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激動萬分的幾人,直到他們背脊冒汗,才慢條斯理地蹦出一句話,“要想代理我們廠的祛濕靈,就不能代理其他藥廠的風(fēng)濕藥!”
眾人瞬間秒懂,“好……我馬上回去退了!”
“我也馬上退掉其它風(fēng)濕藥的代理!”
“我現(xiàn)在就回去退掉!”
雖然要虧一些違約金,但比起祛濕靈帶來的利潤,那點錢又算什么!
轟然一聲,剛剛還圍在辦公室的幾人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速度之快堪比長跑選手!
——
與此同時,城西藥廠辦公室。
銷售主管站在辦公桌前,顧不上抹去腦門上的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廠……廠長,大事不好了!我們賣出去的藥,都被人家退回來了,門口堆成了小山!”
再這么下去!
真要玩完了!
焦玲芳騰地一聲站起身來,眼睛瞪得大大的,泛著駭人的冷意,還夾雜著不可思議,“怎么可能?我們的風(fēng)濕靈藥效強過以往的藥,醫(yī)生和病人都贊不絕口,怎么會退貨?是不是搞錯啦!”她自動忽略了桃花藥廠的比藥結(jié)果。
銷售總管支支吾吾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廠長,一點也沒有搞錯!桃花藥廠的祛濕靈已經(jīng)送入黃君華經(jīng)營的藥店,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開桃花鎮(zhèn)的市場!長此下去,只怕……”
后面的話,他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焦玲芳面色一冷,“馬上找總技術(shù)員過來!”
難道電視臺已經(jīng)將那天的比試結(jié)果播出去了!
很快,總技術(shù)員一路小跑過來,剛進辦公室,焦玲芳拿起桌上的書狠狠砸過去,“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還查不出里面的成分!”
總技術(shù)員慘白著臉,因為驚慌,聲音發(fā)冷發(fā)顫,“廠……廠長,我回來之后,又拿他們的成藥研究了許久,發(fā)現(xiàn)祛濕靈里的藥材成分確實和風(fēng)濕靈里的藥材成分一樣,可一涂抹上祛濕靈,這人精神立馬好了,似有團團火焰包裹著濕邪入侵的膝關(guān)節(jié)……在里頭搗騰不息。靈性!對,靈性!他們的藥似乎具有某種神奇的靈性!”
砰——
焦玲芳氣得渾身發(fā)抖,拿起桌上的座機再次重重砸過去,“你是城西藥廠的總技術(shù)員,不是講故事會的,居然說他們的藥有靈性!不如說他們的藥長著眼睛,會往患者病灶里鉆!滾……”
總技術(shù)員捂著紅腫不堪的臉,狼狽而去。
焦玲芳癱坐在辦公椅上,眼里是掩飾不住的頹敗,腦子里就像是放電影般,一遍遍過濾著發(fā)生過的事情,試圖從里面找到蛛絲馬跡。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藥方!
對,絕對是藥方出了問題!
可是林老頭和阿大為了護住藥方,差點連命都不要了。
這藥方,又怎會有假?
而且藥方到手之后,她特地派人去桃花藥廠打聽了,也確實聽到桃花藥廠的工人們說,林老頭放在宿舍抽屜里的藥方被人盜了!
一時之間,無數(shù)念頭浮上心頭,理不清剪還亂。
就在她煩躁之際,會計抱著厚厚的賬本慌慌張張走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廠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焦玲芳摁了摁生疼的眉心,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又怎么了!”
“工人們都在嚷著,讓您支付兩個月的工資,藥材商那邊聽到我們的藥都退回來了,一個個打電話過來,讓我們立刻歸還欠款!還有廣告商……還有醫(yī)生提成……”
焦玲芳聽得心煩意亂,咆哮道,“這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總是來請示我?你直接付給他們不就成了?”
會計低垂著頭,聲音像是蚊子一樣,“廠……廠長,賬面上只有十三塊八毛三分錢了!怎么付?”
