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心里很不安,如果林景勛因為這個U盤的連累被下了毒,我心里很過意不去。
沒想到林景勛聽完笑了笑:“我沒聽過這件事,你哪來的U盤?”
“在唐清房間里翻到的,不知道她從哪弄來的。”于是我把那個U盤里的內(nèi)容和林景勛說了一遍,完了又追問,“你確定你下毒跟這個U盤沒關(guān)系嗎?”
他再次搖頭,“綁架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話說,你以為薛夫人真的是個傻瓜嗎?”
“你什么意思?薛夫人知道是白震霆策劃綁架了她?”我很吃驚地問。
“誰都不是傻子,只是沒證據(jù)罷了。”林景勛走到桌邊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我,“你別把人都想得太單純了,這個圈子里沒有笨蛋。”
“那她知道怎么沒報復(fù)白震霆?”我接過水端在手里,對他所說的感到非常疑惑。
“怎么沒報復(fù)?不是讓白震霆查辦那家拖欠綁匪工程款的公司了嗎?那家公司跟我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白震霆一直想動手卻師出無名,薛夫人的遭遇正好給了他一個理由,這就相當(dāng)于有一個裝有證據(jù)的盒子,白震霆卻找不到機會打開,于是他把這個盒子送給薛夫人,借由薛夫人的手打開,然后再還給白震霆,白震霆一舉兩得,而薛夫人就想著,白震霆想作死,她就成全他,他徹底地得罪了我們林家,這也算是薛夫人順水推舟的一個小手段。”
“我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哪里薛夫人在報復(fù)白震霆了,明顯是在幫他啊。”我慢悠悠地喝著水,聽他的分析,結(jié)果聽得一頭霧水。
“三足鼎立之下,誰都想坐等收漁翁之利,就算薛夫人再生氣,也不可能把白震霆直接給拉下馬,不然就會失去互相制衡的約束力,看著我們兩家斗豈不是比自己親自下場更省事兒嗎?再說,利益集團之間多是放長線釣大魚,你以為跟兩個人鬧矛盾似的,心氣兒不順拎刀就去砍人家嗎?”一番道理被林景勛娓娓道來,好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輕描淡寫,但我知道這背后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刀光劍影無法為外人道。
我聽明白了,應(yīng)了那句話,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雖然白震霆算計了薛夫人當(dāng)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別人也沒把他怎么樣,但是別人肯定會隨時隨地盯著他等著他犯錯揪他小辮子,說不定早已挖坑等他跳呢。
我心里很感慨,雖然這些人身居高位看似風(fēng)光無限,其實每天都是如履薄冰,掉入冰窟窿也就是一步踏錯的事。
“這么說來,我那個U盤沒用了?”我很失望,既然這些陰謀陽謀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也沒想著就這件事大作文章,都想著在別處找補了,這個東西自然就失去了意義。
“這些事你瞎摻和什么?不一小心就引火上身,你不要命了?”
“本來沒人知道是我寄的,這不是相信你才跟你說的嘛。”當(dāng)然也不止是信任他這么簡單,主要我的寄件人是林安泰,他是林景勛的父親,所以我才把這件事告訴他,順便想套點消息,當(dāng)然也想賣個人情給他,萬一將來我有什么困難,還可以求他幫我,他雖然在犾中,但是林家的影響力巍然如舊。
接下來我又追問他是誰給他下的毒,他不愿意說,我突然想起前幾天譚倩來看他,不會跟這件事有關(guān)系吧?于是我就問了。
“你竟然還知道譚倩來看我,知道的不少啊。”他有點意外。
“我正巧遇上了,誒,不會是譚倩下毒想殺你吧?就算是譚倩干的,這背后肯定也是白震霆指使的吧?”大概以前的生活太無聊了,這會聽到這種懸疑似的官場斗爭,好奇得要命。
“沒有證據(jù)之前,我不能隨便下結(jié)論冤枉任何一個人。”
“依你的處境來看,你的懷疑對象有哪些人?”
“沒有證據(jù),這種懷疑對別人不公平。”
“你說說嘛,我又不外傳。”
“話不能亂說。”
“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禍從口出。”
林景勛的嘴巴真的太緊了,怎么騙怎么哄都沒用,說出來的話都是模棱兩可的,我只好放棄,但我心里暗暗猜測這件事跟白震霆肯定脫不了干系。
接下來聊一些近況,林安泰還在位,林景勛在獄中并沒受什么委屈,只是暫時失去了自由,熬完一年就可以出來了,至于我嘛,也就是訴訴苦,他也幫不了我什么。
“再過些日子會有一出大戲,希望你能看到。”臨走的時候,林景勛對我說了這么一句,好像隨時會永別一樣,我一想自己岌岌可危的處境,能撐到什么時候真的不好說。
“希望能吧。”我有些傷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出獄。”
“隨緣吧。”他倒淡然。
“你好好照顧自己。”說到底,也相當(dāng)于替我背了鍋,他能安全出獄這是我最希望的。
“你也是。”
從醫(yī)院出來,天色已暮,謝過張秘書,我就離開了。
開車正好還要路過病房的窗子下,忍不住地抬頭看,結(jié)果就看到林景勛站在四樓的窗口正默默地看著我,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假裝沒看到他。
回到家,我翻出唐清的身份證,上次去薛照的房子里拿來的,戶口本也有,讀書時她的戶口已經(jīng)遷到承南來了,我看著這兩樣?xùn)|西,心里百感交集,從感情來說,和白牧野領(lǐng)證我當(dāng)然求之不得,但這明顯是為唐清做嫁衣裳,對我沒有半分好處,所以不能去,唉,這么甜的一塊糖,我卻吃不到,這種憂傷無法形容,收起這兩樣?xùn)|西不再多想。
見完林景勛,好像把這段時間積累的委屈全一次性清空了,心情隨之好了很多,或許我真該如他所說,盡人事聽天命,唉,不這樣想也沒辦法,沒有急成的辦法。
睡前,我再次把檢查童子擺放好,還留了一張紙條,寫著我這段時間干的荒唐事兒,還提醒說手機里有照片為證,字寫得特別大,生怕唐清看不到。
我想,我這應(yīng)該是正式向她宣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