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朗的話我內心不由苦笑,哪有什么以后啊,就算世界末日,他也不可能屬于我,他是江楚楚我的閨蜜的未婚夫,他們門當戶對如此般配,將來他們會結婚,生子,白頭偕老,哪有我什么事兒,我在他生命中的意義只是一個火包友。
打開方式錯了,勢必一錯到底,別癡心妄想了。
我在心里長長地嘆口氣。
這時白牧野走過來,見我一臉黯然,語氣有點嚴厲地問顧朗:“你和她說了什么?”
“我問她喜不喜歡你。”顧朗兩手抱在胸口,一臉戲謔地看向白牧野。
白牧野的神情立馬不自然了,轉頭看向一邊,語氣也明顯弱了下去:“瞎問什么!無聊!走,回去。”
顧朗伸頭挑著眉毛問:“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白牧野默了一下,見我在看他,他立馬又翻臉,沒好氣地說:“不想!”然后轉頭就走。
是啊,他說過他不喜歡我,又怎會在意我對他的感覺嗎?
“這小子怎么回事,喜怒無常的。”顧朗撇撇嘴,不解地嘟囔一句,又問我,“你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我搖搖頭,誠實地回答,心里想,他本來就是個脾氣不好的人啊,喜怒無常不正常嘛。
“可能大姨夫來了,要么就是早更。”顧朗下結論。
“也許吧,那你找個好中醫介紹給他。”我看了眼白牧野的背影,壓低聲音跟顧朗說。
顧朗哈哈大笑:“好主意。”
“你倆在胡扯什么?快點走!”白牧野聽見笑聲,停下腳步催促我們。
那邊高有德還在哇哇慘叫,見我們離開,沒敢說什么,只惡狠狠地瞪向我,咬牙切齒地比劃了個嘴形:“表子!”
我低頭只作沒看見,緊跟在白牧野身后。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外面漆黑一片,連盞路燈都沒有,風從空曠的四面八方吹來,有青蛙的叫聲從不遠處傳過來,更遠的地方似乎有狗叫聲,真的是郊野。
他們的車子停在兩百多米的大路上,我跟在白牧野的身后,只能憑感覺行走,這種泥路好多土坎兒,我走得很慢,還是差點摔倒。
顧朗和白牧野談論著這個地方的行政歸屬,我插不上話,認真走路。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溫熱的觸感瞬間傳遍我的全身,他的手向下滑動,最后抓住了我的手,緊緊地,再也不動了。
我的心控制不住地漏跳一拍,我想掙脫,最后沒動。
他仍和顧朗談笑風生,我心里卻是一陣兵荒馬亂的蕩漾,手心里慢慢滲出汗來,心臟狂跳不止,臉也滾燙起來,腦袋里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這是我第一次和男生牽手,而且是白牧野的手!
一路上,他沒和我說一句話,可是我卻感覺他距離我如此之近。
有兩輛車子,我自然上了白牧野的,顧朗的車子跟在后頭,一路上,我和白牧野都沒說話,我想說點什么,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氣氛很安靜,也很僵硬。
我念頭一轉,就想起了那張我和林景勛的合影,這事,白牧野還沒找我算賬呢,雖然我認為我和誰交往跟他沒有半毛線關系,但也只是我認為,從他的舉動來看,他顯然不這樣想,他偏執地認為我應該像江楚楚一樣站在他這一方,跟他爹的政敵有交集就是背叛,我也無可奈何。
不管了,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心里放松下來,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加上之前聲嘶力竭的受驚,我整個人就開始昏昏沉沉地想睡覺,我一再提醒自己,有白牧野這頭猛虎在旁,你可不能睡,可是身體真的疲憊到了極點,最后還是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甜美的夢,我跟著白牧野肩并肩走在林蔭道上,周圍往來都是行人和車子,陽光明媚耀眼,我穿著白色的百褶裙,風吹起,裙角裹纏到他的腿上,他只是溫柔地笑,對了,他牽著我的手,我們像戀愛中的男女一樣,光明正大地牽著手。
路,仿佛沒有盡頭,然而我們不知疲倦地,一直走,一直走……
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傳來,我驀然醒來,是我的鬧鐘。
陽光從窗簾中漏出來,我不由地瞇起眼睛,緩了緩神,然后一骨碌坐起來,我記得我昨晚喝多了,被高有德綁架,后來白牧野出現救了我,再后來,回來的路上我就睡著了……
那么,我現在是在哪兒?
