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世,就算你再厲害,我都沒辦法承受一個未知的萬一!”史玉鏡冷冷的說,伸手推車門。
“史荷東最后為什么會給我打這通電話,史玉鏡,難道你心里不明白他是什么苦心?他希望我出面護著你!”他一把握住她推門的手,雙目緊緊攝住她。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接受!”她聲音干涸而銳利。
她當然明白史荷東只是不想她出事,所以才叫來岑云世替他完善頂罪這件事。
如果讓警察知道開車的人是她,即便是因為剎車失靈導致的事故,即便史荷東駕車技術遠遠超過一般教練,但在法律角度上來說,她無證駕駛始終理虧,這起事故她無論如何都會付刑事責任。
所以事發之后,史荷東第一個念頭便是將昏迷的她藏起來,替她背了這事故!“我不要他去替我承受那樣的后果!”
眼見岑云世不松手,她一眨不眨氣勢凌人的看向他,深吸一氣,狠狠一掙,打開車門,一腳跨了出去,腳步頓在車門,又道,“岑云世,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以后我是死是活,與你再不相干,請你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就當我求你!”
話閉,她毫不猶豫朝那黃色警戒線走去,跟其中一名警察解釋了好大一陣,而后坐上了警車。
“岑少,需要屬下阻止史玉鏡小姐嗎?”
見到這情形的王趙君不由眉頭微皺,小心翼翼試探著問。
“這個讓人頭痛的女人誰能阻止的了她?”
岑云世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英挺的鼻翼,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怎么做一般,俊臉冷峻,染上一絲無奈和憐惜。
他居然也會有無奈的神色?!
王趙君習慣了看他不可一世的邪肆模樣,此刻這種神色不由的讓王趙君沉默,不是阻止不了史玉鏡小姐,而是岑少早已習慣了縱容她,明知她讓他頭痛,可他還是義無反顧選擇頭痛!
“警察局那邊我已讓景榮處理好,她去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倒是車禍這邊你打探到怎么樣了?史荷東年紀雖小,但他還不至于做沒有把握的事!
岑云世那無奈神色一閃而逝,下一瞬雙眸已是平靜無波,仿佛又是那個能將所有大局都掌控在手的獨裁者一般。
“這場車禍確實有些詭異,車子的剎車板出了問題是直接導致事故的主要原因!蓖踮w君不由精神一震,知道岑云世不喜歡聽廢話,認真匯報。
“我先去調查了他們租車的練車場,他們的管理十分嚴明,每輛車租出去再收回來的時候,有專人對車子進行驗收和保養,根據他們的監控顯示,工作人員確實沒有任何疏漏,也就是說史荷東在租車的時候,車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剎車板出問題應該是在車子開出去之后。”
“可根據史荷東的口供,他說車子一直在無人的練習場,唯一將車子開出去的就是附近那家洗車場。他們打算將車洗好就歸還給練習場,但回來經過那小道的時候,剎車失靈造成了車禍!
見岑云世一手支起額頭,并不出聲打斷自己,眼皮微沉,那是他慣有的思索模樣,王趙君繼續說著自己的疑點。
“能接觸他們車子的人不多,洗車場的管理人員,一同進場洗車的顧客,還有清潔工,而這些人中,前兩者幾乎可以排除,因為他們接觸車子的時間太短,要不動聲色使壞破壞剎車的幾率幾乎不可能,所以這唯一嫌疑人便鎖定在了接觸車子最長的清潔工身上!
說道此刻他目光一頓,只見岑云世沉郁的深吸了一口氣,深沉道,“但給車子做清潔的小冬偏偏又是出車禍的人!”
“小冬是有嫌疑。”
王趙君沉吟著點了點頭,“貂燦也已派人查了小冬的底細,小冬住在貧民區,據她的鄰居說小冬自稱年幼被拐賣,被人販子賣來賣去,后來逃出魔爪,但早不知道老家在哪里,所以一個人帶著自閉癥的兒子一直靠打臨工流浪在各個城市,而史玉鏡小姐還曾幫過小冬,她實在沒有毀壞剎車板要害史玉鏡小姐的動機。”
“而根據史荷東的口供,說小冬是自己突然跑出來撞上車的。我們也查過那時小冬正在焦急的尋找兒子,應是一時情急才撞上了車,但小道這段路并沒有監控,事發當時又沒有目擊者,所以無人能證明史荷東的話,唯一的證人小冬現在又陷入重度昏迷,至于手術能不能成功,她能不能醒過來證明史荷東的話還都是未知!
他沉思著,總結道,“這場車禍像是蹊蹺,但更像是一個偶然!
