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際已露出一絲魚白,而她和小肉圓丸子依然睡在沙發上,她伸了個懶腰,去新婚臥室逛了一圈,那里沒有半點動過的痕跡,岑云世昨晚沒回來嗎?“少夫人,你醒了?”
早起的吳嬸看她從樓上房間走下來,打了個招呼,指了指手里的籠子,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的落在她身上,樂呵呵笑道,“這是岑首長一早派人送來的烏雞,聽說這雞是在野地里長大的,沒吃過半顆飼料,拿來給你補身子正是合適,中午我就給你做好。”
史玉鏡額角抽了抽,這平白無故給她補身子是個什么意思,她似乎有些明白,岑震逼她跟岑云世結婚,岑念是他妹妹,豈會不知情?看樣子他們的意思是想她早些生下岑家的孩子,忘記以前的不快,安心跟在岑云世身邊吧。
“吳嬸,謝了。”她沉默了一會,這樣開了口。
“哦,對了,岑首長還說外面的飲食不干凈,希望少夫人你有時間就給岑少送飯去。”吳嬸盈盈一笑。
史玉鏡明白吳嬸這是想拉攏自己和岑云世的感情,她想了想,說了聲,“好。”
“少夫人今天就有空吧,那我早些去煮飯,你一會好給岑少送去。”吳嬸有些歡喜,提著籠子,不由得哼著革命老曲去了廚房,叫來另一個雇傭準備宰雞做午飯,好叫史玉鏡親自給岑云世送飯去。
吳嬸照顧岑云世多年,對他是有些感情的,見史玉鏡終于跟岑云世結了婚,想來二人是真的和好了,她心下也十分高興。
還不到11點,史玉鏡就提著吳嬸準備的兩個保溫盒出現在岑氏大廈,她來這里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都是靜悄悄的坐岑云世的專用電梯直接上最高層,所以除了岑云世身邊幾個心腹,其他的人根本不認識她。
琢磨著還是不要興師動眾的才好,她就沒提前打電話給岑云世,總裁專用電梯是坐不成了,但普通職工電梯還是可以的。
“聽說了嗎?昨天凌老爺子的小孫女來咱們岑氏了,聽保安說昨晚岑少親自將她帶去了總裁辦公室,后來就再沒出來。”
“啊?不會吧?聽說岑少的套房辦公室都可以居住,他們孤男寡女在里面住了一夜……”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凌家和岑家是世交,貴公子配名媛,門當戶對不正好么?況且凌家還握著岑氏股權,他們要是真結合在一起,對雙方來說可都是一段絕對劃算的好姻緣。”
“也是,岑少也只有娶了凌家的小姐,這天下愛慕岑少的女人心里才會平衡吧。”
……
電梯里幾名女職員低聲談論,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心思都有,站在最里面的史玉鏡默然聽著沒有吱聲,她和岑云世結婚的事還沒公開,這些人不知道岑云世已婚,討論他的八卦也是正常。
但說她心里沒有正常人該有的悵然失落那必然是騙人的,但她相信岑云世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凌蘇昨晚在他辦公室住一夜也許是誤傳,也有可能是特殊情況,她告訴自己不能胡思亂想。
可剛到他辦公室門口,準備敲門。
“少夫人,你怎么來了?”
凌蘭救抱著一沓文件從辦公室走出來,她也是個耳聰目明的人,一掃史玉鏡手中保溫盒,立下反應過來,含笑道,“哦,原來是給岑少送飯來了,但真是不巧,城南商業城建設的項目準備完工,他帶著幾名管事的高層剛好過去視察,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或許你可以去那邊找他。”
“哦,謝謝啊,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打攪你們辦公了。”史玉鏡扯了個笑,道謝離開。
難得給他送一次飯,他卻不在,在這里傻等會妨礙凌蘭他們,送飯去建筑施工地更是不合適,想了想還是別去摻和他工作了,她最終決定還是回家去。
直到將她親自送去電梯,眼見她離去,凌蘭這才舒了一口氣,返身回了岑云世的辦公室。
打開門可見辦公室里面不同以往那般井井有條,地上凌亂的擺著幾件女士衣服和一頂淺紫色假發,素色大床上有一具嬌小瘦弱的身軀,將床單裹了個干凈。
“凌蘇小姐,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吧!”凌蘭嚴肅而蕭穆的盯著床單里的人。
“剛才在門口跟你說話的就是岑少夫人么?”