陌生的房間,單調的色彩,藍白格床單,淺藍色窗簾,原色衣柜……
沒一樣是我熟悉的。
我掀開被子,露出光裸的大腿,我衣服被脫了,不會是……
我隱隱有了猜想,站起身,感覺內褲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我低頭掀開一看,衛生巾!
我大姨媽竟然來了!
可是……誰給我放的衛生巾?
我懵了,這種事,要別人代勞,光想想都難為情。
我找到褲子快速穿起來,沒找到我的上衣,拉開衣柜,里面掛著一排男式衣服,襯衫t恤褲子,都是冷色系。
我隨便抽了一件襯衫穿上,打開門出去,三室一廳的房子,簡約后現代裝修風格,總體由黑白灰三色組成,我一眼就看見客廳的淺灰色布沙發,正是江楚楚拍照的鏡頭里出現的。
這里果然是白牧野的家。
我竟然在白牧野的家里過了一夜!
站在客廳里,羞恥感讓我手足無措,罪惡感油然而生,這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
萬一江楚楚突然到來,我該如何解釋?我應該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沒看到白牧野,也沒看到別的什么人,我又走回房間。
臺桌上放著一臺筆記本,打開狀態,頁是打開狀態,上面的內容吸引了我:衛生巾怎么貼,衛生巾有哪些種類,怎么區分,還有圖片示范……
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看著網頁內容我嘴角抽搐,這么說來,幫我換衛生巾的人是……白牧野?
我腦袋浮現出一個拿著衛生巾手忙腳亂然后認真思考的好學boy,那畫面,簡直太繚亂了!
我的臉龐不由地開始發燙。
這時,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趕緊把電腦屏幕壓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臥室。
白牧野拎著早餐進來,看到我,他的表情仍然是之前冷硬的樣子:“醒了?”
“嗯。”我點點頭。
其實氣氛有點尷尬的,他看了眼我身上他的襯衫,我忙解釋說:“我……我的衣服找不到了。”
他沒理我,拎著早餐進了廚房。
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白牧野我就緊張,話都說不利索,真是沒出息。
嘆口氣,進了洗手間去洗漱,牙膏已經擠好了放在口杯上,我端著牙刷看半天,心里突然甜起來。
想起昨晚在黑暗的郊野里,他牽我的手這事,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還余溫未了,不知道怎么的,甜蜜感從心里汩汩往外冒,跟噴泉似的,控制不住。
一轉身,看到一袋子衛生巾,我拉開瞅了兩眼,里面有五六包,夜用日用護墊超長用夜用,應有盡有。
這……應該是昨晚白牧野買的吧?
臉又忍不住燒了起來,如顧朗所說,雖然他脾氣壞了點,但做個男朋友應該還湊合。
哎呀,我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成為我男朋友,又做夢!
我洗漱好,換了一片衛生巾,白牧野給我換的是夜用,看來是認真研究了百度的。
“吃飯。”白牧野已經把早餐端上桌,但一直沒動,見我出來才拿起筷子。
“哦。”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早餐很簡單,豆漿,油條,牛奶,還有包子,茶葉蛋,兩個人悶頭吃,也沒人說話。
氣氛越發尷尬。
我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在白牧野的床上醒來,和他一起吃早餐,這明明是件浪漫溫情的事,可是發生在我和他之間,怎么看都覺得怪異,畢竟我們是火包友關系啊。
不得不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嗎?”
我正想得出神,白牧野終于有了聲音,我才發現我盯著茶葉蛋發呆忘記往嘴里塞了。
“沒……沒有,好吃,很好吃。”說完,我把一整個茶葉蛋兩口吃完了,差點噎死,趕緊喝了一口牛奶。
他勾勾嘴角,繼續低頭吃飯。
“那個……昨晚,謝謝你啊。”作為一個有禮貌的姑娘,我覺得有必要道個謝。
他瞟我一眼,咽下嘴里的東西,慢條斯理地說:“怎么謝?”
呃,這么直接,他要什么有什么,我確實沒拿得出手的東西。
我問:“你想要我怎么謝?”
說完這句話,我就感覺我們這兩句對話怪怪的,好像郎有情妾有意沒羞沒臊的勾搭調情似的,內容很容易邪惡,大概是火包友身份限制了我和他之間的其他純潔可能性,所以我趕緊加一句:“不然我請你吃飯吧。”
“救命之恩就值一頓飯嗎?”白牧野輕嗤,然后認真地看著我,表情凝重地說,“我可是為了你打傷了人,要是人家告我,一條故意傷害罪沒跑了,我得進局子吃牢飯,這可是一輩子洗不掉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