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韓老太爺親自在總公司宣布了韓沉新任韓氏總裁的身份,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韓沉果然不負他望,在短短兩周內,這位新上任的總裁就讓大家見識了什么是手段雷霆,雷厲風行。以迅雷之勢拿下一個個高端項目,始得近年來發展四平八穩漸顯頹勢的韓氏煥發出不一樣的生機來。有對比才有傷害,韓宣輝多年無功無過的成績在韓沉的對比下就顯得平平無奇了,這讓很多不服韓沉年紀的老資格都閉上了嘴。
韓氏有了這樣一番變化,韓沉的忙碌是肯定的,而這時候,韓沉正坐在自己的總裁辦公室里,面無表情的看著助理遞上來的賬目,周身的氣壓很低,讓人喘不過氣來。
助理低著頭,肅穆著一張臉,內心卻淚流滿面,對韓少那個二嬸更是恨的牙癢,要不是那個女人偷偷做了假賬,讓韓少查了出來,他何必在這里受著韓少無差別的冷氣攻擊。
“老板,要不要……”
“不用,讓她做,小洞小漏又怎么能抓住大耗子?”
助理打了個寒戰,默默退下了。
韓沉放下賬目,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今天孟子墨約他和章承澤兩個小聚,他沉吟一番,喊來秘書,“把我之后的行程全推了,壓到明天。”秘書不敢多問,領命而去。
對于孟子墨能主動約章承澤和他去喝酒,韓沉感到很意外,在他看來,孟子墨這次回國,顯然另有其事。對于章承澤,則是能避就避,回來近一個月,章承澤不知道上門求見了多少回,都被他打發了回去。
當年兩人的事發生時,他在國外,知道的并不清楚,但顯然并不是章承澤所說的單單是因為章家對兩人的阻攔。孟子墨此人,理智非常,如果對章家長輩有所忌憚,當初就不會和章承澤走到一起;貒筮B日來都是很冷漠的態度,今天卻突然一反常態,卻有些讓他看不透了。
三人之中,他是來得最晚的一個,因為孟子墨請客,三人約在了一個并不起眼的酒吧,酒吧里并不混亂,但顯然不是正常的酒吧。只因來這里的全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韓沉環顧四周,了然,并沒有露出什么表情,徑直進了三人約好的包間。
他進去的時候,孟子墨正和章承澤在低聲說著什么,章承澤面上不顯,眼里卻帶了笑意,顯然對孟子墨態度欣喜不已。
韓沉沒有打擾兩人,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孟子墨已經發現了他的到來,抬眼看向他,笑著說:“來了?不介意我選的這個地方吧?”
韓沉搖搖頭,“沒事。”
章承澤哼笑,“他能有什么事?他連自己是直是彎都搞不清楚!
孟子墨驚了一驚,“怎么會?”
章承澤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就是外界說的那樣,得找個醫生好好看看嘍!”
韓沉拿起手中的空杯子就擲了過去,章承澤利落的接過,給了他一個“這是事實”的眼神。
孟子墨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但又怕章承澤說的是真的,一時之間很是踟躕。
韓沉看出了他的猶豫,道:“別聽他瞎說,他除了在軍隊里能唬唬人,平時的德性能見人嗎?”
孟子墨像是放心了,笑道:“我就說呢,前兩天還聽說你和一個小明星相處的不錯,護人護的非常緊,鄭家的事,就是為你的小明星出氣呢吧?”
這回輪到章承澤吃驚了,連忙追問:“真的假的?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孟子墨回道:“好像就他回國不久吧?我從一個朋友那聽來的。”
韓沉想起那天看到的方曉宇,知道孟子墨說的朋友就是周潼的這個助理了。只不過,張翼柯都沒有察覺的事,一個小小的助理竟然能看出來?韓沉默默喝了一杯酒,對孟子墨和他那個朋友的身份有了一番計較。
多年不見,孟子墨身上的秘密更多了。
孟子墨請兩人過來,似乎只是為了閑談,除了閉口不提自己離開的五年,其他的話題知無不言侃侃而談,對章承澤的態度也好轉了不止一點,讓人看著,覺得像是在試著慢慢接受前任的感情一樣。一直對他消失的五年耿耿于懷的章承澤也不再露出咄咄逼人的態度,對他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說話都要字字斟酌。
三人一邊談各自的近況,一邊喝酒,然而除了章承澤,韓沉和孟子墨兩人都沒有喝多少,對此,兩人心照不宣將醉酒的章承澤送回了住處。韓沉再次送孟子墨回家,已經是華燈初上,車燈映照下,兩人的面孔都已模糊。
韓沉淡道:“說吧,你今天請我來想要知道什么?”