床單里傳出一道清純而甜美的女聲,古靈精怪嘻嘻一笑,“還好有凌蘭姐姐在,不然岑少夫人這一闖進來,看著我衣衫不整的,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少夫人不是那種沒見識的女人!凌蘇小姐,你既然知道岑少夫人的存在,以后就不該再向岑少提出這樣荒唐的要求。”
凌蘭語氣微有些冷意,方才若不是她急中生智將史玉鏡打發走,這事還不得捅破了天。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過就是好奇睡在這市中心的最高層是個什么感覺罷了,以后不再這樣胡鬧就是了。”
凌蘇將自己裹成條密不通風的毛毛蟲,朝浴室一蹦一跳的走去,“你先出去吧,我盡快將這里收拾干凈走人,免得遭人話柄就不好了哦。”
……
史玉鏡從岑氏大廈出來之后,正走神的走在馬路人行道上,一輛面包車疾馳而后在她面前停下,車門突然打開,一個足以捏碎她骨骼的力道猝然落在她腰間。
“誰?”
她沒設防,手中保溫盒“啪”一聲摔在地上,飯菜頓時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她奮力掙扎,回頭只見瞟到一眼,那是個將黑色鴨舌帽壓得低低看不見臉的人,似乎有點像昨晚她撞上的那個快遞員。
“救……”
她心下一個“咯噔”,還未呼救出聲,那人就一個重力陡然砸在她頭上,之后她便失去了知覺。
……
城南商業城建設區這邊。
岑云世被一群岑氏高層眾星拱月般簇擁著視察即將完工的城南商業城建設,他正凝神聽著總負責人的匯報。
“滴!”
手機此時卻彈出一個視頻電話。
若不是來電顯示的是“史玉鏡”,他必不會理會,然而,當他接通視頻的時候,他俊臉一變,整個人頓時冷若千年寒冰。
接通的視頻畫面定格在一個建筑施工的最高層,建筑架上吊著一個抖如秋蟬的女人,從她所處的位置來看,這施工高樓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他現在正在視察的這個商業城。
她雙腳能站的位置很有限,幾乎有半只腳已懸出了高空,好在雙手被繩子反綁在了鐵架上,才不至于墜下高樓。
她嘴也被厚厚的膠布封住,不能掙扎,也不能尖叫呼救,目光里滿滿都是恐懼,顫抖的盯著上方一點一點磨著吊著她那根粗繩子的刀子,那繩子一旦割斷,她便會墜下這高達52層的高樓,尸骨不存。
“岑少,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點點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這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視頻畫面里出現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看不清相貌,但聲音卻猶如地獄食人修羅,笑聲是那般陰森冷血。
“你想要怎么樣?”
岑云世幾乎是同時轉身去開那個施工人員用的電梯,往高樓而去,他目光如鷙,聲音顯得有些黯啞,“你先放她上去,有什么仇怨只管報在我身上!”
那句“她恐高”終是沒有說出口,他知道一旦讓歹人知道這個信息必然是往死里折磨史玉鏡,他不能冒這個險,心里好似深夜里咆哮激蕩的海潮,但他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跟歹徒周旋。
“岑少,讓我們上去!”
跟著他身后的王趙君也依稀看到了那畫面,他膽戰心驚攔在岑云世前面。
“不行,你們誰都不能跟上去,只能我一個人去!你打電話給景榮,讓他準備高空救援。”他沉著臉,一推王趙君一個趔趄。
“歹人打這個電話目的是引你上去,他這是有備而來,你怎能一個人去……”
“就是因為他的目的是我,所以你們才不能跟上去!你們一上去只會激怒歹徒,他會割斷繩子,摔死史玉鏡!懂了嗎?”
王趙君擔憂的話還未說完被就岑云世厲聲打斷,王趙君一驚怔在了原地,歹徒的目的是岑云世,史玉鏡只是誘餌,若岑云世帶著人馬上去,那人必然魚死網破割斷吊著史玉鏡的繩子。
這樣簡單的道理都懂,但岑云世這樣以身犯險的做法無疑不是以命換命鋌而走險,他這樣為了史玉鏡不顧自己安危已不是第一次!“屬下這就通知景少!”
待王趙君回過神來無奈領命之時,岑云世的身影就好似一陣風般坐上施工電梯消失在他視線,他深深嘆息一聲,向來是個嚴格聽從命令的人,自然不會違背岑云世的話,他分秒都不敢耽誤,立下打電話給景榮,張羅高空救護設施。
……
岑云世坐上電梯直達最高層,好似一陣風一般直奔史玉鏡而去。
“別怕,史玉鏡,我不會讓你有事。”
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上空響起的時候,史玉鏡揚起慘白如鬼的臉,恐懼莫名的眸子落在岑云世那張俊臉之時,她臉色陡然劇變,瞳孔深深一聚死死朝他身后盯去,拼力發出“嗚嗚”聲,示意岑云世回頭。
然而,岑云世那樣聰明的人居然沒看懂她的意思,下一秒,一個鐵棒已落在他頭上,他悶哼一聲,血珠順在他完美輪廓流下滴在她臉上,他身子俯在扶手上,仍是伸手去撈那吊住她的繩子,纏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