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院出來,白牧野看起來似乎并沒有那么開心,他坐在車子連抽了好幾支煙,話也不說,我默默地陪著他,想起他前些天當著韓謙的面兒對林景勛的贊賞,就覺得兩個人如果不是政敵該有多好,或許還可以成為朋友,可是很多東西都是注定的,他們都沒有選擇。
兩天后白牧野就接到了林景勛的判決書,林景勛正式移交承南監(jiān)獄進行勞改。
江楚楚跟白牧野解除婚約關(guān)系后就一直沉寂了,沒再找我麻煩,聽說江淮南把林林接回家后,對他還不錯,平時出有車入有仆,還送他去貴族學校念書,雖然智力有問題,但并不是完全沒智力,只是略低于正常人而已,生在江家這種有錢的大家族,林林沒有任何生存壓力,這樣子懵懵懂懂的過一生并沒什么不好。
我按韓熠的要求定時去他的工作室做心理輔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他都會把我送進催眠狀態(tài)讓我在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歇息自由玩耍,給我植入一些很樂觀向上的指令,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至于我要求他幫助我打壓唐清的事他一直沒再提,我主動提及他也讓我不要急躁,就這樣過了幾次后,我感覺自己有明顯的變化。
這種變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唐清清醒得越來越頻繁,時間也越來越長,屬于我的時間越來越短,我經(jīng)常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陷入沉睡,當我清醒過來時,幾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我對這種情況感到憤怒,我覺得韓熠耍了我,于是我就怒氣沖沖去找他理論。
“你騙了我,是不是?為什么現(xiàn)在唐清越來越強大?”韓熠坐在腰背挺直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面對我的怒火他容色淡然。
“白牧野已經(jīng)恢復單身了,他給了唐清新生的希望,而且唐清本來就很愛他,在這種情況下,她漸漸蘇醒沒什么不對,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嗎?”
“可是你答應我……”
“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你什么,我只是答應替你心理輔導!
“你是故意的!你一直在暗中幫助唐清對不對?我第一次來做輔導時,你說你單獨見了唐清的人格,你可以隨時喚醒她和她溝通,其實后來每次都在幫她,是不是?”
我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每次我的人格陷入催眠時,就是唐清人格被他喚醒的時候,他給唐清植入積極向上健康的心理暗示,增加唐清的求生欲望,于是唐清就頻繁清醒上線跟白牧野互動,這個過程白牧野又對她呵護備至,所有的誤會和障礙全掃除了,她怎么能不渴望新生?
我被韓熠騙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立場站在這里對我大呼小叫,別忘記了,你是唐清,永遠是唐清,我在幫助唐清這沒什么不對,這是我的工作,我做了職業(yè)道德范圍內(nèi)的事為什么要受你的指責?”韓熠見的情緒激動,眸光漸漸變冷。
我無法反駁他,可是我真的特別生氣,怒視著他,氣得渾身顫抖。
“我提醒過你的,別作死,安安分分的,或許你還能呆得久一點,白牧野也這樣提醒過你,然而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敢勾 引我!唐清是一個非常單純善良的女人,而你充滿了邪惡,不僅想將這具身體占為己有,還試圖用一些缺德的手段打壓唐清妄圖讓她陷入沉睡,呵,你這樣的人格還想得到我的幫助?”他對我非常的不屑,臉上掛著冷笑,眼中滿是嘲諷。
“唐清!唐清!永遠都是唐清!我不是她,我是夏越,我就是要打壓她毀掉她,我要活著,我有什么錯?”我氣得眼淚橫飛,聲淚俱下地控訴著自己的委屈。
“因為你的死,唐清一直耿耿于懷,所以才會執(zhí)念太深分裂出一個你作為她延續(xù)你生命的希望,然而你是怎么對她的?你卻一直想害她!有你這樣的朋友,簡直就是她的悲哀!她最后會跳海自殺,你的自殺對她的懲罰也起著非常大的推動作用,你記得你是怎么死的嗎?”
我只知道我自殺了,至于我是怎么自殺的,從來沒人跟我說過,我也沒問過,可能不敢面對吧,第一次有人將我為什么自殺這件事扔到我的面前。
我不想聽,我想逃,然而韓熠不給我機會,我剛起身,他就先一步邁到我面前,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一樣擋住了我的去路,雙手抓住我的肩膀,逼視我的眼睛,聲音像冰刀子一樣一字一句都能扎穿我的皮肉,疼得我眼淚直流。
“因為認識了渣男,毫無底限地貪圖他給你提供的情緒價值,導致他被成功洗腦,情緒完全被她牽引控制,不惜為他流掉了一個孩子,甚至還出賣自己的肉體和尊嚴賺錢給他吸毒,他辜負了你,試圖挑撥你跟唐清的關(guān)系,結(jié)果那么多事實擺在你面前,你卻視而不見不明是非,將這一切過錯全部推到唐清頭上,指責唐清勾 引你男朋友才導致他對你三心二意,后來在渣男用計偽裝自殺后,你不問青紅皂白就用死亡來懲罰唐清,你自殺在她的床上,她一覺醒來看到的是你冰冷的尸體,你想過她的感受嗎?你知道她會受到多大的傷害嗎?由此可見,你是一個多么自私的人!”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你騙我!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是!”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有過這樣不堪的生活,絕對不可能,我是個不婚主義者,怎么可能被渣男騙,還騙得那么慘。
“你是不是那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唐清的傷害,即使你是她的執(zhí)念分裂出來的人格,她仍然保留了她對你的認知,還有,怨恨!你不完全是夏越,你只是一個唐清理解的夏越,你的自私惡毒愚蠢都是唐清親眼目睹的,并且深受其害的,所以她怨恨你!果不其然,現(xiàn)在你仍然用你卑劣的自私妄圖傷害她!”
