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松當場冷了臉。
楚康澤的表情也僵了一下。
“干嘛這么客氣?人來了就行,雞蛋就不用了!
很快,楚康澤的神情恢復如常。
方氏一直在偷聽外面的談話,聽說楚大山只帶了幾個雞蛋過來,頓時怒氣沖沖地走出來。
“當老娘是叫花子是不是?幾個雞蛋就把我打發了?不是說賺了銀子嗎?你們就是這樣孝敬老娘的?”
楚大山喚了一聲:“娘,你不是最喜歡吃雞蛋的嗎?”
“放屁!老娘什么時候說過喜歡吃雞蛋了?”方氏冷笑。
“以前你在家里的時候不是經常偷偷吃雞蛋嗎?”玉氏在旁邊弱弱地說道:“全家人都知道你喜歡吃雞蛋!
“你……你們……老娘那是餓著了,沒有別的東西吃。好!敢情你們是故意埋汰老娘是不是?”
玉氏被嚇著了,臉色蒼白。
對玉氏來說,方氏的余威還在。
楚大山拉住玉氏,說道:“既然娘看不上我們的賀禮,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楚大山!”方氏指著楚大山的鼻子,兇神惡煞地吼道:“翅膀硬了是吧?反了天了!我是你親娘,別說沒對你媳婦怎么樣,就算對她做什么,那也是應該的。自古以來,媳婦就應該聽婆婆的!
“奶奶這話我們就聽不懂了。爹只是說了句實話,怎么就是翅膀硬了?再說了,爹這么大年紀了,兒女都長大了,翅膀當然硬了。難道還是弱不禁風的小雞崽?要說‘自古以來’,那就說得遠了!
“自古以來,女人出嫁從夫,夫死從子,F在爺爺還沒有說話,大伯還沒有說話,你干嘛先對著我爹一陣臭罵?雞蛋就不值錢了?這份禮換作任何人來看都不會說是輕的。上次張大娘的女兒成親,你不是只送了一把青菜嗎?張大娘可沒有說你的禮輕了。”
“那能一樣嗎?我是你的親奶奶。你又不是沒有銀子。難得過一次生辰,孝敬一下我怎么了?”方氏氣得顫抖。
“雞蛋就不是孝敬了嗎?那奶奶干脆說清楚你要什么?免得我們猜來猜去的。我們這樣也是按常理來辦的!
方氏就算再厚臉皮,也不可能對他們說‘老娘就是看中你們的銀子了’。這時候被楚雨沁堵得說不出話來。
“娘。”從院門口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昂疬@么大聲做什么?老遠都能聽見。丟死人了!
方氏看著走過來的青年。
青年穿著青色的衣袍。與方氏和楚光松的衣服相比,他的衣服明顯貴重多了。哪怕楚康澤的衣服都趕不上。
他輕蔑地看了一眼楚大山和玉氏,皺眉:“不是分家了嗎?他們怎么在這里?”
楚雨沁有原主的記憶,知道這人是誰。
如此不把她爹放在眼里的,除了楚子寧之外還能有誰?
方氏收斂了幾分怒意,對楚子寧擠了個笑。
“子寧回來了。今天娘不是要補過生辰嘛,讓他們回來吃飯。結果就送了幾個雞蛋!
楚子寧看了楚雨沁手里的籃子一眼:“十幾個雞蛋,不錯了。還想怎么樣?”
楚雨沁難得對楚子寧露出一個笑容。
“還是小叔明理?刹皇锹!就算村里有喜宴,咱們送這個禮也不丟人了。”
“那能一樣嗎?”方氏氣道:“你們明明賺了銀子,還舍不得給我買點好東西。沒有買東西,銀子也可以送。我難得過一次生辰,你就送幾個雞蛋。還說不是故意的?”
楚康澤揉了揉額頭。
他這個娘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既然想要楚雨沁手里的銀子,這個時候就該對人家客客氣氣的。
以她這樣的態度,楚雨沁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帶著他們發財?
“娘,二弟和二弟妹難得回來吃飯,就別開玩笑了。小心他們當真,真的生氣了!
楚康澤朝方氏使眼色。
方氏不甘心。
為了這桌飯菜,罐里的油用了一半,十幾文錢的肉煮了,雞蛋吃了七八個。還有,最后一點白米也用上了。
結果耗費了這么多材料,只得了楚雨沁的幾個雞蛋。不管怎么想都覺得虧大了。
她是做虧本生意的嗎?
嫁過來這么多年,誰不說她治家有道?要是吃了這個虧,以后還能抬起頭?
楚子寧不知道他們在搞什么。
大哥不是瞧不上楚大山嗎?怎么今天對他們家的人這么客氣?還請他們回來吃飯。
哪怕是沒分家的時候,也沒瞧見楚大山與他們同桌幾次。一是每次他們吃飯的時候,楚大山還在干活。二是全家人沒有把楚大山夫婦放在眼里,連帶著他們的幾個拖油瓶也看不順眼?梢哉f,雖然是兄弟,其實根本就沒感情。
“你們繼續鬧吧!我餓了。”
楚子寧朝里面走去。
楚雨沁涼涼地開口。
“現在是什么情況?我們是走呢,還是留下來吃飯呢?瞧這樣子,只怕也沒有準備我們的飯菜吧?”
“沁丫頭說什么糊話?當然是準備了的。是吧?爹。”
楚康澤看向楚光松。
楚光松一直沒說話。
可是相比方氏的愚蠢,楚光松聰明多了。
“剛才你們奶奶在說笑。一家人難得團聚在一起,走什么?準備吃飯吧!”
楚大山再傻也知道方氏說的不是‘玩笑’。這也暴露了他們的目的,那就是銀子。
飯桌上擺放著炒雞蛋,炒時蔬,雞蛋湯,雞蛋羹,雞蛋炒韭黃。
“娘,怎么全是雞蛋?”楚子寧第一個發難!斑@一桌吃完,腦子里只剩下雞蛋,拉出來的屎都是雞蛋!
方氏正不痛快,楚子寧在這個時候踩到她的痛楚,哪怕是最受寵的小兒子,也讓她不耐煩起來。
“這是家里最后的雞蛋,吃了就只有吃野菜了。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什么?”
楚子寧臉色難看。
以前方氏從來不這樣說話。
他狠狠地扔掉筷子,站起來:“不吃了。”
“坐下!背馑膳溃骸斑能不能吃個清靜飯了?”
楚子寧撇了撇嘴,坐了下來。
他像是發泄似的夾起一大筷子雞蛋放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