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臭娘們今天還叫了幾個幫手過來,想要跟我們白虎洼對著干!”
馬三癩子脾氣比較火爆,聽到這話,覺得自己被人挑釁了,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惡狠狠地說道,“兄弟們,給我上,她不是很能打嗎!給我往死里揍!”
敢在他的地盤耀武揚威!
簡直找死!
周圍店鋪老板都見識過白虎洼混混們的手段,也知道他們背后有人!
只要沒鬧出人命案子,就算抓進局子,也關不了幾天,又放出來了!
馬三癩子深諳此道,每次教訓人,都會控制得很好!
楚松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馬三癩子帶來的人一拳撂翻在地。
刀疤男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殷紅,快步沖過去掐住王大妮的后頸,像老鷹抓小雞般將她拎出籮筐狠狠往地上摁去,“媽的!敢對老子動手,就要有勇氣承擔一切后果!老子讓你打,讓你打……”
“啊——啊——啊——”王大妮嘴巴磕著地面,塵土直往嘴里鉆,幾乎喘不過氣來,難受得要死,痛得眼淚都出來了,“放……放開我!”
一下,又一下!
刀疤男宣泄著怒火,幾乎沒有停手的意思。
王大妮痛得生不如死,凄慘的聲音像游走在黑暗中的幽靈,“啊——痛,痛!”
這些人瘋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揍人!警*察呢!警*察怎么還不來!
楚松柏也就在村里橫行霸道,一出門就慫了,沒幾下就被刀疤男帶來的混混打趴在地上,一張臉簡直不能看,青一塊紫一塊,嘴巴腫的老高,嘴角滲出鮮紅的血。
他表情猙獰,整個人散發著狂暴之氣,用盡最后力氣嘶吼出聲,“啊——放開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按住楚松柏的男人冷嗤一聲,抬起下巴,一臉囂張地看著他,“給我老實點!我們白虎洼的人可不是阿貓阿狗可以挑釁的!”
白虎洼?楚松柏雙腳一軟,直接跪到地上,腦海一片空白,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整個人呆滯麻木,眼睛沒有一絲焦距,“……”
他們竟然是白虎洼的人!
楚大勇不了解白虎洼,臉色越發蒼白,眼神絕望,“我們不認識白虎洼的人啊!”
警*察呢!都要打死人了,警*察為什么還不出現?
話音剛落,離楚大勇最近的男子沖過來,揚起拳頭狠狠揮向他的臉頰,又抓緊住他的衣領拖向旁邊小巷里,抬腳用力踢過去,語氣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老東西!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白虎洼的厲害!”
“啊——嘶——”楚大勇痛的面容扭曲,渾身顫抖。
男子對著他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楚大勇渾身痛的像散架了一樣,連皺一下眉頭都感覺痛,雙腳發軟,無法站起身,眼里溢滿恐懼和害怕,“……”魔鬼,這些魔鬼太可怕了!
“別打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楚大勇被打的扛不住了,痛苦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哼,下次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見一次打一次!”男子說話的同時,揚起拳頭在空中揮了一下,眼里是滿滿的威脅。
楚大勇雙手抱頭,身子不停地哆嗦著,“不敢!再也不敢了!”
他壓根不知道咋回事!就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頓。
楚立安的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也被馬三癩子帶來的人打得臉青鼻腫,躺在地上,裝死。
郭鳳蓮分不清狀況,破口大罵白虎洼的人是畜牲,被穿黑衣服的男子一拳打掉一顆牙齒,說話都漏風,像喪家犬一樣趴在地上,呻*吟不止,“別……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再打下去會死人的!”
馬三癩子冷眼掃了下痛得滿地找牙的他們,“走——”
刀疤男提起王大妮的衣領,又重重地摔落在地,王大妮呻吟一聲側翻過身,刀疤臉望向她烏青腫脹的狐貍眼,皺了下眉頭,他們打錯人了!
不過,打了就打了!
他松開王大妮,快步來到馬三癩子身邊,“馬幫,不是那個女人!”
馬三癩子看向刀疤臉,揮了下手,“算了!記得收二十塊保護費!”
郭鳳蓮一家聽到這話,只差沒氣暈過去。
他們無緣無故被人打了一頓,不但拿不到醫藥費,還要交保護費,還有沒有天理!
既然如此,他們也不敢反抗,恭恭敬敬拿出二十塊交給刀疤男!
馬三癩子拿到保護費,帶著人揚長而去。
楚大勇從小巷子里一瘸一拐走出來,看著踩得稀巴爛的簍筐眼睛都紅了,沖著仍在發懵的楚松柏和郭鳳蓮等人,咆哮道,“蠢貨!還癱在地上干什么,快把東西收拾一下,看看哪些還能用!”
被人打了,連伸冤的地方都沒有!
郭鳳蓮幾人剛想起身,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威嚴響亮的聲音,“誰在這里賣竹葉糕?”
楚松柏以為有人要買竹葉糕,下意識舉起手,“是我們!今天賣完了,明天再來買吧!”說話間,他抬頭一看,迎面走來四個穿著制服表情嚴肅的民*警。
他心里咯噔一下,警*察找他們干什么!
林正為看到這一家子一個個臉青鼻腫的,也沒多問,他掏出工作證在他們面前晃了晃,面容嚴肅,聲音冷厲,“我們接到報警,毛紡廠十多號工人吃了你家做的竹葉糕,上吐下瀉,生產線停工,麻煩你們跟我們走一趟!”
郭鳳蓮臉色蒼白,眼淚還黏在臉上,聲音顫抖,死不承認,“不是的,你肯定弄錯了!我家的竹葉糕都是新鮮的!”