“不!我不可能那樣對唐清,唐清也不可能那樣想我,我不是那種人,不是!”我氣怒交加,猛地推開他就向外沖去,這次他沒攔我,也沒追我。
跑出熠熠世心,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我茫然地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耳邊一遍一遍地響著韓熠的話,每個字都在凌遲著我,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呢?我不是,不可能是,我不相信,他一定是在騙我,我身邊的每個人都維護唐清,每個人都在騙我,每個人都想傷害我,不,我不應該相信他們的話,他們說我死的這件事也一定是他們編出來騙我而保護唐清的謊言,不可信,全部都不可信!
我不能再寄希望于他們,我要憑我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
這一刻,我的心堅硬得如冰冷的石頭,有一種志在必得的堅決堅定!
茫茫夜色,吞噬了我。
我回家打扮了一下,換件性感低V露臍裝,讓人一看就非常有欲望。
夜鶯酒吧,在承南非常有名,以前我偶爾會去玩,里面的樂隊歌唱得好,勁舞也棒,更重要的是個個身材好,穿著短款齊腰上身加低腰緊身棒,迷離的燈光下馬甲線若隱若現(xiàn),一直延伸往神秘的地方,令人浮想聯(lián)翩。
九點,我來到這里,輕車熟路地找了一個視野非常開闊的地方坐下,叫了一瓶酒,慢條斯理地喝,樂隊演出還沒開始,但是我今晚不是看演出的,我這身衣服已經(jīng)說明了我的惡意,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明白。
剛坐幾分鐘,就有一個肚大腰圓的男人走過來,輕佻地問我有沒有人陪,他可以請我喝酒,我瞟了他一眼,太丑了,油膩,沒胃口,沒理,他就識趣地走了。
來來回大約過了十多個,沒挑中一個合意的,我有些煩躁,心里暗暗鄙視自己,出來約個炮,難道還要找個能讓我心如小鹿亂撞的嗎?
約九點半的時候,有一個男人穿著休閑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雙手插在褲兜里,看嘴型應該是在吹口哨,一進來,眼睛就四下亂瞟,那種很鉆研又興奮的目光一看就是在物色獵物,長得不錯,唇紅齒白,干凈。
我不由挺直身子,看向他。
他一見,立即雙眼發(fā)亮,小跑著就奔了過來。
“嗨……”
他直接坐到我面前,打了聲招呼,沒容他多廢話,我直接問:“約嗎?”
“?”他不知道是我的直接給嚇到了,還是驚喜過頭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約……約嗎?”他重復一遍。
“對,約嗎?”我眨巴一下眼睛,濃厚的眼妝看起來魅惑,紅唇烈焰是欲望的顏色。
“你……你一個人?”他四下看看。
“你喜歡雙飛,多人的?”我問。
“。坎徊徊唬也皇沁@個意思。”他的腦袋搖得波浪鼓一樣。
“約不約?約就跟我走,不約就滾蛋。”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輕啜一口。
他見我這么豪爽,笑,站起身:“這么一個大美人,讓別人帶走你,我不放心,走吧!
我拎起包,起身跟他走。
出了酒吧,夜色微涼,我不由打個寒顫,他見狀,體貼地把外套脫下披到我身上,笑得意味深長,“你跟我的衣服真是有緣。”
我瞟了他一眼,不就是破衣服嗎?還扯什么緣分,無聊。
“我的車子在這邊!敝钢负竺娴囊粋停車場,他示意我跟他走。
一輛白色的跑車,一看就是紈绔子弟的名貴玩具,坐進去,他也沒問去哪,直接啟動車子。
“到附近開個酒店就行了。”我喝得有點暈,倚靠在座椅上,眼睛都懶得睜一下,心里是有點緊張的,但是這一步,我必須邁出去。
“不怕我把你拐賣掉?”他笑嘻嘻地問。
“你可以試試看!
“你別說,我還真……不敢,嘿嘿!彼呴_車還邊發(fā)微信,抬頭就對我傻笑兩聲。
就在附近開了一家酒店,不知道是幾星,反正進去后看見里面擺設(shè)很高檔,空間很大,還帶一個露天陽臺。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我把包扔在床上。
“你先吧!彼蜷_陽臺的門,拿著手機就出去了,然后我就看他在外面打電話,聽不見說什么,就看見他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看就沒安好心的樣子。
打完炮就走,反正不過夜,只是借用一個年輕健美的肉體罷了,我這樣安慰自己。
水一沖,我的酒意略略清醒,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心一狠,還是沒容許自己反悔。
我洗了近二十分鐘,磨磨唧唧的似乎在給自己充分的時間做心理建設(shè)。
穿了浴袍出來,他還在陽臺上,坐在小桌邊,翹著二郎腿,低頭玩手機,我湊近一看,他正在打王者榮耀,打得非常投入,我靠近了都沒察覺到。
這特么一看就是老手啊,這么淡定,臨近上 床了,還有心情找人開個黑。
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扔到桌子,“你是來約炮的嗎?麻煩你認真點好嘛?去洗澡!
他愣了一下,聽了我的話,討好似地笑:“等會,把這把打完,不能坑隊友啊姐姐!
這一笑還是真是如清風霽月般美好,我被美色所迷,一心軟就答應了,把手機還給了他。
他接過手機,都沒多看我一眼,繼續(xù)沉迷游戲,打得不亦樂乎。
我有點挫敗,難道我是魅力不夠?不可能啊,我挺挺胸,胸大膚白貌美大長腿我全有,那是為什么?
我就是一直盯著他,他也沒察覺,全部注意力都被游戲吸引了,這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會有女人把男朋友游戲當小三吃醋了,要是我男朋友對我這么漠視,我也會想殺人啊,太不把我的魅力當回事兒了。
一個炮友,不能用男朋友的標準來衡量,于是眼不見心不煩,我就回房上 床了,等他。
剛躺下,就有人敲門。
他朝我大喊一聲:“去開下門。”
我只好坐起來。
這么晚了,可能是服務員送什么服務吧,我打開門,當我看到外面站著的男人時,差點嚇破膽。
“你……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白牧野的臉色陰沉得嚇人,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把我燒成灰燼。
這時,那個在陽臺打游戲入迷的男人走進來,笑嘻嘻地說:“我可是把人原封不動地還你了,我保證沒動過,我先走了,對了,記得把開房錢還給我。”
“站!”白牧野攔住他,沉聲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一進你酒吧就看見她了,熟人嘛,自然要打聲招呼咯,結(jié)果她完全不記得我了,張嘴就問我約不約,這可是你家的小白兔,我哪有膽子碰,你不剁了我的JJ才怪,但又不能把她扔在那里,萬一被別的狼盯上了,肯定就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所以把她帶來這里了,你來得太慢了,我都快頂不住了,你說,萬一她直接把我撲 倒在床,我這么柔弱……”
“閉嘴!”白牧野狠狠地瞪他一眼,“滾蛋吧!”
