝在哪里學的?”
楚雨沁一邊翻著肉串一邊接招。
“廚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老師。東學點,西學點,慢慢的就越來越精湛了。”
喜鵲滿臉贊同。
“雨沁姐以前可努力了。不管她做什么事情,都會努力的做好。無論是修剪花枝,在廚房干活兒,做打掃的雜活兒。公子當初不是看中雨沁姐勤快肯干才提她為大丫環嗎?”
鄭元恒笑了笑。
“要是本公子早知道楚姑娘有這樣的手藝,就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了。”
“公子打算怎么不讓雨沁姐受委屈?納她為妾嗎?”
喜鵲快言快語。
鄭元恒就算有這樣的意思,也沒有明確說出來。現在被喜鵲明明白白地指出來,頓時有些尷尬。
楚雨沁放下手里的東西,抬頭看向鄭元恒。
她笑容不變,只是眼里沒有笑意。
“鄭公子,我也伺候了你多年,說起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對我有什么感覺?”
鄭元恒挑眉。
“什么感覺?”
“對!今天難得相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隨便說幾句。我也好,你的姨娘胭脂也好,你有什么感覺?”
鄭元恒遲疑。
“我應該有什么感覺嗎?”
“你沒有感覺,又說出那樣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你可知我的名聲之所以這樣臭,就是因為在鄭家的那些事情。要是有人聽見你這樣說,只怕又得傳得不成樣子。我能活下來,鄭公子也出了力。畢竟要不是你,我直接被發賣或者當場打死,就不會被打板子后扔出來。”
“當我被打板子的時候,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冤枉,罪名已經成立了。我因為你受了這些罪,不管起因是為什么,你總得付一半的責任。畢竟要不是覬覦你的人太多,我也不會被人暗害。”
?? ?? ?? ??“可是在鄭公子的眼里,我沒有看見任何愧疚之意。對你們這些富家公子而言,我們這些小女子的命就像路邊的小狗小貓一樣是吧?”
鄭元恒沉默。
凌盛逸撥弄著烤肉串。
“是不是熟了?”
“是。”
楚雨沁仿佛沒有說過話似的,繼續烤著肉。
鄭元恒搖著扇子。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硬和尷尬。
他快無法呼吸了。
“我從來沒有認真地為自己辯駁過。既然鄭公子在這里,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鄭公子之所以挑選我做大丫環,就是看我識時務,懂分寸。這一點,我從來沒有變過。”
“寧做寒門妻,不做富貴妾。這是我一直以來堅定不移的態度。鄭公子高貴如蘭,卻從來不是小女子能夠高攀的。所以,你們鄭家被人當成猴耍的時候,那是你們的可悲。”
“不過,能夠回來,我很高興。憑著這一點,我也感謝鄭公子。只是今天之后,這份恩情就抵消了吧!想吃什么只管開口,我能做的一定好好招待,就當作是回報舊主的留命之恩了。”
凌盛逸看向鄭元恒。
“你有口福了。”
鄭元恒苦笑。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吃得下嗎?
“突然想起還有別的事情。改天再來找凌兄。今天就這樣吧!告辭。”
喜鵲目瞪口呆地看著鄭元恒。
“現在要走嗎?”
“要不,你走回去?”
喜鵲委屈。
她看著楚雨沁。
“雨沁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蹭吃的。那我只有先回去了。”
喜鵲的模樣逗笑了楚雨沁。
她拿起旁邊的盤子,將烤好的肉串放到盤子里。
“帶在路上吃。”
“謝謝雨沁姐。”
鄭元恒和喜鵲走后,楚雨沁繼續烤著肉。
凌盛逸輕笑:“你故意的?”
楚雨沁抬眸。
“故意什么?”
“你故意說那些,不是想讓鄭公子不自在嗎?”
凌盛逸拿起一串燒肉。
“我只是不想他每次見到我都用一種‘你是不是騙了我’的眼神看著我。最可氣的是他的眼神仿佛我對他有什么企圖。如果沒有記錯,從離開鄭家開始,我就沒有靠近過那里。他每次出現是為了找你吧?我碰巧是你的鄰居,怎么在他眼里就是有備而來呢?我提前又不知道你們是認識的。”
“他是他,我是我。只是在京城相識,其實交往不深。楚姑娘不用視我們為一丘之貉。”
“那倒不會。不過我吃東西就想放松,要是有個讓我不舒服的人盯著,胃口都沒了。現在他走了,我們只管享用美食。”
馬車里,喜鵲一只手端著盤子,一只手拿著烤肉串。
肉串的香味散開。
喜鵲吃得特別的享受。
本來喜鵲就是個好吃的。要不然不會吃得這么圓潤。
鄭元恒看她吃得這樣香,嘴里的唾液越來越多,快要泛濫出來。
“公子,要不要嘗嘗看?真的太好吃了。雖然王婆子,劉婆子,張婆子的手藝是府里最好的,但是我敢保證,沒有人能夠做出這樣的烤肉。雨沁姐太不夠意思了。以前怎么沒有展露一手?要是以前知道她有這樣的手藝,肯定把她留在廚房里,不讓她出去趟渾水。”
“趟渾水?”
鄭元恒越聽越不對勁。
什么叫趟渾水?
他那里是渾水?
喜鵲就算再大大咧咧,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了鄭元恒的不悅。
她吃著烤肉,含糊地說道:“府里一大半的婢女都想做你的姨娘。對那些沒有野心的婢女而言,你那里跟渾水有什么區別?雨沁姐以前明明沒有那個意思,也被人害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