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機重新翻過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鈴聲在這方不大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在強調它的鍥而不舍。

“你接吧，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遞給他，要是廣告的話，不可能這么執著的。

我媽也擔心，也勸他接。

白牧野把手機接在手里，眉頭微微蹙起，幽深的眸子盯手機界面，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喂，您好。”

那邊傳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隱隱地聽是某個派出所，車禍什么的，我心里猛然一提，再看白牧野，臉色剎那間煞白，爬滿了焦慮之色。

“我媽出了車禍，派出所來電話了，我得過去一趟。”掛斷電話，白牧野就站了起來，向我爸媽賠罪，“不好意思，爸，媽，下次再陪您二老吃飯。”

“沒事沒事，你快去看看什么情況。”我爸朝他揮手，對我說，“丫頭跟著一起去吧，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給我打電話。”

我也正有此意，將郭姐和瑞兒留下給我爸媽帶著，我就和白牧野急匆匆地離開了。

白牧野急得一路漂移，駛向派出所。

派出所里，警察已經錄好了口供，婆婆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地盯著窗外，一聲不響。

我見她輪椅完好，身上也沒什么破損的地方，整容儀容比較整齊，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應該是沒受什么傷害。

“媽，您怎么樣？”白牧野沖過去，將她渾身上下打量個遍。

婆婆被這一聲媽叫得回了魂，盯著白牧野瞅了幾秒，冷冷地開口：“死不了。”

白牧野剛想問下具體情況，這時一位年輕的警官走過來非常客氣地詢問：“您二位是這位女士的家屬嗎？”

白牧野點頭：“是，我是她兒子。”又指著我介紹，“這是我老婆。”

“您好，這位女士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自己沖到馬路上，看樣子是想不開，幸好車主人發現了異樣及時停車才沒造成傷害。”

“自殺？”白牧野不敢相信地回頭看向婆婆，婆婆又恢復了剛才呆滯的模樣，看著窗外，好像丟失了魂魄一樣。

我也非常震驚，她剛才在老年活動室跟別人發生了沖突，以她的毒舌和凌厲并沒有吃什么虧，隨后沒有回家，打車不知道去了哪里，沒想到竟然想不開了，難道是因為剛才那幫老阿姨說話太難聽了刺激到她了？或者是有什么別的隱情？

“是的，您母親最近是不是遭遇了什么變故，我看她情緒一直不太對勁，剛才找她問家屬的聯系方式，她也不給，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

“那是怎么找到我的聯系方式的？”白牧野不解地問。

“說來巧合，有一位警官曾經見過您的母親，知道她是白夫人，所以我費了好大周折才找到您的號碼，畢竟您以前對于個人隱私并沒有實施高級防護，我這才有了機會。”

“是這樣啊，讓您費心了。”

“不用客氣，在這里簽個字，人可以帶回去了。”警官把書寫板和筆一起遞到白牧野面前。

“好，謝謝您。”白牧野簽完字，客氣地致謝。

“不客氣。”

我和白牧野來到婆婆面前，她還是那副樣子，真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媽，我們回家。”婆婆推著她的輪椅往外走，婆婆毫無反應。

剛才急匆匆地進來，并沒有注意到這個位置，這個地方處于城郊，有點偏，不知道婆婆來這個地方做什么。

我想白牧野和我存有一樣的疑惑，他卻沒有開口問，大概也知道問了婆婆也不會理的。

扶著她坐上車，車子往回開。

轉過一條馬路，我才發現這個地方非常熟悉。

“我們是不是來過這里啊？”我觀察車窗外的景色，問向白牧野。

“嗯，來過。”白牧野給予了肯定。

我剛想問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記得了，腦中靈光一閃，豁然明白了，這個地方距離一個地方比較近——公公所在的監獄。

這個發現讓我驚訝不已，也就是婆婆來這個地方是來探望公公的？

不會吧，婆婆真的已經原諒了公公？

可是看婆婆這個倍受打擊失魂落魄甚至想尋死的狀態，應該是公公沒給她什么好臉色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去想自殺，對了，還有前兩天婆婆在房間里偷偷哭的事，不會也和公公有關吧？太有可能了！

我好像突然發現了一個勁爆的八卦一樣，婆婆和公公之間發生的那些事，都不敢這么編，太傷人，也太荒誕，要多么強大的胸襟和深沉的愛才能去原諒和包容？可是現在婆婆竟然這么去做了，真的不恨了嗎？反正要是擱我身上，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