“那我走了,記得還我開房錢!睌[擺手,他大步邁出了房間。
我一看這情形就傻眼了,合著這人跟白牧野和唐清認識啊,真尼瑪運氣背,整個承南市千萬人口,隨便一約就約到了一個熟人,這運氣我可以去買彩票了。
“他……他是誰啊?”面對白牧野黑得像鍋底的臉色,我嚇得退回了房間。
他也緊跟著進來,把門關(guān)緊,“顧朗,我朋友!
他欺身上前,捏緊我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問:“忘記我是怎么提醒你的?我讓最好安分點,你的記性喂狗了嗎?還敢約炮,我看你特么是活膩了!”
我冷眼看著他,“我不是唐清,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
“你不是唐清,你特么是誰?你占著她的身體為所欲為,你憑什么?”
“我是夏越!我是夏越!別再跟我提什么唐清!我不是她!”我又想到韓熠今天說的那些話,瞬間就想爆炸,為什么所有人都圍著唐清轉(zhuǎn)?為什么?我呢?我的存在沒意義嗎?為什么他們都看不見我?
“夏越早死了,你是哪門子夏越?我看你不是需要心理咨詢師,你需要一個捉鬼的道士!”我爆炸,他也不甘示弱,聲音吼得比我還大,比我更冷更狠。
一聽他的話,我就笑了:“那你去找啊,找個厲害的,讓我魂飛魄散好了。”
眼波一轉(zhuǎn),我撲到他懷里,嗲聲嗲氣地說,“你把我的炮友趕走了,那你把你自己賠給我吧!
跟他硬碰硬,我又不是對手,嗓門沒他高,力氣沒大他,女人最有力的武器是溫柔。
“我的忍耐是的限度的,你再敢亂來,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一聽這話頓時怒了,一把推開我,我一個趔趄摔在床上。
“你就這么討厭我?不想碰我?”雖然我是故意氣他,可是他對我這個粗暴的態(tài)度還是扎疼了我的心。
“是,不想,沒感覺,硬不起來!”
萬箭穿心般地疼,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笑道:“那天晚上,就是去看戲的那天晚上,唐清根本沒出現(xiàn),是我騙了你,全程都是我在陪你,你吻的人是我,抱的人也是我,你不是嫌棄嗎?你可是親過我了,怎么樣,感覺如何?和唐清比呢?”
他一聽這話氣炸了:“你這個瘋女人!你特么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打敗唐清!讓她無法醒來!讓你永遠都再也見不到她!永遠!就算你想她,也只能能過我來緩解,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那么大的怨氣,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完全是一個惡魔,聲音歹毒得讓人不寒而栗。
“你就是個瘋子!你不是說你是夏越嗎?好,我?guī)闳ヒ娤脑!你特么一天天活在自己的夢里,我讓你看看現(xiàn)實是怎么樣的!”他不容我分說,抓住我的手臂就往外扯,力氣大得驚人,捏得我的手腕火辣辣地疼。
“你帶我去哪?你放開我!放開!”我掙扎,根本無力撼動他。
連衣服都沒容我換,就這樣,他將我拽出了酒店,一路上有人圍觀,他一個眼刀飛過去,別人就嚇得直縮腦袋,沒人敢上前阻攔。
“白牧野,你神經(jīng)病啊,你讓我換上衣服!這樣出門多丟人啊,我可是個女人!”
“臉都都要了,還要什么衣服?”把我塞進車子里,嘭一聲關(guān)上車門。
坐進來,他啟動車子,油門一踩到底,車子就飛速奔上大路,沒命似的,開始飄移。
“你到底要帶我走哪?你放我下車!我不要去!你再不放我報警了!你放了吧,我不鬧了,真的不敢了,你別生氣了,我就是一時沖動,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我一回吧……”
我哀求威脅哭都是沒用,他壓根不理我,鬧騰了一會,我也累了,癱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景物迅速后移,車越來越少,好像快接近了郊區(qū)。
終于看見了燈光,座落在半山腰,有河環(huán)繞,只是這地方陰森森的,天氣并不冷,卻感覺一股寒氣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我不由打個寒顫。
“下車!”他把車子停在那個小房子門口。
我磨磨唧唧地下車,一看這烏七抹黑的地方,有些害怕,低聲問:“這是哪里?”
也不解釋,大步就那個小房子走去,我趕緊跟上去。
走到小房子門口,借著燈光,就看見刻著一排大字——承南市永青墓園。
就算我沒過這個地方,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公墓!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神經(jīng)病,半夜來死人的地方你不怕鬼纏身啊!蔽页啄烈芭溃覈樀猛劝l(fā)抖,難怪這個地方那么冷,原來是陰氣太重了。
白牧野不理我,敲響了值班室的窗,窗戶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的臉露了出來,是看守公墓的工作人員。
“小伙子,有事嗎?要拜祭的話白天來,晚上已經(jīng)閉園了!
“大叔,您好。”白牧野從口袋里掏出煙給那大叔遞了一根,“我這個事有點急,你通融一下。”
大叔和藹可親地說:“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辦?我們這有規(guī)定,晚上一律不許入園!眽旱吐曇粽f,“也是為了安全!
我順勢趕緊勸:“對啊,趕緊走吧,人家都關(guān)門了,你就別為難大叔了!
白牧野沒理我,拿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東西就塞到了大叔的手里,“我很快就出來,不會讓你為難的!
