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潮雖未跟通話之人碰面,單是這口氣,這名字,就讓他生出膽寒之意。
“你可知金剛商會在津海城的影響力?”
周海潮稍緩一口氣,撂下了第二句話。
“我不關心這個,我只關心你家兒子得罪了我家魁首。”
荊軻回了這樣一句。
周海潮再度無語。
魁首是個什么稱謂?
搞半天,跟自己通話的壓根不是正主。
周海潮只感覺荒唐。
這意味著,自己一介商會會長的顯赫身份,卻沒有資格跟正主說話?
對于周海潮而言,奇恥大辱!
“老子管你什么魁首,立刻把我兒子送去就醫,否則……”
“這是你的第三句話,到此為止!”
荊軻直接打斷了周海潮,于他而言,否則這種話聽的太多了。
他徑直來到周浩面前,并未歸還手機。
而是當著周浩的面,在現場無數雙矚目的眼睛中,掌心陡的一凝。
這只手機,以肉眼可觀的速度急速變形。
直至,化作一灘粉末。
嘩啦啦……
塑料、鋼末混合在一起,簌簌落下。
卻又如一根根釘子,釘進了周浩心里,乃至全場之人的心里。
這一幕,極具沖擊力,太過駭人!
一人,徒手,將整只手機化作了粉末。
這手法,史無前例。
但,這遠遠不夠。
荊軻抓起桌上的一根刀叉,直直的扎在了周浩的手腕上。
“啊,我的手……”
周浩殺豬一般吼叫,疼的撕心裂肺。
血水順著手腕不斷涌出,細細來看,這根刀叉所扎的位置,很巧妙!
“二十分鐘之內,你父親趕不到這里,提前備好后事。”
這意味著,若是周浩的父親遲到,他的兒子會因為流血流干而死。
荊軻留下這句話,捧回玄龜十變,撤到了窗邊,繼續履行他做下屬的職責。
他的歸位,讓同排站著的其他保鏢,做出了同一個舉動。
紛紛向兩邊快速撤退,無人敢跟荊軻靠的太近。
鬧呢!
此人行事,狠戾到極致。
同為保鏢下屬,這些人哪一個都比不了荊軻。
這種撤步退讓,不止是膽寒,更多的還是敬佩。
拍賣會內場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早有人跑去通知了海棠商會的負責人。
金剛商會之子被打,在海棠商會的地盤上被人無情放倒,乃至放血等死!
這不是小事!
噔噔噔……
內場大門快步走進來一行人,是海棠商會的安保組。
為首一人大刀闊步,虎虎生威,他乃安保組組長余亮。
內場發生打斗事件,統管會場秩序的就是安保組,必然要第一時間進場。
實則,快步行進的余亮,不僅僅是憤怒,更多的感覺還有荒謬。
這是哪里?
海棠商會!
與之津海城,商界的擎天大拿。
試問,誰人敢不給海棠商會面子?
更有,被打的竟然是金剛商會會長的親兒子!
所以,余亮感覺荒謬。
呼啦……
以余亮為首的安保組,正式接管了拍賣會內場。
安保人員占領了出入口,等待組長余亮下達命令。
“周公子,你……你沒事吧!”
余亮來到近前,雖然提早知道是周浩被打,但看到現場的慘烈,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于關心詢問間,余亮俯下身子準備把周浩扶起來。
“你踏馬別動老子,別動……”
然,周浩不給余亮攙扶的機會,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
余亮:“……”
又不是我打的你,老子是來幫你的好不好!
這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
余亮真想說一聲,你踏馬愛死不死!
但,這話他也就是在心里叨咕叨咕,真不敢對金剛商會的公子哥公然說出。
“周公子,我現在讓人打急救電話,你在撐一會。”
周浩不讓動,余亮哪敢伸手。
“快打急救電話,告訴他們趕緊來海棠商會……”
余亮迅速吩咐了手下。
“誰干的?”
待吩咐完手下,余亮環顧四周,厲聲喝問道。
唰唰唰……
諸人的目光特別的統一,雖沒公開指認,卻是第一時間把目光全部對準了葉無雙。
“是你打了周公子?”
最終,順著諸人的凝視目光,余亮鎖定了行兇者。
“還不夠明顯?”
葉無雙抬了抬眼皮,顯得很慵懶的樣子。
更多的還是,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態。
是以坐上龍驤之王的寶座,能入他葉無雙法眼,于這偌大的炎夏,又有幾人?
余亮:“……”
面前這家伙,說話的口氣怎么就這么狂!
無知者無畏嗎?
還是說,坐擁顯赫身份,已然到達無視任何人的權力之巔?
一番審視,余亮更相信前者。
但直覺告訴他,面前此人一定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
這一身隱隱現出的鋒芒戾氣,余亮很熟悉。
因為,余亮本人是退役將士。
“你應該知道這是海棠商會的場子,那么你就要承擔起在這里鬧事的后果。”
“我叫余亮,我這雙手不僅沾過血,還摸過槍。”
“所以,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向周公子道歉,并且給予醫藥費賠償。”
“至于你得罪海棠商會的事情,將由會長定奪你的責任。”
余亮板著臉,詳細告知。
“嚯,厲害!”
“這才是海棠商會安保組該有的氣勢,不愧是戎馬參伍的漢子,真霸氣!”
余亮的一番話,引得諸人頻頻稱贊。
“何時退役的?”
然,面對余亮的霸威,葉無雙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只因,他對曾經戎馬的兒郎,都有一股天然的親近感。
若是細究起來,如果余亮的退役時間不是太早,他應該是葉無雙下屬的下屬……
中間隔著不知道多少個下屬。
但,天下將士是一家。
故此,葉無雙多問了一嘴。
“千福年第十五年……”
下意識的,余亮回復了,但轉而一想,他又豎起了眉毛。
“你問這個干嗎?跑題了!”
“莫要跟我套近乎,你這個年紀怕是剛進戎營沒多久。”
“津海城本地的戎營吧!”
“如你這種小將士,我見得太多了。”
余亮不屑一顧,渾身上下更是透著滿滿的自豪感。
曾幾何時,他身披戎裝,手握鋼槍,熱血奮勇。
只可惜,戎營生活太過古板,直至退役,他都未曾把肩膀上的徽章換掉。
回歸社會,現實的打擊接踵而至,讓他不得不將這身傲骨徹底放下。
他選擇了接近權貴名流,過上了紙醉金迷的生活。
于是,在一個個燈紅酒綠的夜晚,他余亮都可對著麥克風無盡吼罵。
“我余亮,這輩子都不會再懷念戎營生活。”
“那狗屎一樣的古板生活,老子早就受夠了。”
“我這今后的人生,再沒有戎裝,再沒有起床號。”
“只有金錢、美女、豪車……”
諸如此時此刻,他站在讓他感受到鋒利戾氣的青年面前,他認定這個青年屬于在職將士。
余亮便以過來人的口吻,開始上課。
“識相點,向這個社會卸下你的傲骨。”
“如你這種級別的將士,如果再不放聰明點,你這輩子都會為今天的沖動而后悔。”
“人可以犯錯,但要記得止錯,切勿一錯再錯!”
余亮厲聲教訓著葉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