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香凝焦急地在殿中等候，終于在天黑之日，看到了宮人打著宮燈，一路領著一個人進來。

“怎么樣爹爹？”

“哎，這次也沒希望。”

“怎么可能！寧家已經毫無權勢，寧傾城也再無復寵的可能，廢后是遲早的事，為什么沒希望？”

“話是這么說，可沒想到那寧羽在死之前，早就派人提前呈上一份先皇的遺旨，上面明確寫道，把寧傾城賜婚給如今的皇上龍楚燁，所以就算沒有當年寧頗的逼婚，皇上依然會娶寧傾城。”

“什么！怎么會這樣？”

“為父也沒想到啊，只是寧羽偷偷把圣旨藏起來了，如今到死才拿出來，先皇的旨意，皇上也沒辦法違抗啊。”

“那我們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也不算是白費，至少寧家已經不復存在，以后爹爹在朝中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顧香凝面色難看，沒想到都這樣了，寧傾城的皇后之位還是穩如泰山，難道她天生就沒有做皇后的命嗎？

……

寧傾城是被孩子的哭聲吵醒的。

她微微睜開眼，就見床的不遠處，宮女抱著小皇子站在那里，宮女的身邊，坐著正在低頭喝茶的顧香凝。

“如今的心情如何？”

寧傾城面色冷靜，靜得像平靜的一汪死水。

顧香凝沒想到都這樣了，她在寧傾城的面前，依然像是低人一等，頓時茶杯一摔，怒不可遏地站起來：“你不說話，信不信我弄死這小賤種？”

寧傾城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一點點發白：“你對付一個小嬰兒，有意思？”

她如今什么都威脅不到她了吧？

“當然。”顧香凝從宮女的手中抱過小皇子，舉在空中，搖搖欲墜的樣子：“誰讓你不聽我的話？我們不是說好的，你放棄皇后之位，我把小賤種給你？可你又是怎么做的？”

寧傾城頭皮發麻，沒想到顧香凝這個女人這么可怕，居然連個小孩都不放過。

她緊張地盯著她的手，嘶啞著嗓音：“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她目呲欲裂，寧家沒了，孩子現在是唯一的牽掛，看著顧香凝的手臂顫抖，她的心也跟著搖搖欲墜。

“還給你？你選擇了寧羽，是你放棄這個小賤種的，怪不得我。”

寧傾城揪著心口，那里的布料讓她窒息，她崩潰地下床，不管不顧地朝顧香凝沖過去：“我沒放棄他，你把孩子還給我！”

“你們在做什么！”龍楚燁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沉著臉看著兩人。

顧香凝忙躲到他身后，怯生生道：“陛下你也看到了，我好心來看姐姐，結果她想害小皇子。”

寧傾城也不像解釋，只是跪下來，扯著龍楚燁的龍袍下擺，苦苦哀求：“龍楚燁！我求你，求你讓她把孩子還給我，我什么都沒了，只有孩子！”

“你到底要瘋到什么時候？”龍楚燁踢開寧傾城，眉宇間都是不耐煩。

寧傾城哭得凄慘，五臟六腑都是煎熬的疼，望著因為嚇到哇哇大哭的孩子，感覺一顆心被人狠狠地撕扯著，蹂躪著，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孩子得不到，她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她恨這對賤人，恨不得他們去死，可是那又怎么樣？

她的力量和他們比起來，就是蚍蜉撼大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萬念，俱灰。

視線落到地上，寧傾城不管不顧地沖過去，抓起一方碎裂的瓷片，反手，朝自己的心窩扎去。

殷紅的血，順著素白的瓷片，汩汩地流下來……

“啊！娘娘！”鴛鴦沖過去，抱住寧傾城。

紅色的血，濡濕了兩人的衣衫，落在白色的地毯上，開出朵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