大叔攤開手一開,是一把毛爺爺,厚厚一沓,至少有三千塊,我心想真是土豪,完全把錢當紙。
大叔一見錢頓時眉開眼笑,“那……那你快點,真的不方便的,太晚了,等下,我給你開門!
嘴上這么說,拿了鑰匙出來就去開門。
我拉著白牧野的衣袖,他瞟了我一眼,也不管我,自己先進去了。
這個鬼地方這么嚇人,我哪敢一個人呆著,忙不迭就追上他。
“麻煩你再幫我查一個名字。”白牧野說著。
大叔把門鎖上,轉(zhuǎn)身又進屋,白牧野跟了進去。
我站在門口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黑夜,心里如擂鼓。
“走吧,我?guī)氵M去,那個號有點遠,你估計要找半天!庇绣X果然好使,大叔拿了超亮的一個照明電燈,拉上門,然后帶著我們進去。
夜風一吹,陰冷的風直往骨子里鉆,我接連幾個寒顫,真的好像鬼上身一樣。
白牧野根本不管我,大步向前走,我不由難受,愛和不愛的差距就是這么大,如果是唐清,他怎么會這樣對她?
委屈涌上心頭,心腸硬了起來,不愛拉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到了!”大叔停下來。
這時白牧野拉了我一把,將我推到一座公墓前,指指墓碑上的人名和照片說:“看看,這是誰?仔細看看!看清楚!”
借著大叔手上的燈光,我定晴一看,只見大理石墓碑上端貼著一張女人的黑白照片,笑容明亮美好,長發(fā)披肩,很是嫵媚。
我一見這照片心里有什么東西突然塌了,這……這不是我的照片嗎?
再看照片下面,刻著六個字,字跡遒勁有力。
“愛女夏越之墓。”
是了,剛才白牧野說要帶來見夏越,見死去的夏越。
我的呼吸不由加重,不敢置信看著這一切,我一直以為自己活得好好,結(jié)果卻在這里看到了自己的墓碑,這種沖擊力讓我徹底崩潰。
“看到了嗎?夏越早就死了!一年前就死了!你醒醒吧,別再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夢里了!你是唐清,無論你怎么否定,你只能是唐清!”白牧野的每個字都咬得非常用力清晰,生怕我聽不懂似的。
來這里之前,我心里還是存有僥幸的,我以為每個人都在騙,我沒有死,只是他們想保護唐清所以才編造出來的謊言,韓熠還把我描述得那么不堪,說什么我是為了渣男做了很多沒底限的事,還為了他去傷害唐清,讓唐清大受刺激,唐清最后想跳海自殺也有我的推波助瀾。
我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我對唐清的好他們只是不知道而已。
可是看到這座墓碑,那個信念塌了,身體里的力氣突然抽空了,我站立不穩(wěn),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盯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眼淚洶涌而下,原來我死了,早已死了啊……
我不由哭出了聲,抱著冰冷的墓碑,哀慟不已。
不知道哭了多久,這期間沒人打擾我,白牧野蹲在我的身旁,默默看著我,不吱聲。
我終于從哀慟中抬起頭,伸手撫摸著那張黑白照片,心情復雜,我終于承認我是唐清分裂出來的人格,只是一種精神狀態(tài)而已,我的身體依然是唐清,哪怕我照鏡子看到的是夏越的臉,也難改我是唐清的事實。
我相信歸相信,可是內(nèi)心的私念絲毫沒減少,就算是只是一個附屬人格,我也想成為這具身體的主導意識,而不是打壓陷入永久沉睡,好像不曾存在過一樣,畢竟我存在過,不是嗎?想獲得長久也是人之常情。
我站起身,因為蹲得太久,腿已經(jīng)麻木了,差點摔倒,白牧野趕緊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拍開他的手,拒絕,他無奈地看著我,沒再堅持。
大叔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全程只幫我們打手電,也沒多問什么,只是回程時,他怪異的目光時不時掃向我,合著他不會以為我是靈魂穿越到另一具身體上,或者真的是鬼上身吧,我倒希望是這樣,至少能被別人重視,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哪怕我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但是他們圍繞的主題永遠是唐清,他們要把唐清喚醒拯救,而我,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內(nèi)。
出了門,白牧野跟大叔告辭,大叔小聲說:“你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有認識的大師,很厲害的,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
真把我當鬼上身了,我翻上白眼。
白牧野表情認真地回:“謝謝您的好意,我自己有認識的,也很厲害,可以搞定!
“那就趕緊作法,時間越長越難辦,這種事我聽得多了……”
離開公墓,車子回程,我哭得太用力,透支了好多力氣,這會身子很疲憊,癱坐在座位上連話都不想說。
走了幾分鐘,白牧野開口了:“別再多想了,回去配合韓熠好好治療。”
我沒理他。
白牧野暗中嘆了一口氣。
車子一晃一晃的,晃得我不多時就睡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唐清出現(xiàn)了,反正我失去了意識,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我睜眼看看手機上時間,才六點半。
伸個懶腰坐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房間風格變了,黑白灰的性冷淡風,家具是原木色……
我愣了一下,林景勛那個房間的臥室不是這樣的,我布置得很溫馨的,哪有這種冷冷的硬硬的色彩?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而我身上還是昨天晚上在酒店穿的浴袍。
我騰地跳下床,跑進客廳,全是這種無欲無求的色彩,雖然看起來很高級,但一點生機都沒有,長期住在這里肯定會生無可戀的。
可是這是哪?
