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生氣，他怎么就忘記了當時對我的折磨呢？他倒一個人生悶氣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守著那間冰窖般的房子度日如年般地煎熬著，現在卻覺得是我太容易放棄了，他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
自他父母死后，到我們離婚，我們沒再爭吵過半句，也沒有互相吐露過任何對對方的憤懣，那時好像大家都厭惡對方到了極點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愿意多說，只想快點遠離對方，所以快速地去辦了離婚手續。
那時的我只有傷心和痛苦，連和他吵架的心情和力氣都沒有，想表達憤怒都找不到機會，更沒心情，所以一直壓抑著，現在當我試著放下了，他卻來挑撥我，可是沒想到我一被挑就炸了，出口的每個字都充滿了怨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怪我，是我做得不好逼你不得不做這個決定的，是我的錯，我后來只是想，你那么愛我，可能會等我緩一段時間的，沒想到……，我知道，你并沒有做錯什么。”他見我生氣，連忙解釋，眼中溫情滿滿地看著我，“清清，我還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沒有你的這段時間里，我過得生不如死。”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上天是媽媽告訴我你去相親了，我才慌了，我才意識到我真的要失去你了，我才知道你對我真的失望透頂了，于是我才帶著瑞兒去找你，我承認，宋奇真的很優秀，家世比我好，相貌也不差，如果非要我跟他競爭的話，我也未必有必贏的信心，我唯一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對你的愛了，我相信我比他更愛你……”
在他的一句一字的表白中，我的眼淚默默往下流，如果你愛我，當初為什么要同意離婚呢？你完全可以告訴我，你現階段心里有坎過不去，想一個人緩緩，我會給你時間，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消失了，無影無蹤，冷著我，折磨我，懲罰我，你不知道我那么愛你，這情意你隨隨便便就可以把它當成利劍刺傷我嗎？可是你還是這么做了，讓我情何以堪？
他在離婚時說我們離婚的原因是感情破裂，我一度以為他已經不愛我了，后來因為他的種種表現又左右胡思亂想，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愛我，我卻并沒有預想中的高興，我甚至覺得有點心累，反反復復地折騰真的會累的。
“你別哭……”他長臂一伸，將我摟進了懷里，那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我撲進去，就像飄浮許久的小船駛進了安全的港灣里，讓我沉醉。
“我沒事……”再暖，也不屬于我了，我掙扎著要離開。
他不放手，低頭看著我，輕聲說：“我以為你真的已經不愛我了，直到這一刻看到你的眼淚，讓我心疼，也讓我心安，清清，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能沒有你，我想愛你。”
我泣不成聲，說不出話，心里卻在想，我的機會可不是隨便說給就能給的，要知道一個機會的風險有多大，萬一他再傷害我呢？那樣傷害的沉重我根本沒辦法承受第二次。
“我不逼你，我們慢慢來好嗎？讓我們重新開始，我重新追求你，就像我們剛認識時那樣。”他抱著我不放手，聲音低沉中帶著卑微的哀求。
“這個，以后再說吧。”我看看手機，“時間不早了，我該帶瑞兒回家了。”
“好，我不逼你。”白牧野放開我的身體，卻沒放開我的手，緊緊地握在掌中牽著，“走，我們回去，然后送你回家。”
我想抽，他卻只笑看著我，“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在他目光里，我似乎無所遁形一樣，臉瞬間熱起來，轉開眼睛不看他，任由他牽著，肩并肩地往回走。
來時，我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么大的轉變，所以一路上都有點懵，像飄在云霧里，找不到北，反觀白牧野倒是神態飛揚，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他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他卻把這個選擇題甩給了我，這讓我煩惱。
風，依然暖意融融地吹著，拂在臉龐，就像……像白牧野的手。
可是被他這么牽著，我的手心竟然漸漸地沁出了細汗，我太緊張了。
“清清，你最近過得好嗎？”走著走著，白牧野突然問，似乎也沒想要我的回答，自顧自地說，“我不好，每天夜里都夢見你，夢見你不要我了，夢見你嫁給別的男人，我去搶婚，拿著刀把那個男人給砍死了，然后你高興地跟我走了，我搶婚成功。”
“結果樂醒了，翻身伸手想抱你時，一摸床的另一邊，空空的，才緩過來，你已經走了，然后我就睡不著了，坐起來，在黑暗里一個勁兒地抽煙，翻看手機里你的照片，就這樣一夜又一夜，很難過。”
他絮叨著，我靜靜地聽著，我不知道他會過得這么辛苦，我以為他并不在意了，想想我剛離婚那段時間，也過得生不如死，吃不下飯，也會偶爾失眠，但沒他那么嚴重，心情頹廢，生無可戀，不過好在我熬過來了。
不過我覺得白牧野之所以如此，并不完全因為我們離婚，他父母雙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
走到樓下，白牧野停下來，用手撩起我額頭的碎發，“給我一個和別人公平競爭的機會，如果你最后不選擇我，我也毫無遺憾了，這說明你選擇了一個比我更愛你的男人，我會替你高興的，我會像薛照一樣，最后還給你送一份大禮當份子錢。”
我被他的話突然逗樂了，可不是嘛，薛照最后就是選擇了成全，雖然他從來都是賊心未死，但他已經不會像最初那樣強求了，他進退有禮，適當地表達，保持著安全讓我舒適的距離。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跟白牧野也變成薛照這樣的狀態會怎樣，結果發現，好像……也還不錯，朋友是可以永恒的，戀人卻無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