孟子墨聞言,清俊的臉上露出笑來,“你看出來了?”
“擺明了做給我看的,我怎么能辜負你的好意。”
孟子墨斂了笑,低低道:“韓沉,我們還是朋友嗎?”
韓沉的臉色在暗淡的光色下若隱若現,聲音也和孟子墨一樣低沉,“你若說是,那就是!
昏暗中,孟子墨似乎松了口氣,又似乎剛剛將一顆心提起來,“那好。”
說完這兩個字,他閉目靠在副座上很久,才慢慢開口:“你們不是都很好奇我這五年去了那里嗎?我去了尤國,去查當年我父母慘死的真相。”
“那你——”
“沒有,我弄明白了自己的敵人是誰,卻更不能手刃仇人。”相反,他比當年得知父母慘死的時候更加痛苦,因為敵人太強大,而他,或者說他們,都太渺小。
韓沉沒有再問,當年孟子墨父母的事發生時,他剛到國外不久,但也知道的很清楚。孟子墨父母都是國內著名的細胞工程學方面的專家,為人正派,學識淵博,桃李滿天下。卻在五年前被人所殺,死狀極其難看,明顯是仇殺泄憤。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國家甚至派出了特警協助調查此事,可最終一無所獲,只能不了了之。
這么多年來,除了剛開始聽聞父母遭遇殘殺的那段時間,孟子墨的情緒都掩蓋得非常成功,似乎是已經接受了警方將其掛為懸案的結果,也從來沒有在人前表達過類似尋仇的念頭,卻沒想到五年前他的突然失蹤居然是和自己的父母有關。
所以當年的突然消失,大概是得到了這件事的線索不得不馬上離開吧。
孟子墨苦笑一聲:“你也看出來了,我這次回來,確實不是為了章承澤,不管我當年離開的原因是什么,我們在五年前已經結束了。”
良久,韓沉聽到一聲嘆息,充滿了苦澀和無可奈何,“是我對不起他,可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連累他?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想愧疚,訴說的對象卻找錯了!
孟子墨神情怔愣,抹了把臉,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韓沉,我真的很好奇,什么時候,你的理智才能不這么及時,你的心跳,從來都是精準的模板!
韓沉沉默了,他恍然間想起一張臉,想起自己第一次見面就對那人有過的沖動,之后的幾次理智失控,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心間,又很快消散了。
孟子墨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追究的意思。他接著道:“你說的對,我是不想連累他,所以這些事我不會告訴他,也請你不要告訴他。我查到了一個特殊的組織,并確定了我父母的事,的確是那些人做的。那個組織,很強大,我在尤國追查了五年,除了知道它的名字,殺幾個小蝦米泄憤,哈,好像也沒做什么讓自己痛快的事。”
似乎知道韓沉的疑惑,他淡淡說道:“我隱姓埋名,加入了國家特級部門。如今回來,依然是為了這件事!
韓沉沉聲道:“不止如此,你想讓我幫你?”
“我想過,三年前查到你在斯坎納半洲的背景時,我甚至想過就此去羋國求你。可是現在,韓沉,你若信我,就別動尤國。斯坎納半洲你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尤國和周邊小國,我勸你別打那邊的主意!
黑色的豪車猛然剎住,孟子墨被慣性沖擊得身體猛然前傾,紅燈突然亮了,韓沉停了車。他還是穩坐如松,指尖敲打在方向盤上,漫不經心道:“尤國,ZH?”
孟子墨猛然抬頭,眼中充滿震驚,他看向韓沉,“你——”
韓沉語氣不變,眼中的謹慎一閃而過,“那些人確實不能用常理來推斷,怎么,你的殺親之仇是那些人?”
孟子墨心神巨震,他萬萬沒有想到,韓沉的勢力已經如此強大,將尤國的那個組織調查到如此地步,其手段,真是深不可測。
他苦笑,“沒有我今天的坦白,我的身份,也瞞不了你多久吧!
韓沉不置可否,淡淡道:“如果你來找我幫忙,我不會答應!
孟子墨連忙搖頭,就算知道了韓沉的實力,孟子墨也沒有這種想法,他沒有覺得韓沉冷情,以普通人的身份,確實不能奈何那些人。他今天就算是求得了韓沉的答應,派他的那些屬下前去,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除非,韓沉自己——
車再次停了,沉思中的孟子墨才發現,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他暗嘆一口氣,打開車門,告別韓沉,一步一步走進了樓里,那件事,總有機會,今天,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