我躡手躡腳地到了另一個臥室門前,輕輕地打開門一看,白色床單里窩著一具男人的肉體,背對著我,看不到臉,從后面看線條特別流暢健美,一看就是長期鍛煉的人。
我悄悄地繞到另一邊,果然是白牧野。
此時他閉著眼睛,睫毛長長的,完美的五官處于靜態(tài),就沒有平日那樣飛揚跋扈的犀利,看起來很是乖巧,不知道是做夢了還是怎么回事,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好像看起來很不開心。
看著這樣沉睡的他,心里涌起柔軟的情緒,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摸他的眉心。
剛一碰到,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同時猛地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氣氛瞬間微妙,緊接著是撲天蓋地的尷尬。
“你醒了?”他甩開我的手,淡淡地問。
坐起身,伸手到床邊抓了一件昨天穿過的T恤套上,好像怕我占便宜一樣。
我撇嘴,誰稀罕。
“嗯,昨晚……”
我想昨晚是不是唐清出現(xiàn)了,不然他怎么把我?guī)У竭@里了呢?也不對,如果是唐清出現(xiàn)了,那他肯定跟唐清睡在一起,爭分奪秒地醉生夢死,不可能分床睡。
“昨晚你睡著了,我這里比較順路,就帶你過來了。”
“哦!
見他套了一件上衣就坐著不動了,我正想問,突然想起來,他可能是裸睡或者只穿了一條小內(nèi)內(nèi),當著我的面穿裙子肯定不方便,不由就亂腦補了一下情形,臉立即燙起來,一溜煙就跑出來了。
接下來他準備早餐,而我窩在沙發(fā)上玩手機,他做好喊我過去吃,吃完就送我回家。
昨晚發(fā)生的事,一直也沒再提,結(jié)果在下車時,他還是沒放過我。
“韓熠那里你還要按時去。”
“如果我不去呢?”
“你去不去,都無法阻止唐清的蘇醒,只是早晚的問題。”
“那就讓她盡可能晚吧!
“或許韓熠有辦法讓你們倆的人格合二為一,這樣你就不煞費苦心了!
“我想當自己的王,不想和任何人融合!
說完這句話,我就轉(zhuǎn)身上樓了,如果我不愿意配合韓熠治療,那么現(xiàn)在唐清能不能徹底奪回她的控制權(quán),幾時奪回,那就全靠天意了,白牧野也奈何不了我。
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我看著這個房間里熟悉的擺設(shè),想起林景勛在的那些日子,倒是有些懷念,如果林景勛在的話,他至少還可以護著我,我只要跟他結(jié)婚了,我現(xiàn)在所面臨的嚴峻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功虧一簣。
林景勛已經(jīng)正式送去監(jiān)獄了,我想我應該去看看他。
唐清和他之間的故事并不愉快,可是我不是他,我對林景勛的認知都是快樂的,也許他是想利用我,結(jié)果沒來得及他就入獄了,沒發(fā)生就是不存在,而我在這里孤寂無依無靠,只有林景勛給過讓我銘記的溫暖。
我說做就做,換好衣服,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承南監(jiān)獄并不遠,打車四十分鐘就到了,我給林景勛買了些吃的,也不知道讓不讓帶進去。
結(jié)果到了監(jiān)獄一問,我不是他的直系親屬,沒有的探視權(quán),這就尷尬了,沒辦法,只能把買給他的東西讓遞進去,反正都是一些吃的用的,工作人員說會檢查,檢查沒問題會送到犯人手中的,我留了名字就打算離開。
剛準備走,這時里面就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酒色長裙外面套黑色長風衣,踩著高跟鞋,正低頭向外走。
我看到這個人心里突地一跳,白夫人!
她來監(jiān)獄干嘛?難道有什么朋友在這里?
我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忙掩面閃到一旁,背過身上,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目不斜視就低頭走過去了,并沒有注意到我。
她走到不遠處開的停車場開了車子就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車子消失在長街上,心里有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剛才那個女人是來看誰的,你能幫我查一下嗎?”監(jiān)獄的所有流程都管理得特別嚴格,雖然我知道希望渺茫,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跑去問大門進口的工作人員。
“這個不好查,要問里面才知道!惫ぷ魅藛T是一個長相帥氣的小哥哥,可能因為工作環(huán)境使然,表情特別嚴肅。
“那你能幫我問問嗎?求你啦!蔽衣曇糗涇浀陌蟆
另一個大叔在旁邊聽了,取笑他:“人家小姑娘都求你了,你忍心拒絕啊?”
“叫什么名字?”小哥哥的臉有點紅。
“譚倩!蔽覠o意中聽白牧野提到過這個名字。
“你等會。”
小哥哥就開始打電話,讓里面的人幫忙查一下譚倩的探監(jiān)對象,然后就掛斷了等回復。
大約過了幾分鐘,電話回過來,小哥哥說了句知道了,謝謝。
“譚倩的探監(jiān)對象叫林景勛!
我真是意外極了,譚倩怎么會探視林景勛?林景勛就是她兒子下狠手給送進去的,她竟然去探視?
我迷糊了。
“你確定嗎?”
小哥哥笑了一下:“這里可是監(jiān)獄,有不確定的事嗎?”
也對哦,我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就滿腹疑惑地離開了。
雖然沒探視成功林景勛,好歹我的心意送進去了,而且還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件大秘密,這趟出行收獲不小。
唐清還是不定時出現(xiàn),比之前的頻率還要高,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搬回她原來的房子里住,林景勛入獄了,這是他的房子,我再住下去不合適,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曾經(jīng)自殺在那間房子里,那里也是唐清的禁忌領(lǐng)域,如果我住進去,唐清會不會因為不愿意回想發(fā)生在那個房間的故事而降低出現(xiàn)頻率呢?
無論如何,值得一試,于是我就抽了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收拾東西搬回了唐清錦繡園的房子。
還是原來的模樣,就是缺了點人氣,我把所有的地方全打掃一遍,又按照我的喜好換了一些擺設(shè),看著房間煥然一新,我的心情好極了。
奇怪的是,韓熠沒再打電話催我過去,但是我仍然明顯地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改變,唐清出現(xiàn)的時間似乎更多了。
我想,這個房間對她的刺激可能沒什么用了。
這天我正在家里看電視,突然就失去了意識,當我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從自己的沙發(fā)轉(zhuǎn)移到了韓熠辦公室的那張沙發(fā)上。
“唐清是不是經(jīng)常來找你?”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我沒來熠熠世心,并不是代表唐清沒來,韓熠沒打電話找我說明我的治療從來沒缺席過,難怪唐清的狀態(tài)越來越好了。
“是。”韓熠肯定地回答。
我以為我不配合韓熠的治療方案,他們就拿我沒辦法了,可是唐清有辦法啊,現(xiàn)在主要是喚醒她,只要她配合就行了。
我覺得無助極了,再次陷入恐慌,到底要怎么辦才好?
