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如對此真的是無話可說，江煜然畢竟只是一個人格，不是她真正的兒子江煜然，而且，他的存在只會威脅到江煜辰，她又怎么可能留下他？

即便是以后，她還是會聯合醫生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他。然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安撫他的情緒，別讓他做出任何過激的事情。

秦玉如盡可能的心平氣和：“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做為一個母親，我真的是沒辦法。江煜辰是我的兒子，我總不能看著他毀掉。我想，你也不想的對不對？”

江煜然跳下床：“你想錯了，正因為我們兩個人只有一個人可以存在，所以，我才想要不顧一切的摧毀他。”

秦玉如心臟本來跳得很厲害，情緒也很激動。但是，又明知道人格不能激發。

她坐在那里不斷調整自己的情緒，繼續勸導他：“就算你容不下江煜辰，你們想要一較高下。但是，你總不想打破現在的生活和所擁有的一切吧？你們共用一副身體，他所擁有的，一樣也是你有的。所以，你們要維護的東西是一樣的，這一點不該有什么沖突。”

江煜然只覺得好笑：“所以，你是覺得中瑞集團出事了，現在我該以江煜辰的名義站出來主持大局？”他瞇了瞇眼睛，臉上的笑意近乎邪肆：“秦女士，別天真了。就算真的是江煜辰，他也不會有什么大的作為。不會比我回來睡大覺好到哪里去，到時候只會更加讓你火冒三丈。”

秦玉如氣不可遏：“你……”

江煜然已經不耐煩：“好了，秦女士，別再跟我浪費口舌了。我要換衣服了。”

秦玉如摔上門子出來。

就像真如江煜然所說，江煜辰起不到什么實質性的作用，但是，他做為中瑞集團的領導，第一時間抵達事故現場，至少說明他對這起事故的重視。畢竟涉及人員傷亡，問題已經相當敏感，整個媒體都在大力關注。而江煜辰今日的出席，等同于對生命的蔑視。

他這樣輕視員工的生命，等到明天輿論一報道，即刻就會被推上風口浪尖。到時候再好聽的言辭，也挽不回江煜辰的形象。就連那些原本支持他的股東，也會因為這次的事件心灰意冷。

到時候江家能獲得的支持可想而知。

至于明天太陽升起來，會發生什么，秦玉如也早都想到了。

她難過的下樓去。

最難過莫過于生了不爭氣的子孫，沒辦法保往江家的最后一點兒家業。

秦玉如想一想自己一直以來為了扶持江煜辰所消耗的那些心血，到現在都演變成了源源不絕的疲憊。

對此，她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宋涼剛把宋憶然哄著睡了，就聽到手機在客廳里響了起來。

她連忙從宋憶然的臥室里出來，拿起茶幾上的電話看了眼，是江煜辰打來的。

宋涼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江煜辰，你有事嗎？”

那端的人提醒她：“我是江煜然。”

宋涼怔了下，即刻頭疼的坐到沙發上。

“原來是你。”

“有沒有想我？”

宋涼握著電話沒出聲。

江煜然接著說：“我想你了。”

他的聲音很溫和，讓聽著的人如沐春風。

但是，宋涼知道，江煜然不會平白無顧的冒出來。一定是江煜辰的狀態不好，所以，才讓江煜然占了上風。

對于這樣的爭斗宋涼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半晌，她終于忍不住問：“江煜辰怎么了？”

江煜然的聲音冷淡下來：“你擔心他？”

宋涼說：“我只是隨便問問，說不說由你。”

江煜然當然要說。現在的江煜辰窩囊透頂，連中瑞集團都要保不住了。他那么辛苦，又那么惶恐，他打算讓他躲起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江煜然上身壓到露天陽臺的欄桿上，略微愉悅的說：“江煜辰很不好，現在中瑞集團內外交困，江家馬上就要棄守中瑞了。那個江煜辰除了焦頭爛額，簡直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所以，他選擇睡去了。”

宋涼再次沉默，這一回她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她才離開張店城這么短的一段時間，中瑞集團風起云涌，竟然發生這么大的變故。

但是，就算沒有江煜辰，不是還有秦玉如么？

江家做為中瑞集團的第一大股東，而秦玉如這些年對股權的掌控又都非常謹慎，又怎么可能讓他人有可趁之機？

江煜然仿佛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他在那邊悠悠道：“好虎架不住群狼，何況秦玉如只是一個懷有婦人之仁的老女人，算不得什么好虎。但是，這些年她倒是為自己養了不少隱患。妄想通過聯姻就能結成聯盟，實在太天真了。得來容易的事情，失去得也會很快。”

就像林家，就像陳家，轉瞬間和江家反目成仇，立刻置江家于危險境地。

其實從一開始秦玉如就不該懷揣那種讓林家發展壯大，為她所用的想法。

她生了個怎樣不服管束的兒子，自己不知道嗎？

江煜然能說出這番話，倒是讓宋涼很震撼。

“你懂這些？”

江煜然哼笑：“你當我傻嗎？”

宋涼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本來覺得他做為一個人格，所見所聞的東西都是有限的。而他和江煜辰意識共享不過剛剛幾天，之前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所以，宋涼以為他對中瑞集團的事情不會特別了解。

但是，轉而一想，這個人格是江煜然。在它形成的時候就應該是按著江煜辰那個一母同胞的哥哥江煜然的模子刻出來的，他的智慧和管理能力應該和那個江煜然相當。

所以，無論如何都差不了。如果真把他放到職場上，或許還能大有作為。

江煜然笑笑：“我沒生氣，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他問她：“然然睡了沒有？”

話題轉到這里來了，聽著竟還有一點兒別樣的感覺。

宋涼說：“剛睡著，之前一直鬧著我給她講故事聽。”

“你給她講了嗎？”

“講了。”

“講的什么故事？”

“白雪公主的故事。”

江煜然的聲音懶洋洋的，聽起來有一點兒賴皮。

“我也想聽。”

宋涼哭笑不得：“你都多大的人了？”

江煜然說：“我也特別會講睡前故事，涼涼，我去找你和然然好不好？我給你們兩個講睡前故事聽。”

宋涼頓時緊張起來：“別，你千萬別過來。”

江煜然一口斷定：“你還是擔心江煜辰。”