城西藥廠先是被丁齙牙折騰得不輕。
為了崛起,焦玲芳更是孤擲一注押上藥廠所有資金,一直不斷投入……本想一次性打個翻身仗,沒想到被桃花藥廠殺個措手不及。
會計離去后,焦玲芳癱坐在辦公椅上,一瞬間,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多歲。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砰——
一陣輕微的聲音從辦公室隔間傳出來,焦玲芳心底咯噔一下,‘他終于來了!’一絲期盼已久的喜悅浮上心頭,暫時壓住了廠里亂七八糟壞消息帶來的壞心情。
她起身,向隔間走去,迎向面色陰郁的男子,“你來了!”
“嗯!”男子悶哼一聲,大步走向辦公室,冷睨了她一眼,開門見山道,“我聽說城西藥廠馬上就要停工破產(chǎn)了!”
焦玲芳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盡管如此,她也不想在心儀的男人面前表露半點頹廢的狀態(tài),故作輕松道,“沒關(guān)系,我家里還有多處房產(chǎn),賣了,可以東山再起!”
男子轉(zhuǎn)過身坐上她的專屬辦公椅里,抬眸,陰鷙的眼神審視著她,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留情面,“你覺得以你的能力,能斗得過桃花藥廠的蘇晚晴?”
“我明明從林老頭的宿舍里拿到藥方,他們也為了保護藥方差點送了命,為何藥方到了你手里,藥效仍然不一樣?說明,蘇晚晴這個人城府太深,她不僅防著你,還防著身邊人。只要有她在的一天,你就別想東山再起!”
“……”
鄙夷的聲音傳來,焦玲芳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六神無主道,“那你……那你說怎么辦?”此刻她也沒把握了!蘇晚晴那么厲害,繼續(xù)斗下去,也不見得她會贏!
“綁了她!”
焦玲芳背脊一冷,瞬間想上次她讓心腹綁了阿大的孩子和老娘,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蘇晚晴來,直接將三個綁匪打得不成人樣。
幸虧她早有準備,提前封了他們的嘴,才沒有將她暴露出來。
一想到這里,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不行!”
那個女人,太恐怖!打起來人一點也不手軟!
“自古以來富貴險中求!再這么下去,你家祖業(yè)都要葬送在你手里!”陰鷙男子眼底劃過一抹鄙夷,一點也看不起焦林芳的小家子氣,若不是他怕楚昊天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又怎么會和這個蠢貨站在同一條線上!
男子面無表情,輕飄飄的話傳過來,“我現(xiàn)在不方便出面,你將她的兒子綁過來!只要抓了她兒子,還怕沒有真正的藥方嗎!到時城西藥廠又可以走上巔峰!”
說完,他將手里的紙條遞給焦玲芳。
她聽到最后一句話眼睛霎時亮了,伸手接過字條,上面寫著白虎洼廢棄倉庫幾個字,恨恨道,“一切都是她逼的!我會盡快找機會將她兒子綁來!”
只要蘇晚晴愿意放棄藥方,她就可以重振城西藥廠,重振祖業(yè)。
男子聽到焦玲芳的回復(fù),立馬起身,頭也不回大步走了,“我等你的消息!”
——
灘頭村。
楚松柏在衛(wèi)生院里養(yǎng)了幾天傷,因為沒錢交藥費被醫(yī)生趕出病房,本想去城西藥廠討要醫(yī)藥費,卻發(fā)現(xiàn)城西藥廠圍了不少討債的人。
無奈之下,他只得拿著身上僅有的五毛錢坐拖拉機回了灘頭村。
他頭上纏著繃帶,胳膊上吊著石膏,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時隔幾天,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區(qū)別。
有村民見他狼狽而歸,忍不住調(diào)侃道,“松柏,你不是當(dāng)保安隊長嗎?手下管著那么多人,怎么還被人打成這副慘樣!”
“就算不能當(dāng)保安隊長,當(dāng)個跑腿的,也可以!”