“我想見見唐清,可以嗎?”我問韓熠。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見。”
“為什么?”
“因為她并不想見你!
“你怎么知道?”
“她告訴我的,你做的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了,她很生氣!
我感覺自己好像眾叛親離了。
就在我十分無助的時候,事情突然有了轉(zhuǎn)機。
雖然我對唐清用心險惡,但也僅限白牧野和韓熠知道,他們并沒有告訴別人,所以韓謙對我一直非常友好,這天竟然讓韓熠邀請我去他們家吃晚飯。
韓夫人是一位知性氣質(zhì)的美人,看起來高貴典雅,讓人非常喜歡,她一見我就笑著說:“你干媽也好久都沒來找我玩了,倒是把你這個干女兒給盼來了。”
“韓夫人好。”唐清跟韓夫人也是認識的,所以我不用多介紹自己。
韓謙夫婦,韓熠,唐元,還有我,五個人,湊成了很詭異的飯局。
比起上次認親會,唐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更是小心翼翼,吃飯時只敢夾自己面前的菜,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好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大家都不愛搭理她,只有韓夫人給她轉(zhuǎn)了兩次菜,韓謙對我的熱情讓她頻頻怨恨的偷瞪我,有兩次還被韓謙抓到,她嚇得筷子差點掉了。
“唐元在你們家過得真是可憐啊。”飯后我對韓熠感嘆。
“自己作死怪誰?”韓熠打開電腦查看他的患者記錄。
“她干了什么?”
“她竟然跟去跟爸爸說,你是個一個作風不檢點道德敗壞的女人,讓爸爸離你遠點,別被你的美色所迷惑,如果媽媽知道了會傷心的。”韓熠提到這個事有些哭笑不得。
我:“……”
我上次逗她的話她不會當真了吧?這也太傻了吧,為了爭寵,她還真敢找韓謙勸諫,勇氣可嘉,佩服。
“這還沒完,她來找我,跟我說了同樣的話。”
我:“……”
我是該說她傻呢還是傻呢?敢去勸說韓謙已經(jīng)足夠牛逼了,還敢把自己弟弟也一并勸了,連說辭都同一套,這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來的,真奇女子也!
“于是我轉(zhuǎn)頭就把這些話告訴我爸爸。”韓熠把電腦合上,看向我,“所以她還沒受寵已經(jīng)被打入冷宮了。”
“你也太狠了吧?好歹是你姐啊。”
“我當她是我姐,可是她當我是一個貪戀女色的臭流氓!表n熠冷笑。
我有些心虛,畢竟這個事是我誤導她的,不知道韓熠和韓謙知不知道。
這時,樓上有人按門鈴,似乎有客人進來,我走出韓熠的書房向樓下看過去,竟然看到了白震霆!
他一進門就跟韓謙握手,客套著噓寒問暖,然后兩個人就坐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白先生怎么有時間光臨寒舍?”韓謙讓周媽送上茶水,開門見山地問。
“韓先生這高門大院的,來一趟可是需要十足的勇氣啊,我也是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斗爭才決定來的!卑渍瘀p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言重了,有事就直說吧!表n謙沒什么客套。
“聽聞韓先生是個直性子,果然不假!
“直性子倒不貼切,我只是比較重視效率,畢竟俗事太多了,而時間又太少,沒必要浪費在無關(guān)緊要的口舌上!表n謙端起杯水,示意白震霆喝茶。
白震霆客氣了一下,端起杯,用茶杯蓋輕輕掠過茶葉,輕啜一口,放下杯子繼續(xù)說:“韓先生活得比較通透,只是我們身不由己啊!
“官場不一樣,個個都是語言大師。”韓謙笑。
這是在說官老爺們官僚主義嚴重,個個愛好打官腔,說個話得九曲十八彎,最后還沒把問題直接說明白。
幾句玩笑話一說氣氛就融洽多了,白震霆也不客氣了。
“今天來登門拜訪,確實有一件大事想跟韓先生商量商量,您看看是否可行!
我站的這個位置有點偏,他們坐在客廳那邊說話,只能聽見他們說話,卻看不到人,他們看我也一樣,所以我才敢明目張膽地偷聽。
“說說看。”
“說起來有些汗顏,前些日子牧野跟江家小姐的婚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后慘淡收場,還在您女兒的認親宴上解除的關(guān)系,當時您也在場!
“是,確實是個很有勇氣的孩子,我很欣賞他!
聽到韓謙的贊賞,白震霆又驚又喜,“不知輕重的小子,竟然能得韓先生如此贊譽,是他的福氣!
“我并不覺得他不知輕重,是有一個真性情懷揣赤子之心的孩子,我看著確實很喜歡,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一樣!表n謙對白震霆的話不以為然。
“是是是,這孩子有不少缺點,但這份赤子之心確實是最可貴之處,人活到中年就忘了初心了,看到他確實很受觸動!卑渍瘀s緊應隨韓謙的話,我心想您七繞八繞干啥呢,趕緊說正事,聽著真累。
韓謙不接話了,白震霆只好接著說:“江家小姐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跟牧野沒緣分,他現(xiàn)在恢復單身了,我就想再給特色一個,這小子一向野慣了,得找個人好好管管他,結(jié)婚了可能就收心了!
韓謙一聽這話,臉色微滯,接著笑問:“你今天登門是想讓我給牧野當媒人介紹女朋友的?”
“不用那么費事!卑渍瘀,“只要您點頭就好了!
