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見見岑云世,最后一次!”史玉鏡有些黯然的抿了抿唇,跟醫(yī)院護工交代了幾句,告別史荷東,而后坐上王趙君開來的法拉利去往首語新城。
來到這里的時候,家庭醫(yī)生陳叔剛好在為岑云世擦跌打的藥。
岑云世趴睡在床上,一見史玉鏡冷不丁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他俊臉一沉,一瞥她旁邊的王趙君,“誰讓你把她弄來的?”
“對不起,岑少。”王趙君一凜,挫敗的垂下頭去。
“岑云世,你去醫(yī)院吧!”史玉鏡也不廢話,默默走進他床邊,俯身將拖鞋擺好,是讓他下床的意思。
岑云世犀利的眸子這才柔和下來,意興闌珊掃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右手將她的手一握,借力坐起身站起來,手臂往她肩上一搭。
“你要是沒力氣,就讓王趙君來扶你。”史玉鏡掙了掙。
“這傷是因你而起,你過來不就是要負責嗎?”岑云世倒是十分自在,索性將整個人的重心靠在她身上,但到底是沒有使了全力。不管她是什么原因來看他,能享受到這親近的福利他為什么不要?她額角狠狠一抽,但見他左手臂裹了白紗,想必他那只手又受傷了,她認識他之前,他身上干干凈凈沒什么傷疤,自從她跟了他后,他這左手臂就傷了好幾回,特別是他手臂替她擋刀的那條淺淺疤痕是永遠留下了。
她終是沒推開他,任由他靠著下樓去。
“我去開車!”
見史玉鏡的話果然是奏效,捏了一把冷汗的王趙君又暗自松了口氣,他立下識趣的先離開,開車送岑云世去醫(yī)院。
三人很快就上車,車子徐徐前進。
“一會在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醫(yī)藥費我來付,這樣大家不拖不欠算是兩清了,也麻煩你以后不要再來管我的閑事,我也不會再來看你!”
坐在車上,史玉鏡思量了一會,突然轉過頭定定看著岑云世,態(tài)度冷漠而決絕,岑云世微微瞇眸,亦是一眨不眨看了她片刻。
“停車!”
岑云世冷冷吐了兩個字,低沉的聲音透著絲凌厲。
開車的王趙君聞到不妙的氣息,不知這車是停還是開,他為難的看著后視鏡,“史玉鏡小姐……”
“我叫你停車!”
王趙君求助的話還未開口就被岑云世直接打斷,他一驚,只得將車停在馬路旁邊。
“下車!”
岑云世極快起身將車門打開,解開史玉鏡身上的完全帶,將她拉下車。
這是市區(qū)繁華地段,他拉著她的手極快在人潮逆行。
“岑云世,你發(fā)什么瘋?”史玉鏡憤然出聲,也不知他這是要做什么。
“史玉鏡,你不是要不拖不欠嗎?好,我成全你,只是那點廉價的醫(yī)藥費可打發(fā)不了我,你要兩清是吧,今天就讓我買東西買的滿意為止!”
他拉著她往一家奢侈品商場而去,聲音淡淡傳來,夜幕里,他沉著一張俊臉,不怒而威。
“好!你說話算話!”
史玉鏡抿了抿唇,終于只是沉默的跟著他,發(fā)威的岑云世總是這么的叫人不敢反抗。
如果這種方法能讓他放手那就這么辦吧,她肉痛的掏出一張銀行卡,跟在他后面刷卡付款,好在那卡里面正好今天有剛到賬的100萬代言費定金。
然而,岑云世這貨買東西會看價格嗎?他走進一家奢侈店,犀利的漂亮眸子極快的將商品掃了一圈,順手就點了幾套西裝,試也不試直接讓店員打包走人,史玉鏡只聽得那刷卡機一陣“嗤嗤嗤”的響,然后她卡就基本被他刷爆。
“岑云世,你明知道我沒有錢,能不能別這樣為難我?”
在岑云世提步要進另一家奢侈店之時,她終是忍不住一下抓住他的手臂,有些窘迫的垂下頭去盯著地面。
“史玉鏡,你不知道古宗澤在美國早就有自己的公司?以他那家公司的效益,會付不起這點小錢?還是說在他眼里,你根本就不值得他付出這點錢?”他掀唇一笑,邪肆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暗潮。
史玉鏡一愣,古宗澤從來就沒告訴過她這件事,但她不是他什么重要的人,告不告訴她似乎也沒那么重要。
古宗澤說過進岑氏是為了報復,她無權干涉,所以也從不曾去探究古宗澤的過去,以及他進岑氏會怎么個報復。
但岑云世這樣精明的人,既然查到了古宗澤在美國有公司,是不是也意味著古宗澤的其他底細也被他查到了呢?他這樣不動聲色任由古宗澤留在岑氏集團擔任要職,心里又是在做什么打算?她復雜的盯著他,他也負手靜立氤氳不明的看著她,四目相對之間,她手提包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拿出接起。
“史玉鏡小姐,你好,很抱歉現(xiàn)在我不得不向你宣布史荷東的治療方案失敗。”
馬克博士凝重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這種保守的藥物治療方法無法治療他腦子里那顆瘤子,我的建議是等時機成熟就給他做開顱手術,但這成功率我只能保證達到百分之三十,這還不排除以后會不會有后遺癥和成植物人的可能性,你慎重考慮一下再給我答案吧……”
“砰!”