“大不了,給老板娘提提包啊!”
有村民經(jīng)常給藥廠送草藥自然知曉內(nèi)幕,竊竊私語道,“聽說城西藥廠快要破產(chǎn)了,哪還顧得上他?聽說他是從老板娘辦公室里扔出來的!也許他做了忤逆人家的事!”
“……”
楚松柏瘸著腿,怒目圓瞪,“滾,都給老子滾!”
一個個的,只知道上桿子看把戲!
他一瘸一拐走回家,剛到院門口,迎面碰上楚大勇,一見到他傷兵似的裝扮,愣了愣,想起他剛剛聽來的消息。
一張老臉變了又變,直接將院門重重關(guān)上,“楚松柏,你個丟人現(xiàn)眼的貨色,楚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混蛋,人家是越爬越高,你呢!”
他年紀輕輕跟著丑不拉幾的婦人鬼混也就算了,還被人家打了個半死趕出來!
繼續(xù)讓楚松柏住在家里,他這張老臉以后往哪擱?
楚松柏又累又餓,身上疼痛難忍,想到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又想到楚大勇拒他于門外的冷漠,憋著一肚子火站在門外,不管不顧扯著嗓子大聲嚷嚷,“爸,是誰半夜三更慫恿我去毀藥苗的?是誰說,只要毀了蘇晚晴的藥田,她就會破產(chǎn)的!是你,是你……是你慫恿的,你從未問過我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只是一個勁的讓我多搞點錢回來!”
“我在鎮(zhèn)上干活,你和楚立安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有沒有想過錢從哪里來的?現(xiàn)在嫌我丟臉,到底是誰讓我變成今天這樣的!是你們!是你!你就是罪魁禍首!”
楚松柏一顆心拔涼拔涼的,以為回來后會得到一點點溫暖,沒想到會被家人拒之門外。
他楚松柏對不起別人,但絕對對得起家人!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是他不夠好,還是什么!
這邊的聲音驚動了附近的村民,一個個跑來看熱鬧,楚大勇躲在院子里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村民越聚越多,議論聲越來越大……
一肚子氣無處撒,砰地一聲打開院門,一把將楚松柏扯進去,拿起棒子往死里揍,“我讓你好吃懶做,我讓你跟老女人……”
“我怎么會有你這么蠢的兒子!”
“再讓你亂說,我打死你……”
“啊——啊——爸,你打到我傷口了!爸……”
村民們聽到他們的對話,頓時炸開了。
“是他們,是他們毀了藥田!”
“沖進去,沖進去揍人!”
“媽的,我就知道是他們在背后搞鬼!現(xiàn)在有證據(jù)了吧!”
“砰砰砰——”激烈的撞門聲不停地響起,“開門,快開門!我們要為灘頭村除害,滅了你們幾條蛀蟲!”
楚大勇嚇得脖子一縮,不敢再打人了,立即躲進屋拴上門。
后知后覺的楚松柏這會兒才知曉自己說了什么,看著群情激奮的村民們,他嚇得臉色更加蒼白了,不管不顧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從后門跑了。
村民們撞開門,沖進院里。
楚大勇被人打的臉青鼻腫,還揚言要把他送去派*出所。
——
下午,桃花幼兒園。
老師牽著楚文軒的手站在校門口等人,“文軒,我們?nèi)ソ淌依锏葖寢尯貌缓??br>
楚文軒搖頭,漆黑的眼睛像是天際邊的星辰,亮晶晶的,軟糯糯的聲音甜到心坎里去了,“老師,我們就在這里等,媽媽每天忙這忙那,很累的!這樣媽媽就可以少走幾步路了!”
老師一臉欣慰地看著楚文軒,“真懂事!”
話音剛落--
嘶!一輛黃色面包車遽停在他們跟前,車門哐當(dāng)一聲拉開了,幾個混混手拎鋼管,渾身冒著駭人的煞氣,氣勢洶洶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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