韓謙臉色變了,聲音微冷:“請直說。”
白震霆笑容不變,解釋說:“您看,譚倩與尊夫人自幼同窗,以前您只有韓熠一個兒子,想親上加親也沒機會,現(xiàn)在好了,您多了一個女兒,而且正是待嫁閨齡,我就想著,能不能撮合兩個孩子,若是有緣,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我心頭大震,白震霆竟然跑來跟韓謙提親,我沒聽錯吧?白牧野愛唐清愛得死去活來的,誰還能入得了他的眼?前些天就在唐元的認親宴上,白牧野當眾跟江楚楚解除了婚約關(guān)系,同時還向別人宣布向?qū)μ魄宓膿磹,并向父母親自介紹了唐清的身份,雖然白震霆當時并沒有表態(tài),也算是拒絕了吧,可是這才幾天功夫他就給兒子另覓新歡了?重點是,那一出戲韓謙從頭看到尾,白震霆還敢跑來的提親,腦袋不是進水了吧?
韓謙聽完就笑了,白震霆摸不透他的意思,試探著問:“不知道您意下如何?若是沒意見,就讓兩個孩子多約約會,或許就有緣分了呢!
韓謙說:“你家那小子外面的桃花可不少啊。”
“江家小姐那邊已經(jīng)完全擇干凈了,那個叫唐清的姑娘,他也就是一時新鮮,長得漂亮嘛,難免惹人憐愛,不過說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丫頭,談談戀愛玩玩就算了,結(jié)婚過日子得講究個門當戶對是吧?兩個人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了,不合適,不過您放心,如果韓小姐有意,這些事我會讓他處理干凈的,絕對不會讓韓小姐為難的!
聽到這些話,我替唐清感到憤怒,又隱隱有些快意。
韓謙默默聽著,“你家那小子似乎并不是那種聽話的孩子,如果真的聽話,怎么會因為唐清跟江家鬧得這么難堪呢?”
這一下子戳中了白震霆的痛處,白牧野跟唐清的感情鬧得那叫一個轟轟烈烈,在唐清跟那個叫薛照的男生訂婚時,白牧野當時就悲痛過度吐血了,那會白震霆可是在現(xiàn)場的,聽說他的保鏢還跟白牧野大打出手了,明明就長著一副反骨,白震霆還敢說大話,我敢說,白震霆來韓家進親,白牧野肯定不知情,不然肯定跟他爹翻臉。
白震霆嘆了一口氣,“白某教子無方,讓您見笑了,慚愧!
“你來提親,牧野知道嗎?”韓謙問。
“我還沒得及跟他說,因為江家小姐的事,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若您這邊沒什么意見,他肯定會同意的。”
白震霆睜眼說瞎話,他哪是因為江家小姐的事而心情不太好?是因為唐清好嘛,跟江家小姐撇清關(guān)系他做夢都能笑醒。
韓謙笑笑:“你讓他親自來跟我說。”
“這……不太合乎禮儀吧!
“都什么年代了,還講究這些酸腐的禮節(jié)?孩子們看對眼了,就可以牽手出去約會了,難道還像以前每次見面雙方父母陪同嗎?”
“您說得對,我回家會跟他轉(zhuǎn)達您的意思。”
白震霆顯然是想包辦掉白牧野跟韓家的婚姻,如果讓白牧野親自來找韓謙說,難度會大大提升,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肯定都不會來的,白震霆的聰明之處就在于,現(xiàn)在只要韓謙點頭同意,回去他就可以借此給白牧野施加壓力,相當于就是將白牧野的牛頭強按下去喝下韓家的水,而礙著韓謙這么大來頭,白震霆以為白牧野不敢拒絕,然而韓謙怎么會給他這種機會當他的槍,再說韓謙可是一直很支持白牧野跟唐清在一起的。
白震霆應該也知道韓謙對白牧野和唐清的態(tài)度的,只是如他所說,唐清只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哪配得上白牧野的高貴出身,韓謙的支持在他眼里估計就是韓謙無聊隨手一管,當不得真的,而且白牧野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雖然跟韓家不能比,但是貴在是潛力股啊,尤其是長得帥,討人喜歡,自身條件養(yǎng)眼,這樣的男生扔到婚戀市場上肯定是十分搶手。
接下來韓謙直接下逐客令:“要是沒別的事就先這樣吧。”
“那我就先不打擾了,改天讓家里的小子上門來來拜訪您!卑渍瘀@個官場上的場面人聽了韓謙這么直接地攆人,有些尷尬,但只能受著,識趣地起身告別。
前后時間不到十分鐘,卻是白家改寫歷史的轉(zhuǎn)折點,如果韓家真接受了白震霆的提親,有韓家這種世界級的大財團當后盾,那白震霆從此就牛逼了,估計走路都得搖尾巴,丟了江家一個芝麻,撿了韓家這顆大西瓜,怎么說都賺大發(fā)的買賣,難怪韓謙一直看不上白震霆,太精于算計了。
韓謙送走了白震霆,回身就看見我站在樓梯的一角上,仰頭朝我笑:“都聽見了?”
我點點頭。
“我倒要看看那混帳小子這次怎么辦,他這個爹真是不省心啊!表n謙雙手叉腰,有些哭笑不得地說。
韓謙是在為唐清鳴不平,我覺得如果白震霆足夠聰明的話,應該多打聽打聽韓謙對唐清的態(tài)度,再打聽打聽唐元在韓謙這邊的待遇,韓謙喜歡唐清,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白震霆順勢而為,同意白牧野娶了唐清,說不定還真能得到韓謙的青睞,韓謙不是說白牧野比白震霆眼光好嘛,這變相也是夸唐清,且不說唐清好不好,總之韓謙認可她喜歡她,這就足夠了,就跟你想抱皇帝的大腿似的,你巴結(jié)他寵愛的人比巴結(jié)冷宮的皇后更聰明是一個道理。
然而白震霆沒看明白的這點。
我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我不是正陷入僵局不知道如何打擊唐清嘛,唐清現(xiàn)在唯一的溫暖希望就是白牧野對她的愛,如果白牧野不愛她了呢?就像當初白牧野選擇江楚楚一樣,唐清肯定傷心,尤其是白牧野堅定選擇她之后再放棄,比從來沒給過承諾的傷害打擊更沉重,更具毀滅性,可是我要怎樣才能讓白牧野不愛唐清放棄唐清呢?
