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到了晚上才過來,聽說宋奇媽媽來過了并被我媽趕走了,也沒意外,只讓我好好休息,這些亂七八糟的雜事自有他來處理。
白牧野一直昏迷不醒,他那個好朋友趙城來看了他一次,在房間里單獨陪著呆了會就走了。
而這兩天我除了偶爾的吃飯休息外,都一直呆在白牧野的病床前,或者跟他說說話,要么就是默默地看著他發(fā)呆,期待著可能下一秒可能的奇跡。
醫(yī)生過來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檢查完了只是一臉疑惑地搖頭。
“怎么了,醫(yī)生,他現(xiàn)在不好嗎?”我一見醫(yī)生的動作就嚇得心提了起來。
“不,不是,一切都正常,比之前好多了……”醫(yī)生見我緊張的樣子趕緊解釋。
“比之前好了,為什么一直不醒呢?”我打斷醫(yī)生的話急促地問。
“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按理說,應(yīng)該醒了啊。”他又是一臉疑惑地神情,但是卻找不到原因。
“會不會哪里有什么暗傷導致的?”那一刀插在身體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目前沒什么發(fā)現(xiàn),再觀察兩天看看吧。”醫(yī)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給出保守的建議。
我也無可奈何,只能聽醫(yī)生的,心想過兩天或許白牧野就醒了呢。
陪著白牧野呆了一會,我就回了自己的病房了,現(xiàn)在我的身體已經(jīng)沒大礙了,只是比較虛弱,按理說回家休養(yǎng)就好了,可是白牧野在這里,我當然要在這里陪著的。
站在窗邊,看窗外的夕陽西下,心里荒涼一片,這個世上沒有白牧野的聲音,我才發(fā)現(xiàn)生活真的很荒蕪,若是他真有三長兩短,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會怎么樣。
“韓清!”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門口處有人叫我名字,我的房間沒關(guān),回過頭,就見門口處站著一臉頹廢之色的宋奇,與此前的體面明亮不同,現(xiàn)在的他一臉憔悴,胡子拉茬的,頭發(fā)也沒了型,有些凌亂,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皺皺巴巴的,失了尊貴。
我沒料到他會突然到來,他這副模樣也讓我意外,這兩天他媽沒再來煩,我還以為死心了呢,沒想到他親自來了,難道他真的被他爸給趕出家門了?沒聽說啊。
“你怎么來了?”想到白牧野還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我的心瞬間冷了起來。
“我……”他張張嘴,話沒說完整,就歪頭往一側(cè)看了看,臉上的神情布滿了無奈,只一眼,我就確定他旁邊有人,而他的到來只怕也未必是出于本心自愿,但我沒動,只冷眼看著他。
“清清,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他低頭裝出很歉意地樣子。
“我不想接受任何沒有誠意的道歉,宋先生。”我將宋先生三個字咬得特別重,此前一直叫他名字,雖然不親密,但也不非常客氣,而宋先生這個稱呼就可見距離了。
他一聽這個稱呼,臉色神色一怔,苦笑道:“我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
說完又朝旁邊看了眼,意思好像在說你看,我沒說錯吧,我真的很好奇旁邊的人。
我剛想過去看看,只是還沒動腳步,宋奇就嘆了口氣擺擺手說:“算了,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我也不費勁了,愛咋咋滴,總之誰也不想被誰安排命運。”
吊兒郎當?shù)膽B(tài)度與之前那副謹慎認真內(nèi)斂也完全判若兩人,只是這話啥意思?不想被安排命運?難道是因為和我相親這事?那他真的是想太多了,我對他根本沒意思。
他的話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走,這時斜刺里就突然沖出來一人,拿著手腕粗的棍子就往他身上掄,一邊砸一邊罵:“臭小子,我讓你來道歉,真誠地道歉,你竟然敢這種態(tài)度,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親爹!”
定晴一看,果然是宋奇爸爸,這位大叔我也只是有一面之緣,很隨和很幽默,和我爸聊天一唱一和的特別有默契,看起來不像是脾氣特別火爆的那種,沒想到打親兒子連搟面杖都用上了,這場面,也是夠壯觀的了。
我被他突然的粗暴給嚇到了,站在房間里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奇倒是英雄,沒躲,只是條件反射似的伸手擋著他爸砸過來的粗棍子,于是那根棍子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他的手臂上,疼得他痛呼一聲,捂著手臂嘶嘶直抽冷氣。
“爸,你輕點,輕點啊,我可是你親兒子,砸殘了你不得養(yǎng)我一輩子啊。”宋奇這段時間可能被他爹給管教得夠嗆,在他爹面前,撕下那副紳士的面具,倒活像一個無賴。
還以為只是走走場面教訓下,沒想到這位宋老先生倒是來真的,不過,這戲演到我面前來了,也就失了幾分真味。
他挨的這一棍子與被扎了一刀昏迷不醒的白牧野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我仍是冷眼旁觀沒吱聲。
“打死你活該!你這個混賬東西,就知道給勞資惹禍,今天勞資非打斷你一條腿不可!”連口水四濺罵宋奇,連再次掄起了棍子。
“宋先生,這里是醫(yī)院!”我看不下去了,主要是覺得太虛偽了,上天宋母過來想找我求情原諒宋奇,我沒見,結(jié)果這父子倆倒跑到我這里來演了一出雙簧,我有點生氣,于是出言提醒,要打出去打,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宋先生一聽我說話了,垂下了掄得高過頭頂?shù)墓髯樱行┎缓靡馑嫉嘏阈Γ骸扒迩灏。遣附套訜o方,讓你受苦了,伯父給你道歉,你可別生氣了,早日把身體養(yǎng)好。”
我冷著臉,并沒給他好臉色,“我男朋友現(xiàn)在還在病房里昏迷不醒,你們最好祈禱他沒事!不然的話……”
我冷嗖嗖地目光瞟向宋奇,他抿抿唇,不敢直視我,歪過臉去。
這話可謂難聽了,尤其是我一個晚輩對他一個長輩說出來的,果然他聽了后臉色大變,青了又紅幾番輪回,然后硬生生地憋出一句話:“我們會為他祈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