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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殺手小皇妃 > 第九十四章 辟水旗旗主
  “——事關(guān)教主交付給我們旗主的機(jī)密任務(wù)。”段冥見我仍自錯愕,機(jī)敏應(yīng)道,“個中細(xì)節(jié)不便直言,還請姬前輩見諒。”
“我原以為溫旗主八面玲瓏,不想你們罡風(fēng)旗,段副旗主才是主事說話的人啊。”
姬薩容斜睨著段冥一分分紅起來的耳根,轉(zhuǎn)臉又對驚天石挑眉道,“要不說有個副手的就是好,尾教五旗各司其職,雖說罡風(fēng)旗的事務(wù)多些,可如今四海升平,也并非十二年前北國初定,江湖各處魚龍混雜的局勢了。教主實(shí)在偏心,把我們‘紅香綠翠’兩位旗主養(yǎng)的好不清閑——在刈州的天下第一樓瀟灑盤桓月余不說,竟還練就了這般一唱一和,一搭一應(yīng)的本領(lǐng)。”
段冥生性淳厚,哪里能夠招架姬薩容這般辛辣的嘲諷取笑。我也早已怒火噴張,只是適才答應(yīng)過段冥要緘口少言,不惹是非,又想到我附身于溫靈之事終究不便與人知曉,便也只好暗暗在桌下攥緊了拳頭,咬緊牙關(guān)不作回應(yīng)。
到底是一旁的驚天石見我與段冥雙雙脹紅了臉,大概也覺得姬薩容的話過于刻薄,緩緩轉(zhuǎn)向她搖頭道:“姬旗主,切勿妄議教主。”
“——我說錯了嗎?”姬薩容將茶杯一擱,嘴角彎成一個尖酸的弧度,“若非教主偏心,又何以獨(dú)獨(dú)為溫旗主在十二年前舉辦了繼任大典;若非教主偏心,又何以獨(dú)獨(dú)為她在十年前選出一位副旗主幫襯左右。論說驚大哥也是沒有副手,沒有繼任大典的老前輩了,難道也不能同薩容感同身受嗎?”
“教主自有安排,我等無權(quán)干涉。”
“干涉?薩容自幼在陵光山長大,一衣一食無一不是教主給的,又哪里敢對他老人家的安排出言干涉。”姬薩容冷笑道,“教主行事一向自有他的一番做派。溫旗主雖是咱們尾教破天荒第一位得繼任大典殊榮的旗主,眼下卻也不是最后一位了。這不,辟水旗上了新人,教主便忙不迭的禮遇厚待。就連遠(yuǎn)在刈州執(zhí)行任務(wù)的在下也要前來觀禮,好像生怕我這個老旗主不知道自己多不受待見一樣。”
“姬旗主——”
“——驚大哥,你常年駐守總壇,自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常年在外奔波之人的辛苦。只是據(jù)聞前些日子您也曾受命下山,說來也怪,驚雷旗駐守總壇的規(guī)矩百年來雷打不動,如今竟也破了舊例了。要不說咱們的教主行事頗有做派呢——再打個比方,辟水旗原不過是為我教往陵光山傳遞情報之用,十二年前羽翮天王叛教敗露,教主卻讓當(dāng)時身為辟水旗旗主的仇翁前往鎮(zhèn)江誅殺逆徒。說句不中聽的,溫旗主,你這旗主之位也算是仇翁他老人家扶上的呢!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想來仇翁當(dāng)年也必定不會料到,十二年后自己也會被人冠以叛教之罪,為教主所不容……”姬薩容咬著腮幫,越說越恨。“那日聽到風(fēng)聲后,我便立即施計從刈州脫身調(diào)查事情原委。只恨我實(shí)在無用,沒能及時為仇翁雪正聲名。這也罷了,溫旗主,你在尾教之中浸淫十?dāng)?shù)年,自也該當(dāng)知道仇翁的為人,他必定是被奸人陷害才惹得教主懷疑忌憚的啊!你又怎么忍心以二敵一,用那般卑劣的手段去殺一個年過百歲身受重傷的老人家呢!”
“我…”
“——前輩們在說什么這樣熱鬧,晚輩可是來得遲了!”
眾人聞聲,一時齊齊往院口望去。只見白袍一抖,卻是一位風(fēng)采翩然的男子踏著大步走了進(jìn)來。
他通身灰白長褂,頭上戴著一頂柳鼠素色麻布帽,兩條及腰長帶飄在身后,儼然一副文弱書生模樣。說是書生,他的背后卻露著一柄楠木劍把,把尾系著一根青色繩穗,隨著他每走一步左右搖晃,映著月色閃爍著跳躍的微光。
我微微定睛,發(fā)現(xiàn)那長可三寸的劍繩尾端百十余根的青穗竟是由某種軟質(zhì)金屬制成,雖然搖晃不止,卻始終根根分明,閃爍著幽異的青光。那男子似是察覺我對著他的佩劍緊盯不放,嘴上便微微一笑,恍若無意的伸出藏在長袖中修長的手指將肩頭上露出的幾寸劍柄撥向了一旁。
“長袍闊袖,指法靈巧。”段冥對我附耳道,“此人該是個暗器行家。”
我聞言一凜,便愈發(fā)緊緊盯著他的動作。卻見這男子察覺了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在自己身上,徑自笑容依舊,一張月盤般的臉上不見半分怯色。
他的面色極白,只是那白不是如姬薩容般桃顏勝雪的白,卻是如劍鋒清冷不見絲毫血色的慘白。轉(zhuǎn)眼他已行至眾人跟前頓足站定,深深一揖,臉上笑意便愈發(fā)深了幾分。
“久聞諸位前輩大名,晚輩這廂有禮了。”
打量這男子神色和順謙卑,姬薩容斜眼輕嗤一聲道:“赴京趕考的秀才么,我怎么記得眼下并不是刈州科舉的時節(jié)?”
