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待在醫院里,只能通過別人嘴知道外面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在告訴他,陸霆琛對蘇凝很差勁。他觀察之下也發現,這就是事實。
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姐姐說他們“感情很好”,他能相信嗎?
“姐,你是不是為了我?”蘇北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如果是為了我,那你去把這個孩子打掉。”
不能讓他姐姐留著人渣的孩子,這樣剪不斷理還亂,不行的。
蘇凝看著自己的弟弟,有幾分失望,“你寧愿相信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如果你真的過的很好,我可以相信你。”蘇北說,“陸霆琛每次過來穿的都是當季新款,全身衣服加起來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不等,而你呢?你這套衣服加起來有沒有到四百塊?這還是你當了總監之后,以前你穿的更便宜。”
他無意在自己姐姐心口上插刀子,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又不容許他不辯駁。
有些事起初不注意,等到自己開始注意起來,就會發現蛛絲馬跡越來越多,漏洞越來越大。
對方這段話讓蘇凝無法反駁。對方說的是事實,她該怎么反駁?
“小北,我只能說,我不是為了你。”至少現在,已經不是了,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她覺得現在她和陸霆琛之間是有機會的,既然有機會,為什么不試試?
蘇北不相信,“不是為了我嗎?那到底是什么才讓你隱忍了這么多年?”
他心里殷定,事實就是像蕭雪兒以及沈子昂所描繪的那樣,蘇凝這些年飽受欺壓,忍下來都是為了他。
“是因為我喜歡陸霆琛。”蘇凝不可否認這些年的確為蘇北隱忍了許多,但是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另一束光,是愛。
她愛陸霆琛,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忍下來,只要對方對她稍稍好一點,她就會很感動。
“你一直在說你喜歡,但是其實我從來不相信。”蘇北認真的說道,“姐夫對你一直很冷漠,盡管你們在我面前裝的很像,我也可以看出來其實你們有些疏離,既然如此,為什么不離婚?”
眼看著這個弟弟說話越來越過分,蘇凝忍不住道,“怎么離婚?小北,我辛辛苦苦的讓你活下來,就是為了讓你做個忘恩負義的人嗎?”
她一字一句的道,“是陸霆琛給了你治療的條件,是他救了你的命,現在你終于要痊愈了,就讓我和他離婚,你這樣讓別人怎么想我們姐弟?”
利用完了,就把人給扔了,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姐,我沒有這個意思。”蘇北皺著眉頭,竭力道,“欠陸霆琛的那些錢我會還的,一分都不會少,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的問題,既然他對你不好,為什么你不能離開?”
這簡直是沒有道理。
蘇凝再一次說道,“陸霆琛沒有虐待我。”
除了床上那方面向來粗暴,床下,男人幾乎不對她動手,當然也不會吩咐別人對她動手。如果要虐待,怎么能不動手?
“那你該怎么解釋,同為夫妻,你和他差距這么大?”蘇北質問。
蘇凝忽然有些心涼,“到底是誰在挑撥你,蕭雪兒?”
這是一種試探,蘇凝想通過蘇北的反應來確定是不是蕭雪兒。如果是,那么沈子昂就沒有騙她,反之,就是沈子昂在騙人。
“是她。”蘇北直接承認了,“但是我覺得她說的是對的,你嫁道陸家之后根本就不快樂。”
前面兩年多的確是不快樂的,但是最近,蘇凝覺得自己的心情有改善很多。
“好了,我們不說這件事。”再吵下去也吵不出來一個結果,蘇北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
從醫院出來,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看著滿街的霓虹燈,蘇凝有點出神。
現在該怎么辦?她視若珍寶的弟弟要她和陸霆琛離婚,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陸霆琛對她并不差。陸霆琛又對她百般猜忌,還有一個蕭雪兒對陸夫人的位置虎視眈眈。
這樣的情景下,她能做什么?她該做什么?
把這個孩子打掉嗎?這是不可能的,她自己的孩子,即使陸家不珍惜她也要留著,更何況陸家人很珍惜。
正在出神,忽然一輛車停在了她身側。
降下車窗,男人的臉出現在她視野中,“上車。”
看見女人一個人在街邊走,陸霆琛是很不悅的。
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即使沒有懷孕,一個女人,大半夜的一個人走在路上也不安全。
但是男人并沒有把這些斥責說出來,他看的出來女人有心事。
“和你弟弟說了什么?”陸霆琛問道。
蘇凝還在感動男人過來接她了,沒有聽見,先坐上了車。
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女人的回答,因此陸霆琛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你和你弟弟說了些什么?”
“他說,要我把這個孩子打掉。”蘇凝試著和對方溝通,尋求解決的辦法,“因為他覺得我和你在一起不幸福。”
男人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蘇北對蘇凝而言是十分重要的,這對姐弟的關系也一向好的不行。也就是說,蘇北是了解蘇凝的。
現在蘇北覺得蘇凝不幸福,那是不是代表,女人真的覺得和他在一起十分屈辱?
“不能打掉孩子。”男人語氣生硬,“你答應過我,會留下這個孩子。”
的確,女人如此說過,那是因為對方拿蘇北威脅……
這么一想,蘇凝忽然間想到,好像這幾年間,陸霆琛從未停止過拿蘇北威脅她。
可是歸根結底,她到底有什么好威脅的呢?
“我不會打胎的。”蘇凝看向男人。
陸霆琛目視前方,側顏在有些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的流暢,不復白日堅毅,有了幾分柔和。
想起安迪說的話,蘇凝大著膽子問,“陸總,你之所以要留下這個孩子,是因為這是你的孩子,還是因為這是我懷上了你的孩子。”
繞口令一樣,男人無法分辨其中的含義,不假思索的道,“有什么區別嗎?”
不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