楚大勇也慌了神,“同志,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萬萬不能亂說!”
林正為面色一沉,“廢什么話?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一趟!”
楚大勇渾身一抖,臉蒼白的可怕,“不……不是我!我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做這種娘們吃的東西!”
郭鳳蓮整個人像是嚇傻了一樣,就在那幾個民*警要帶走楚大勇時,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大聲說道,“警察同志,又不是只有我一家賣竹葉糕,我那侄媳婦蘇晚晴也賣過,那些人肯定是吃了她做的竹葉糕才上吐下瀉!”
楚大勇看向郭鳳蓮,覺得蠢了半輩子的她終于聰明了一回,連忙附和道,“警*察同志,肯定是我那侄女媳婦賣的竹葉糕有問題!”
林正為看傻子樣看向楚大勇和郭鳳蓮,聲音冷了幾分,“你們賣的竹葉糕早已送去相關部門檢驗,結果已經出來!再不走,就上銬子!”
楚大勇臉色唰地白了,嚇得牙齒打顫,鼓起全部勇氣問道,“警*察同志,如果食物中毒,會……會怎么處理?”
林正為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沒收違法生產經營工具和生產材料,等待中毒人員病情穩定,計算損失費用。初步統計,已經有十多個工友吃完竹葉糕后拉肚子,三個工友進了衛生院。最好的處理結果,工人們拿到醫藥費、誤工費和營養費,放棄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不然……你們就擦干凈屁*股,等著坐牢吧!”
啪——
楚大勇面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意思就是賠了錢,和中毒工友講點好話,興許不會坐牢!
可——
十多個工友拉肚子,三個工友進了衛生院。
僅僅誤工費算下來,就要不少錢!
……上哪找錢賠給人家?
郭鳳蓮還在做垂死掙扎,“不是我們,不是我們,肯定是蘇晚晴,是她,一定是她!”
楚大勇看著哭哭啼啼的郭鳳蓮,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沖,若不是她心疼餿掉的竹葉糕,又怎么會平白無故生出這么多是非?
此時的他早已忘記是他的主意!
他重重甩開郭鳳蓮的手,恨鐵不成鋼地低吼了聲,“哭什么哭!哭喪啊!老子還沒死呢!”到了這一步,哭有什么用,當務之急找人替罪!
既不用賠錢,也不用他們坐牢!
一想到這里,他下意識地望向鼻青臉腫的王大妮,又回過頭望向郭鳳蓮,四目相對,郭鳳蓮在楚大勇眼里讀出了一些信息也不哭了,心里頓時有了計較,“……”
她指著未曾緩過來的王大妮,“警*察同志,是她!是她!竹葉糕的材料是她買的!也是她做的!都是她!我們只是幫她賣,全是她,主意也是她出的!”
王大妮抬起頭來,嘴角烏青,眼睛腫得像個饅頭,只能勉強睜開一點縫隙,表情悲傷和絕望,“……媽!您怎么……怎么能……”能這樣!
以前,做牛做馬干活挨打挨罵,她從未吭聲半句!
而他們,卻把她往火炕里推,哪怕養條狗也有感情了啊!
難道在他們心里,她連條狗都不如嗎!
楚大勇佯裝輕咳一聲,“警*察同志,我們年紀大了,沒心思搗弄這些,只是偶爾幫孩子們打打下手,賣賣竹葉糕什么,其它的一概不知。”
楚大勇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楚立安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王大妮只是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外姓女人而已,只要把她推出去,什么麻煩都解決了,“警*察同志,我做證,確實是她在張羅這些!不信,你可以去糧油鋪子問問老板,看我有沒有說謊!”
王大妮面如死灰,怎么也沒想到大家會這樣說,她求助的眼神望向楚松柏,“……”
他們好歹同床共枕八年!
難道,還不足以為她說句公道話?
楚松柏感受到王大妮絕望的眼神,心里動了一絲惻隱之心,未曾開口說話,就被郭鳳蓮吼了回去,“楚松柏,你個蠢貨,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難道你又想吃牢飯!”
楚松柏脖子一縮,那點惻隱之心頓時煙消云散,低垂著頭,把自己當隱形人!
王大妮的希望徹底粉碎,一股濃濃的恨意填滿她的胸腔,悲憤和絕望縈繞著她。
這些人比蘇晚晴還可惡!
林正為眉頭一皺,大手一揮,“一個個嘰嘰歪歪什么!有什么話,回派*出所說清楚!快走!”
——
與此同時,白虎洼廢棄倉庫里,歡呼聲陣陣。
馬三癩子讓刀疤男買了幾瓶五加白,一些花生米和麻辣豆腐什么的下酒菜,與兄弟們開懷暢飲。
刀疤男面容猙獰,神氣十足,“馬幫,明天我再去會會那個臭婆娘,我就不信,她會永遠躲在家里不出來!”
馬三癩子大手一揮,“行--”
話音未落--
砰!倉庫大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撞開,本以年代久遠的大門瞬間碎裂成渣重重砸向地上,身穿制服的特*警手執沖鋒*槍魚貫而入。
“所有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繳械不殺!”
剛剛還在大聲吆喝頤氣指使的眾人立馬嚇得慘無人色,屁滾尿流,一個個忙不迭地到處鉆。
“警*察怎么會來這里!”
“不對,這些警*察和以前那些不一樣!”
“快,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警*察的呵斥聲,混混的求饒聲……現場混亂不堪。
馬三癩子見勢不妙,眼珠子一轉,趁亂溜回辦公室,輕輕擰開真皮座椅后隱形門的金屬開關想偷偷溜出去。
這行混久了!
自然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怎么會不給自己留退路呢!
可越是著急,越是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