“前輩真是風(fēng)趣,”那男子聽姬薩容如此奚落,臉上不見半分紅暈,竟然笑得愈發(fā)親昵起來,“晚輩資質(zhì)愚鈍,得教主提拔,才忝列辟水旗旗主之位,又哪里做的上朝廷的秀才呢?”
姬薩容聞言眉心一跳,“你是——”
“晚輩尾教新任辟水旗旗主白曉寒,見過諸位前輩。”
那男子再度一揖,愈發(fā)笑得恭順謙卑。與之相反的,姬薩容適才面上的譏誚之色卻逐漸減退,一分分被不可置信的驚愕取代。
望著她滯塞充血的眼睛,我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我也曾有幸一睹前辟水旗旗主仇老前輩的風(fēng)姿,雖是敵對,其神仙風(fēng)骨,曠世武功也不得不叫人嘆服。如今時移世易,辟水旗聲勢依舊,旗主卻已換了眼前這個平庸無奇,阿諛諂媚的男子就任。
而且眾所周知,姬薩容乃是由仇翁一手栽培,二人相知多年情誼深厚。此刻仇翁被冤命喪黃泉,眼看別人春風(fēng)得意繼任恩師舊位,卻又叫她如何不恨呢……
如此想著,再度轉(zhuǎn)首望向那白曉寒毫無破綻的笑臉,我的心底便泛起一陣不可抑止的厭惡。
倒不敢說對姬薩容的心境感同身受,只是這世間人對人的第一印象實(shí)在奇妙。便是他揖得再深笑得再真,我也總是沒有理由的覺得他虛偽難信。同樣是禮數(shù)周全,段冥便比他真誠許多,他的笑是真真正正源于內(nèi)心的恭謹(jǐn)和尊敬,謙和有度,不卑不亢。
相比之下再看眼前人粉飾得挑不出一絲錯處的笑容,便愈發(fā)覺得虛情假意,惺惺作態(tài)。
“白旗主。”還是驚天石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對白曉寒點(diǎn)頭道,“今日正角是你,請坐吧。”
“驚前輩——您太客氣了!”只見白曉寒陡的揚(yáng)起細(xì)長眉峰,語氣是虛偽而夸張的受寵若驚,“晚輩何德何能,豈敢同諸位前輩——”
“——叫你坐便坐,閑不閑的做這副腔調(diào)做什么。”姬薩容沒好氣道,“難道教主沒有囑咐過你,如今既做了旗主,就該有個旗主的做派了嗎?”
顯是不曾料到姬薩容開口便這般尖酸,白曉寒的眉心倏地微微一突,轉(zhuǎn)瞬便被抹平換上了得體的笑容,“教主一早同晚輩講過,五旗中飛巖旗姬薩容姬旗主千嬌百媚,貌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嬉笑怒罵,真是什么話聽在耳里都叫人魂酥骨醉。論說這做旗主的做派,晚輩自問實(shí)在是沒有。往后還勞煩姬前輩如今日一般,多多提點(diǎn)著晚輩才是啊。”
姬薩容一向能言善辯,眼見白曉寒巧言令色,秀眉一挑便立即反唇相譏道:“白旗主這又是哪里的話。教中誰人不知,飛巖旗本是五旗之末,之所以能在教中有一席之地,全賴你們辟水旗為我們向教主傳遞消息。你雖是后生,卻能哄得教主扶你爬上旗主之位,足見有咱們所不能及的神通本領(lǐng)。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笑面虎似的寒磣咱們這些個老人呢?”
“姬前輩這話可是折煞晚輩了!”白曉寒突然高聲笑道,“晚輩哪里有什么神通本領(lǐng),不過是敝旗自家出了丑事,眼見旗中人才凋零群龍無首,晚輩才只好受命就任。這說來晚輩還欠溫旗主一句感謝,此次若非罡風(fēng)旗仗義出手,及時平亂,咱們辟水旗可當(dāng)真要成了江湖笑柄了!”
姬薩容的臉色隨著白曉寒每說一句便難看一份,眼看著白曉寒三言兩語便挑唆得姬薩容將爬滿血絲的怒目轉(zhuǎn)向了我,我連忙搶白道:“白旗主客氣,五旗各司其職,不過是替教主辦事,何來罡風(fēng)旗為辟水旗仗義平亂之說?況且貴旗前旗主叛教一案疑點(diǎn)頗多,時至今日仍未真相大白。白旗主才接手辟水旗,便先說起什么自家出了丑事的話,是否有些為時過早呢?”
我余光覷著身邊姬薩容的神色,但見她雙頰的緋紅一分分褪至頸窩,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看著白曉寒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身后段冥按在我肩上,原本意欲阻攔我說話的手也終于松了氣力,不動聲色的重新收回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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