史玉鏡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眸光一點一點暗沉下去,手中的手機一下摔在了地上,好似整片天地開始旋轉起來,身上力氣像是突然一下被盡數(shù)抽空,她全身一個癱軟。
“史玉鏡!”
若不是岑云世出手夠快,將她一把抱住,她必然跌坐在地。
手機因為有保護套,摔下去之后并未黑屏,岑云世一眼就瞄到了來電顯示,既然是馬克博士親自打來,而史玉鏡聽了之后又是這副模樣,他心下也就有了數(shù)。
“史玉鏡,別怕,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雙手捧著她的頭,在她耳邊柔聲安撫,像是哄一個受挫的小女孩那般,給予她信心和力量。
“岑云世,要是史玉鏡何活不成了該怎么辦?他才17歲……”
她哽咽著聲音像是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眼睛里盈滿了水霧,冰涼的雙手捧著臉頰蹲了下去,雙肩不可抑制的輕顫,淚水像是決堤一般沿著指縫溢出,很快打濕他一大片胸前衣襟。
像是大海里失去方向的船只,無助又迷茫,任由他將自己抱住,給予她一個暫時的依靠。
她想要追尋一個自欺欺人的答案,但是她一向活得太清醒,她無法天真的騙自己史荷東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會有辦法了,史玉鏡,相信我。”
他俊眉深深皺起,瞳孔里蘊含著深深的痛惜和悵然,她一直把自己活得太堅強,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態(tài)大哭,那樣的心痛難過,也那樣的無助和絕望。
“哭出來吧,史玉鏡。”他重重吻了吻她的額頭,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傳遞給她一般。
他不想勸她別哭,因為他知道若不是精神崩潰到極限,她不會是這個孱弱模樣,她需要發(fā)泄,那他便陪著她,不管哪種方式,他都陪著!
“那不是岑氏集團的皇太子岑少嗎?天吶,本人比電視上還要帥呢,他懷里的女人是誰啊?居然當眾做出這樣丟臉的事。”
“嘖嘖,人家再丟臉,還不是有岑少抱著,要是能被岑少這樣抱著,叫我死都愿意,何況是哭,這簡直太幸福了!”
……
這一幕引得商場不少人停了腳步,紛紛打望著這個哭的毫無形象可言的女人。
“岑少,要不要去車里……”
提著大包小包的王趙君皺眉上前咨詢,卻叫岑云世作了“噓”的噤聲動作止住了話語。
尊貴如他,似乎對她的“丟臉”早已習以為常,被眾人這樣怪異的打量他亦早就無所謂,也管不得別人怎么想,反正他就是要給她一場痛快。
“我要去醫(yī)院。”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漸漸消停下來,眼睛紅腫的厲害,聲音也沙啞無比,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倦滄桑。
“好,這就送你去。”他一個打橫將她往停車場抱去。
王趙君看著岑云世那不自在的腰,幾次想出口提議讓他來抱史玉鏡,但他深深了解這位邪肆而霸道的邪少,他不會準許別人碰他的女人,而此刻更是不會假手于人將這樣無助的史玉鏡交給別人!
從遇見史玉鏡起,岑少漸漸有了人情味,他真的變了很多很多!
“史玉鏡,先睡一會,到了史荷東的醫(yī)院我就叫你。”
岑云世很快將史玉鏡抱進車里,將她的腦袋放在腿上,讓她舒服的躺下來,抽出兩張濕巾紙輕柔的給她擦了擦臉,順著她的眼皮,讓她闔上眼睛休息。
史玉鏡腦子一片空白,但心里卻十分清楚此時的自己太狼狽太糟糕,她不能以這個狀態(tài)去見史荷東,岑云世的提議任何時候都是最理性最合宜的,她什么都沒說,閉上眼睛昏沉的睡了過去。
“給馬克打個電話問清楚情況。”岑云世微皺著劍眉,深眸里掩飾不住沉寂,“這件事史荷東有知道的權利,我相信他有那個承受能力。”
……
再醒來,史玉鏡已躺在了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天際竟一片光明,憶起昨天去往醫(yī)院不是已萬家燈火了嗎?這難道是第二天了?
她眼睛轉了一圈,對房間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她竟睡在了首語新城曾經(jīng)的房間里!
“你把我?guī)У竭@里來做什么?為什么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