這就跟白震霆說服白牧野來接受韓家提親一樣艱難。
突然發(fā)現(xiàn),我竟然跟白震霆站到了同一條戰(zhàn)線上。
是不是該跟這個老頭通力合作一把?我去找他會嚇壞他的吧。
一時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再想想,總之老白提出了這條建議,這個事一時半會不可能結(jié)束,畢竟老白想抱韓謙的大腿,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只是不知道譚倩知不知道這件事,她一向也喜歡唐清。
這個事就這樣過了兩天,我開始頻繁聯(lián)系白牧野,了解他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結(jié)果他一直沒提到,我旁敲側(cè)擊過,他嘴巴很嚴實,我想是不是白震霆還沒跟他說呢。
唐清每次一醒過來就會聯(lián)系白牧野,每次,這次也不例外,我正在外面逛街,突然就被強迫下線了。
等我清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坐在白牧野的車子里。
本想問問他去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就不吱聲了。
“晚上想吃什么?”白牧野跟唐清在一起時的狀態(tài)特別放松。
“隨便吧!蔽一卮。
“你家附近新開一家西餐廳,等會去嘗嘗吧!
“好啊!
“對了,你跟你父親談的關(guān)于我們倆的事談得怎么樣了?”我試探著問。
他對我很提防,對唐清應該會說實話吧。
“他最近總和我媽吵架,兩個人鬧得特別兇,我一直沒找到機會,你再等等,無論他同不同意,你只要知道我是堅定選擇你的,而且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卑啄烈巴犷^看著我溫柔帶笑。
我點頭:“我明白了!
“但這個事肯定要解決的,你就交給我吧,現(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韓熠調(diào)理身體,我希望隨時能看到你,想你的時候你就在,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想找你找不到,只能等你清醒來找我,我以前睡覺手機還會改成震動,現(xiàn)在都不敢了,生怕你找我的時候我聽不見!彼罩业氖,苦笑著說。
我是感動于白牧野對唐清的深情,但是也非常嫉妒,我現(xiàn)在偷著唐清的時光享受著白牧野的溫情并沒覺得多幸福,因為我清醒地知道,這是偷來的,并不是真正地屬于我,我甚至感到很悲哀。
沒想到白牧野去的地方竟然是韓家,他的車子停在韓家大門口,下車,端詳著我?guī)籽,替我理理發(fā)絲,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后去車子后備廂里拎出一個紙袋子,拉起我的手:“走,進去!
我看見他手里拎的袋子,想起前些天他說給韓謙送禮的事,于是就問:“你那袋子裝的是什么呀?”
“一點小東西!卑啄烈昂敛辉谝獾卣f。
“是送給韓先生的嗎?”
“聽說他喜歡,正好看到不錯的就順手買了,不值什么錢,就是一點心意!
說謊,韓先生的興趣愛好哪個是便宜的,什么名人字畫,還要孤本,這些東西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到,他能淘到韓先生喜歡的東西,一定是費了不少心思和金錢,只是他不愿意告訴唐清以免給唐清壓力,唉,他對唐清真是好,處處都是好,無論大事還是細節(jié)無一不見好。
既然他有心瞞著,我就沒故意去拆穿。
按門鈴,周媽跑過來開門,一見我們就笑:“白先生,唐小姐,你們來了。”
“周媽好!蔽腋軏尨蛘泻簟
她笑得更甜,小聲提醒:“先生和夫人在樓上呢,剛剛不知道因為什么事兒了,兩口子拌了幾句嘴,您二位見他的時候可要注意點!
“謝謝您!蔽艺嬲\地致謝。
進門落座,周媽上樓去稟報給韓謙說我們來了,兩分鐘,韓謙才從樓上下來,如周媽所說,臉色明顯不愉快。
“韓先生好!蔽液桶啄烈巴瑫r站起來,跟他問好。
他臉色未變,招招手示意我們坐下,問向白牧野:“今天怎么有時間過來?公司沒事了?”
“想來看看您,怎么都能抽出來時間!卑啄烈靶χf。
“那今天來的目的是什么?”韓謙看看我,又看看白牧野。
上次白震霆來提親說讓白牧野親自登門拜訪,估計這是那件事發(fā)生后白牧野第一次登門,所以韓謙有點摸不透他的來意。
“就是來看看您,哪有什么目的啊!痹陧n謙面前,白牧野會不自覺地收斂自己,連說話都沒了平時那種張狂,笑得很是乖巧可愛。
“看來還不知情啊。”韓謙嘆一口氣。
“什么不知情?”白牧野奇怪地問。
韓謙看看我,估計不確定我是哪個人格在線,于是說:“算了,回頭等你爸親自跟你說吧,我就不多這個嘴了。”
韓謙不說,白牧野自然不好再說。
這時我正好想去洗手間,就問了周媽一句,然后就自己去了,結(jié)果拐過一道彎才想起來包沒帶,我想補個妝,轉(zhuǎn)身想去拿,剛走幾步就聽見白牧野獻寶似地說:“您看看,這些東西是您喜歡的嗎?我托朋友淘的,他說是真跡,我自己也不太懂,您是行家里手,您自己鑒定一下。”
我站定沒過去,聽著。
從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韓謙的的側(cè)邊,他拿起一本不知道年代多久遠的泛黃小本,看樣子是手抄本,左右端詳,上下透視著看,而白牧野一直期待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答復。
“嗯,是真的,都是真的,不錯,有心了!表n謙把三本全看了,看完后下了結(jié)論
白牧野一聽,呼了一口氣,一顆心終于放下了,“您喜歡就好,下次如果看到更好,我再淘給您!
“不要了,這些足夠了,這些東西耐不住時間的腐蝕,你不要花那個冤枉錢了,我有幾本過過癮就好了!
白牧野聽了這話也很開心,突然間有些局促,看著韓謙欲言又止。
韓謙瞟了他一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樣子!
白牧野的臉突然紅了,猶猶豫豫地說:“那個,您能不能……別把唐清介紹給別人了,我相信您給她找的肯定比我好,可是我……我是真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