“派人繼續追查小冬的底細,我要她的詳細資料,再找找看周圍有沒有目擊者!膘o默的岑云世突然開了口。
“是,屬下這就讓貂燦他們去辦!
王趙君一凜點頭,突又想起另一件事,小心翼翼道,“岑少,凌蘭匯報,封以紳一直沒什么大動靜,但他的爪牙古宗澤暗中收了不少散股,這次借出差去馬來西亞考察,看來是在打凌家手里那份岑氏股權的主意,我們需不需要做點什么?”
“跟封以紳這一仗是遲早的事,這次讓他露出狐貍尾巴擺在明面上,一次性讓他死個透徹倒是好,讓凌蘭不必打草驚蛇,靜觀其變。”
岑云世垂下眼皮,把玩著手中情侶手環,神色淡然,卻是一副了然于心坐懷不亂的強大氣場。
……
“史玉鏡小姐,史荷東并不想見你,請不要再為難我們。我們也知道你愛弟心切,但你也能拿自己來頂罪,你走吧,不要再打攪我們辦事!”
史玉鏡來到警察局果然是什么局面都未能改變,在岑云世的協助下,史荷東將車禍事故圓的滴水不漏,甚至不肯見她一面,警局接待人員甚至懷疑她是為弟頂罪,以妨礙公務半勸阻半警告的將她拒之門外。
知道以岑云世和史荷東之力,她要扭轉局勢簡直就是登天,她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便只得向警察打探了下車禍相關的事,當她打探到被撞的人竟然是小冬的時候,她又是一陣錯愕。
她心下疑惑又焦慮,迅速離開警察局,直接去了醫院看小冬。
來到醫院大廳就遇見了正在替小冬取藥的西思,她受岑云世的命令一直在這里為小冬打點。
“史玉鏡小姐。”一見史玉鏡來,西思就主動上前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西思雖仍是個美艷的冷美人,但再不像之前那般對史玉鏡冷漠刻薄。
史玉鏡知道這多少是因為之前西思做了米羅幫兇而心中有愧的緣故。
“思西。”史玉鏡應了一聲,便有些急切的問,“小冬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手術剛剛做完,還在重癥室觀察……”
西思悄然看了眼史玉鏡蒼白卻鎮定的臉色,好似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般,西思這才敢幽幽開口,“小冬傷的有些嚴重,但總算是把命保住了,可她腦子里有血塊,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她自己的求生***了,也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西思,謝謝,辛苦了,這里的事交給我來做,你回去吧,以后我的事你們都別管了!
史玉鏡感激而決絕的說,拿過西思手中的藥朝重癥室走去。眼下她要面對的事的確太多太難,但她真的不想再與岑云世有任何交集,欠他越多,他們之間的恩怨都越復雜。
西思看著遠去的纖細背影,眸子有些黯然,也有些了然,恍然間她似乎終于明白為什么岑少會在多若牛毛的女人中偏偏選了這么平凡的史玉鏡。
岑少以前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有的為了名利,有的則是像她這般是真心為他那樣的男人而暗里著迷。
但那些女人似乎都有一個通。撼3R坏玫结剖赖膫饶勘銜褜櫠湥幢阍卺剖烂媲皞窝b的乖順又懂分寸,但背后對他的屬下多少都有點頤指氣使,就連米羅那樣最重面子工作的女人也不例外。
而史玉鏡則不會,她給予了他們這群下屬平等的尊重,更不會仗著別人的喜愛而去討好處,肆意揮霍別人的感情,也許這就是史玉鏡的獨特魅力吧!
“岑少,史玉鏡小姐不讓我插手!
西思蹙了蹙眉,最終拿起手機給岑云世撥了通電話,聽他指示。
“暗中跟著,她想做什么由著她,從旁協助!
電話里岑云世低沉而優美的聲音響起,果然回了她預料之中的這么一句話。
……
“那是誰家的孩子,臟兮兮的又不說話,都蹲在那好幾個小時了,護士長好心讓他回家,他還咬人,真是沒教養!”
史玉鏡來到重癥病房外,遠遠便聽見兩名值班小護士在低語,放眼望去,可見病房外角落里蹲在個臟兮兮的小男孩。
他坐在地上抱著腿縮成一團,頭垂的很低,發黃的頭發像是枯草一般卷在小腦袋,小臉埋在膝蓋里根本看不清,但見那一身眼熟的發黃舊衣裳,史玉鏡倒是認出這個小男孩就是小冬的兒子。
“星星?”她上前蹲下身去喚了他一聲,但他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反應。
“星星……”
“啊……啊……啊……”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但他像是受驚的小鹿,頭也不抬,也不看任何人,像是遇見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一般,狠狠扭開頭,不讓她觸碰,雙手握成拳一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